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果果的威脅!
老王妃心頭猶如被澆了一把油一般,怒火“噌”的一聲燃燒得更旺了!
“反了反了,你這忤逆子,我拼着性命将你生下來,辛苦将你養大,難道就是爲了讓你長大後來忤逆我?”
“爲了一個女子,你三番幾次給我這個母妃難堪,在你心裏,你還有沒有我這個母妃!想當前,我就應該一生出來就将你掐死,好過二十年後,你這樣來傷我的心!”
老王妃捂着心窩,一臉蒼白地歪靠在趙嬷嬷身上,那樣子出氣多近氣少,樣子看上去十分嚴重,将一衆人都吓了一跳。
辛瑟瑟也一樣,當下被吓得話都講不出來了。
她跟老王妃怼上是一回事,可将老王妃活活氣死是另外一回事!
就不說安楓墨會不會因此跟她産生隔閡,傳出去,京城人的唾沫就能夠淹死她,更何況皇宮裏還有個對她很是不滿的元祐帝。
若是被元祐帝知道她将老王妃氣死,隻怕她這小命也走到盡頭了!
安楓墨眉頭蹙了蹙,趕緊讓人去找太醫。
太醫過來後,一番把脈後,說是氣急攻心,日後不能再受氣,否則很容易引起心悸衰亡,甚至有可能因此導緻中風。
這問題就大了去了。
若是老王妃真的被氣出個好歹裏,到時候不僅辛瑟瑟,連安楓墨這個八王爺也要被人诟病!
安楓墨眉頭也不由蹙了起來,眼底寒光閃閃。
辛瑟瑟擡頭看了安楓墨一眼,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麽,隻是有這麽多人在,她也不好開口,隻能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拉了拉他的小尾指。
安楓墨垂眸,如墨的長眸看着她,寒光散去,隻剩一片撫慰人心的沉靜,那神情仿佛在說:不用擔心,有本王在。
可辛瑟瑟怎麽能不擔心呢?
如果換做其他人,她的确可以不擔心,可這人是安楓墨的生母,一個孝字壓下來,就夠他喘不過氣。
況且他表面雖然冷酷無情,卻面冷心熱,他可以剝奪老王妃手中的權利,可以禁足她,卻絕對不可能置老王妃的命不顧。
此時安楓墨的内心的确很不平靜。
他母妃的身子如何,他很清楚,雖然到了一定年紀,多少有些小毛病,但絕對沒有什麽心悸的毛病。
可這黃太醫是他的人,他不可能被老王妃收買,從而欺瞞自己、背叛自己,難道是他母妃的身子真的變差了?
安楓墨臉上雖然波瀾不驚,可袖子下緊握長拳的手,卻出賣了他此時内心的矛盾,不過好在沒有人看得見。
黃太醫一走,安楓墨就跪在了老王妃面前:“兒臣不孝,讓母妃生氣了!”
看到安楓墨跪下去,作爲他的正妃,辛瑟瑟自然也得跟着跪下去,隻是此時她的心裏又是不甘又是感動。
不甘是因爲老王妃,明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找事,可因爲她的身份,她和安楓墨兩人不得不低頭。
感動是因爲安楓墨,爲了不讓人将“氣倒老王妃”的名聲安在她頭上,他率先将這罪名給頂下了,他這樣爲自己,怎麽能不讓她感動?
趙靈兒一雙水眸落在安楓墨身上,眼底波光潋滟,手緊緊抓住了錦帕。
表哥自小就驕傲冷漠,哪怕對着姨母,也不曾低頭,可現在,他爲了那個女人,卻對姨母下跪服軟了!
趙靈兒手中的帕子被揉得變形,眼中閃爍的嫉妒幾乎要溢出眼眶。
老王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她可是從死人堆裏走出來的,她手中腳下的鮮血和人命,多得連她自己都數不清。
她這一生,從來不甘心被人踩在腳下,以前沒權沒勢時,她不得不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可如今她已經是這個身份和地位,她豈能容忍有人在她頭上動土?
這兩人,一個是她兒子,一個是她兒媳,卻都想着奪取她手中的權利,将她禁锢起來,不得不說,他們是白日做夢!
她若是束手就擒,那她也不會安然走到今天,跟她鬥,他們還嫩了點!
老王妃不吭聲讓他們兩人跪了老半天,她才一臉“悲傷難過”地開口:“俗話說,兒大不由母,如今在你心中,隻怕是恨死了我這個母妃,我也不礙着你們的眼,我今天就讓安排回宮去,看在先皇的面子上,想來皇上也能給我一個栖身之地!”
“兒臣不敢。”安楓墨冷淡道。
不敢,卻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
老王妃對安楓墨這态度很不滿意,哪有如軟的人惜言如金成這樣?
