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瑟瑟在心裏大大歎了一口氣!
人家成親,隻要應對婆婆一個女人就行了,可她呢?她既要跟婆婆鬥,又要跟白蓮花表妹鬥,如今還要再來一個皇上,她真的好忙啊!
“晉王妃,你知道朕爲何将這《女誡》賜給你?”元祐帝鷹眸一瞬不瞬看着她道。
爲什麽,你心裏沒點B數嗎?還問我幹嗎?
辛瑟瑟在心裏腹诽着,臉上卻恭敬道:“皇上這麽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臣媳愚昧,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說多錯多,她什麽都不說,看對方還怎麽雞蛋裏挑骨頭!
“你若是愚昧,這天底下就沒有聰明人了!”元祐帝冷哼道。
辛瑟瑟露出一臉害羞的神色:“多謝皇上盛贊,臣媳愧不敢當!”
元祐帝:“……”
你确定朕是在誇你?
“晉王妃,你跟八弟雖然是朕賜的婚,可如果朕當初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目無尊長、争強好勝的女子,朕絕對不會同意八弟的請求,如今米已成炊,朕賜予你《女誡》,就是要你謹記住裏面的教誨,女子應當賢良貞靜,孝敬長輩,若是再讓朕聽到你忤逆長輩的消息,就算是八弟求情,朕也絕對不會輕饒你,你可聽明白了?”
元祐帝言辭頗爲嚴厲,眼底也寒光閃閃,仿佛隻要辛瑟瑟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立馬要了她的人頭!
顧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都沒有看到,能坐到他這個位置的,早已經學會如何做個透明人。
“臣媳聽明白了,臣媳謹遵皇上教誨,回去後定會熟讀《女誡》,做個賢良貞靜的女子!”辛瑟瑟垂眸恭敬應道。
别看辛瑟瑟這副乖巧順從的樣子,心裏早就對元祐帝豎起了她可愛的中指,隻是她再怎麽不滿,也不會開口頂撞元祐帝。
不過是被訓幾句,又不會少塊肉,跟尊嚴比起來,還是小命重要!
元祐帝看她态度恭謹,面上也沒有絲毫的不服氣,緊抿的嘴角微微松弛了一點。
其實更讓元祐帝滿意的是,在他訓話的過程中,安楓墨沒有開口求情,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這讓元祐帝覺得,在安楓墨心中,他還是更敬重他這個皇兄。
元祐帝看訓得差不多了,然後就讓他們去坤甯宮拜見皇後。
……
從太和殿一出來,辛瑟瑟大大松了一口氣,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大冬天的,她的後背的确出了一層冷汗。
安楓墨走在她旁邊,嘴角緊緊抿着,眉頭微蹙,一張俊容仿佛罩着一層冰霜一般,讓人望而生卻。
辛瑟瑟擡頭看到他這副樣子,怔了一下,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她身子挨近過去,悄悄抓住他的袖子,輕輕拉了拉。
安楓墨回過神來,低眸看向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眼眸微閃,伸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裏。
辛瑟瑟掙了掙,低聲道:“王爺别這樣,被人看到不好。”
在府裏牽手她已經覺得不大好,何況這裏是皇宮,一會兒要是被人禀報到元祐帝那裏去,又不知道要怎麽訓她。
安楓墨這次倒是沒有堅持,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就松開了:“本王又讓你委屈了。”
他很生自己的氣,從未有過的生氣。
他母妃爲難她時,他什麽也做不了,如今他皇兄爲難她,他依然什麽都做不了,而這些爲難,卻都因爲他而起,這讓他心裏十分難受和憤怒,
“王爺,這是在内疚,還是在生自己的氣?”辛瑟瑟一雙靈動的美眸看着他眨了眨,那樣子有些俏皮,又有些可愛。
她的身後,冬日的晨光灑下來,積雪在陽光中閃爍着七彩的光芒,遠處,臘梅紅豔似火,一股幽香随着冷風吹來,沁人心脾。
“如果本王說兩者都有,你會不會覺得本王很沒用?”他如墨的黑眸盯着她,表情少見的帶上了一絲緊張。
辛瑟瑟看着這樣的他,心裏好像被什麽塞滿了,漲漲的,隻有一個人真的将你放在心裏,才會在乎你對他的看法。
安楓墨看她看着自己不說話,眉頭慢慢蹙起來,心中感覺被人捏緊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起來。
她應該會覺得自己沒有用吧,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當初她不願意嫁給自己,就是覺得他的情況太複雜,如今她會不會後悔嫁給自己?
不過,不管她是不是後悔了,他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她是他的,這輩子都是他的!
安楓墨目光一凜,伸手再次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到自己懷裏:“不管你是不是後悔了,本王都不準你離開!”
辛瑟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一個人腦補這麽多,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懷裏,她驚呼一聲,緊接着額頭傳來一陣疼痛。
後面跟着的宮女和太監們皆是怔了一下,然後紛紛退後三步,眼眸垂下看着地面,裝作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不過一個個耳朵卻好奇地提着。
辛瑟瑟推他,噘着嘴道:“你這人真是的……快放開,這裏是宮裏……”
“不放!”安楓墨一口拒絕,不松手反而将她抱緊,“本王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辛瑟瑟心裏有些感動,又有些哭笑不得:“誰說要離開你了,你快松手,要是一會傳到皇上那裏,就不是一本《女誡》可以解決了!”
安楓墨稍稍松開她,但還是抓着她的手,語氣帶着一絲不确定道:“你真的不會離開本王?”
辛瑟瑟肯定地點頭:“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更何況,你看過哪個掉入狼窩的人,最終還能逃出來的?”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倒映着他的身影,也隻有他的身影,就在這一刻,他心中緊繃着的弦終于放松了下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露出這麽沒有安全感的一面,隻是辛瑟瑟還是忍不住好奇,他到底經曆過什麽,會讓他變成如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