就算有人知道珈藍寺要來上香,也理應在早上,而不是在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而且那馬車也不像是普通人能用的,這一切都顯得有些不太平常。
辛瑟瑟剛好從車簾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心生疑慮,回頭就将這情況跟安楓墨說了。
安楓墨眉頭微凝,吩咐車外的如夢道:“你跟過去看看,記得别打草驚蛇,有什麽事情,馬上回來通知本王。”
“是,王爺!”如夢恭敬應道,悄聲跟上了那輛馬車。
安楓墨吩咐車夫将馬車停在了路邊上,等如夢回來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如夢去了半個時辰才回來,回來時臉色有些奇怪:“啓禀王爺、王妃,那馬車是蘭陽郡主府的。”
“蘭陽郡主府的?”辛瑟瑟怔了一下,“蘭陽郡主在馬車裏面嗎?”
如夢搖搖頭:“沒有,蘭陽郡主沒有在馬車裏面,馬車也沒有郡主府的标記,馬車裏坐着的人是蘭陽郡主身邊的大丫鬟紫蝶,奴婢曾經見過她一次,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在幫蘭陽郡主辦事情?”
聽到“紫蝶”這個名字,辛瑟瑟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那次她崴了腳從珈藍寺下山後,安楓墨怕她回府後悔被辛五娘等人真的急,就将她送到郡主府去休養了一段時間。
她在郡主府時,和那個叫紫蝶的丫鬟見過幾面,樣子她有些模糊了,隻記得那丫鬟很得蘭陽郡主的看重。
如夢點點頭:“紫蝶并不是來上香,而是跟王爺王妃一樣,給珈藍寺送了很多生活用品,另外還捐了五百兩的香火錢。”
紫蝶再受蘭陽郡主看重,也是個丫鬟,先不說她有沒有能力送出那麽多的東西,就單單那五百兩的香火錢,就不是她一個丫鬟能夠給得出的。
辛瑟瑟扭頭看向安楓墨道:“王爺知道蘭陽郡主跟圓明大師認識嗎?”
安楓墨長眸微擡,搖搖頭道:“據本王所知,蘭陽郡主跟圓明大師并不相識,蘭陽郡主應該也沒有去過珈藍寺。”
這就奇怪了。
如果蘭陽郡主跟圓明大師不認識,爲何突然間給珈藍寺送來這麽多的香火錢和東西?不要告訴她,蘭陽郡主這是想做好人好事。
辛瑟瑟也不覺得蘭陽郡主找上珈藍寺,是想讓圓明大師給她做法之類的,畢竟皇家的人,做法上香都是在皇家寺廟裏。
辛瑟瑟想不通,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着安楓墨,但顯然後者現下也沒法給她答案。
安楓墨看着如夢道:“那丫鬟是如何跟圓明大師說的,你可聽到了?”
如夢搖搖頭:“奴婢擔心跟得太近會被發現,所以沒能聽到她跟圓明大師說的話,王爺可需要奴婢回去打聽?”
安楓墨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沉聲道:“不用,回去吧。”
馬車重新行使後,辛瑟瑟滾回安楓墨的懷裏,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着,圓潤的手指頭在他的胸膛上戳來戳去道:“王爺剛才爲什麽不讓如夢回去打聽呢?”
安楓墨抓住她搗亂的手指道:“一避免小題大做,二避免打草驚蛇。”
如果蘭陽郡主是有心接近珈藍寺,那她肯定會派人再過來,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等待。
可如果蘭陽郡主隻是一時心血來潮,他們此時派人過去詢問,那便顯得他們有些小題大做了。
辛瑟瑟雖然心中好奇,不過想來想去,也覺得珈藍寺,以及圓明大師和無名小沙彌身上都沒有什麽值得人圖謀的,也就放開不想了。
……
馬車走到半路,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寒風吹得人臉生疼。
辛瑟瑟怕如夢和如畫兩人凍着,讓她們進來,起初兩人都說不冷,不想進來,後來寒風越來越大,在辛瑟瑟的一再堅持下,兩人這才坐進馬車來。
等回到晉王府,雨雪更大了,地上的積雪潮濕泥濘,如夢和如畫一下馬車,鞋履與裙擺就被打濕了,裙擺還沾上了泥濘。
如畫去拿了油傘過來,如夢走近馬車,開口道:“王妃,讓奴婢背你回去吧。”
辛瑟瑟本來想說不用,她自己可以走,擡眸卻看到朝這邊走過來的趙靈兒,她眼珠子狡黠一轉,朝安楓墨伸着手臂道:“王爺抱我。”
安楓墨看了她一眼,長臂一撈,就将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還用身上的大氅将她整個包住。
辛瑟瑟一手摟着他的脖子,一手從如畫那裏将油傘接過來自己撐着,眼睛彎成兩個月牙形,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
安楓墨垂眸看了她一眼,明知故問道:“什麽事情讓王妃這麽開心?”