在老王妃看來,安楓墨聽到她這話,就應該露出一臉的驚慌失措,然後再滿臉懊悔地求她留下來,并自省自己做得有多過分,最後再懇求她的原諒。
可他倒好,一聲輕飄飄的不敢,然後就屁都沒有放一個!
老王妃眉頭再次蹙了起來,一臉醞釀暴風雨前奏的表情。
“若是老王妃回了宮中,讓外人知道了,要如何看待王爺?老王妃素來将王爺擺在第一位,如今就是爲了王爺,也不能回宮中去。”
趙嬷嬷照顧老王妃多年,老王妃一個表情,她就猜到了老王妃的心思。
她咳嗽了一聲,借着給老王妃添茶時,給老王妃傳遞了一個“别趕狗入窮巷”的眼神。
在趙嬷嬷看來,八王爺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渣,冷酷無情,心思缜密得可怕,這樣的人就是面對着皇上,也有着不折腰的傲骨和能力,如今他低頭了,不管是什麽原因,老王妃都應該适可而止。
老王妃心中有不甘,但也知道不能将人逼得太急:“嬷嬷這話,真是讓我好生爲難,我是想着不讓人讨厭,可如嬷嬷說的,如果我走了,王爺這名聲也就跟着毀了!”
辛瑟瑟心中差點将白眼翻到天上去!
麻蛋,什麽爲難,你想走你就麻溜地走啊,沒人攔着你!!
說什麽爲王爺着想,真是要了裏子,還要面子,兩廂不拉下,臭不要臉的!
安楓墨顯然也不吃老王妃這一套,對着老王妃跪下,也是爲了辛瑟瑟,否則他今天就這麽轉身走了,她也奈何不了自己。
可辛瑟瑟不同,她作爲兒媳的,忤逆了婆母,再加上元祐帝之前那做派,到時候真鬧到宮中去,他怕自己護不住她。
所以爲了她,他将所有罪名一力承擔了下來,可也僅是如此,若是老王妃想要以此來拿捏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老王妃和趙嬷嬷主仆兩人唱雙簧了一翻,卻不想安楓墨不接她們的招,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好不尴尬。
老王妃咬牙,一張臉再次沉了下來,若不是趙嬷嬷不斷用眼神安撫着,此時她肯定再次爆發了。
“老王妃一片慈母之心,王爺肯定能感知,老王妃如今病了,不如今天王爺就留下來侍疾吧?”
趙嬷嬷一雙渾濁的老眼閃過老謀深算的眸光,然後就提出了這麽一個建議。
老王妃聞言,正想訓斥她亂出什麽主意,可念頭一轉,如果安楓墨留下來,豈不是不能陪着那小賤人回門?
新嫁娘一人回門,還沒有回門禮,到時候她再讓人将消息傳播出去,到時候她就要成爲整個京城的笑話!
想到這,老王妃眸光亮光閃爍,臉色也跟着亮了起來:“那就按照嬷嬷說的吧,至于王妃,你今日就一個人回門吧。”
辛瑟瑟差點鼻子都氣歪了!
這老虔婆簡直比蒼蠅還讓人厭煩,比蛆還讓人惡心!
如果這時代有姨媽巾的話,辛瑟瑟真想拿個帶血的姨媽巾,一把摔到這老虔婆的臉上!
明知道她今天三朝回門,她不準備回門禮也就算了,如今還想讓她一個人回去,她如果真這麽一人回去,到時候肯定又是各種流言蜚語。
隻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辛瑟瑟從來就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母妃病了,兒媳哪有心思回門,兒媳這就讓人回太師府說一聲,說母妃病了,兒媳要給母妃侍疾。”
“不用了,隻要王爺一個人留下來就行了,你還是回門去。”老王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笑話,她好不容易想出這麽一招制裁她的法子,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讓她給躲避過去!
“母妃身子不舒服,兒媳心裏不安啊,母妃就讓兒媳侍疾,兒媳什麽都會做,捏骨、捶腳,什麽都會!”
辛瑟瑟一副很是着急的樣子,爲了證明自己“很能幹”,她還迫不及待上前去,幫老王妃捶起了腳。
老王妃和趙靈兒看辛瑟瑟這副吃癟、卑躬屈膝的樣子,心裏比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還要舒爽。
可下一刻,老王妃就笑不出來了。
辛瑟瑟一拳捶在老王妃的腳上,差點将她的腳給捶斷了!
老王妃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操起桌幾上的茶盅就朝辛瑟瑟砸過去:“你個賤人,你是故意的對嗎?你這哪是捶腳,你這要我的命啊!”
老王妃蒼白着臉,柳眉倒豎,淩厲如惡鬼一般,雙眸兇狠地瞪着辛瑟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
辛瑟瑟一直警惕着老王妃,在茶盅砸過來時,她身子往旁邊一躲,巧妙地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