“沒什麽事沒什麽事。”辛瑟瑟打哈哈道,眼睛卻朝趙靈兒的方向掃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個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趙靈兒,她的嘴角這會兒更加控制不住了,幾乎咧到耳根。
安楓墨嘴角揚起,抱着她直接朝聽風閣大步走去。
路過趙靈兒身邊時,辛瑟瑟擡起頭,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個笑容沒有任何疑問,直接被趙靈兒诠釋成挑釁。
趙靈兒袖子底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掌心肉裏,恨不得撲上前去,撕爛她那嘚瑟的嘴臉。
“表哥……”趙靈兒猶如柔弱無比的貓兒一般,嬌滴滴地叫了一聲,兩隻眼睛含着一汪秋水,又是委屈又是期待地看着安楓墨。
安楓墨卻跟沒有聽到似的,身子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看都沒有看趙靈兒一眼,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
趙靈兒這次不用抹了姜汁的帕子,直接就紅了眼眶,眼中的熱淚要掉不掉的,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可憐。
隻可惜她這副模樣依舊是媚眼抛給了瞎子——白瞎!
辛瑟瑟對安楓墨的表現十分滿意,擡起頭來,在他精緻的下巴上親了一口作爲獎勵。
安楓墨長眸微潋,嘴上雖然沒說什麽,但眼底的寵溺和笑意,卻跟滿杯的水一般,幾乎要溢出來。
辛瑟瑟臉貼在他絲滑的衣襟上,想到接下來的計劃,臉微微有些發熱,心也開始做賊心虛地亂跳了起來。
她擡眼,偷偷看了他一眼,看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今晚無論如何,她要拿下這個男人!
……
回到聽風閣,辛瑟瑟就迫不及待從安楓墨懷裏跳下來,一頭就要紮進浴房去,卻被安楓墨給拉住了袖子。
辛瑟瑟回頭,道:“王爺有什麽話一會再說,我現在要去沐浴更衣,王爺也趕緊去,小心着涼了。”
安楓墨黑眸睨着她,嘴角微勾道:“本王跟你一起洗?”
辛瑟瑟臉“唰”的一聲就紅了,推了他一把道:“去去去,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呢!”
雖然她今晚是打定主意要收服這個男人,可她畢竟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第一次就來這麽刺激,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安楓墨瞅着她,一臉委屈道:“王妃利用完本王就扔,本王好受傷啊。”
辛瑟瑟白了他一眼道:“誰利用你了?”
安楓墨黑眸定定睨着她,看得她一陣陣心虛,然後朝她擡了擡雙臂。
這個動作辛瑟瑟自然是看懂了,這是要自己伺候他更衣,隻是她心裏有些發慫,這家夥該不會真想跟她來個鴛鴦浴吧?
安楓墨看她沒動,又擡了擡雙臂。
辛瑟瑟咬咬牙,心想着鴛鴦浴就鴛鴦浴吧,大不了就被刺激得流鼻血!
她硬着頭皮上前去,爲他卸下腰帶和玉佩等飾物,做這些不難,待到要解開他的衣扣時,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很快就洩露了她外強中幹的本質。
兩人站得近,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然後沒有意外的,就看到她的臉頰飛起了兩朵紅暈。
安楓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王妃很熱嗎?要不要本王讓他們關掉地龍?”
辛瑟瑟心虛得不敢跟他對視,口中道:“不用不用,我不熱。”
“不熱怎麽臉這麽紅,難道是發燒了?”安楓墨戲谑道,擡起白玉般的修長手指,往她白皙盈潤的臉上碰了碰。
辛瑟瑟仿佛被電到一般,整個身子往後一彈,衣服隻脫到一半也不管了,掉頭就跑:“衣服脫好了,王爺趕緊進去沐浴吧。”
話音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她跟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跑得沒影了。
安楓墨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往上勾起,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又耷拉了下來,面上一片冷肅。
辛瑟瑟逃難一般沖進浴房,将在浴房準備活兒的青果吓了一跳:“王妃,發生什麽事了,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辛瑟瑟眼珠子轉了轉了,心虛無比道:“沒什麽事,我剛才小小運動了一下。”
辛瑟瑟心中無比鄙視自己,她怎麽就這麽慫呢,剛才她應該餓羊撲虎一樣撲上去的,這麽好的機會,她卻白白放過了,真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