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嬷嬷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可這痛不如她聽到安楓墨想要将她趕出去十分之一錐心。
她如果真這樣被趕出去,她能得到什麽好下場?況且她年紀已經大了,又沒有子女,雖然有一個遠方侄子,可終究不是血親,不到無路可走,她根本不想去投靠那侄子。
因此此時聽到表姑娘爲自己求情,真如聽到天籁之音一般,趙嬷嬷眼裏滿是感激之情。
安楓墨沒有再理趙靈兒,而是看向老王妃道:“不知道母妃意下如何?時間不早了,待會兒兒臣和王妃還要進宮,不能将時間浪費在一個奴才身上!”
這話言下之意是:假若老王妃要趙嬷嬷的命,那她最好就不要繼續再爲難辛瑟瑟,否則他隻能拿趙嬷嬷開刀!
老王妃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氣得渾身發抖!
這孽子,居然爲了一個小賤人,如此下她的臉面,如今還拿趙嬷嬷的命來威脅她,簡直太豈有此理!
老王妃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可是如今這情況,她就算不想妥協,也必須妥協,因爲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帶走趙嬷嬷!
倒不是她有多在乎趙嬷嬷的命,而是如果趙嬷嬷真的這麽被帶走,其他爲她效命的人會覺得她連個下人都保不住,以後怎麽可能會盡心盡力爲她做事?
再者,趙嬷嬷在她身邊伺候那麽多年,知道她太多的事情和秘密,一旦趙嬷嬷落在其他人手中,她不敢保證趙嬷嬷一定不會背叛自己,因此,就算此時她心中怒火滔天,也不得不吞下這口氣!
“那就按照你們說的那樣吧,來人,将趙嬷嬷扶下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傷口!”老王妃陰沉着臉道。
聞言,趙嬷嬷心中的石頭放下去,她眼白一翻,終于可以放心地暈死過去。
趙嬷嬷被人擡了下去,丫鬟又端上來了一杯茶水,這次的茶水不涼也不燙。
辛瑟瑟接過茶盅,再次端到老王妃面前道:“請母妃喝茶!”
老王妃犀利的眼眸如刀一般刺向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此時辛瑟瑟肯定被刺成了蜂窩!
好一會,她才冷着臉将她手中的茶接過來,随意喝了半口就放置在一旁。
喝了兒媳敬的茶,自然就要給見面禮,此時老王妃真是半根頭發都不想給這個小賤人!
不過,她眼珠子一轉,笑道:“靈兒跟王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我早将她當成我的兒媳婦來看待,所以早先,我就将先帝當年賞賜我的羊脂玉镯賞給了靈兒,讓她以後将這羊脂玉镯當作傳家之寶傳給孫媳婦,誰知道皇上卻将你賜婚給王爺。”
“不過這送出去的東西,自然不好要回來,可是作爲你們的母妃,我也不好厚此薄彼,因此我讓人打造了另外一隻羊脂玉镯,來人,将東西拿上來。”
“姨母,還是靈兒來吧。”趙靈兒将放在大丫鬟手中的首飾盒拿到老王妃面前,遞過去時,恰巧露出一截瑩白的手腕。
那手腕上戴着一隻玉镯,晶透冰清,晶瑩剔透,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玉,襯着趙靈兒白皙的肌膚,兩廂輝映,十分好看。
趙靈兒手腕上的玉镯想必就是老王妃口中的羊脂玉镯,辛瑟瑟朝她手腕看去,心中卻是一聲冷笑。
她不是眼淺的人,一隻羊脂玉镯再好,也不會讓她眼饞,或者心生嫉妒,隻是老王妃和趙靈兒兩人這把戲在她看來,十分的腦殘,她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
趙靈兒看辛瑟瑟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心中十分自得,就算你是正妃又如何,這傳家的玉镯還不是在我手上?
安楓墨臉色有些陰沉,他低眸看向辛瑟瑟,沒有意外地看到她一臉淡然,雖然知道她不在意,可做出這樣事情的是他母妃,這事實還是讓他覺得十分不爽。
老王妃也看到了趙靈兒手腕的羊脂玉镯,開口道:“我剛才說的,就是靈兒手中戴的這隻,王妃覺得如何?是不是很晶瑩剔透?”
“是。”辛瑟瑟漫不經心應道,心中同時大大翻了個白眼。
可辛瑟瑟這樣子在老王妃和趙靈兒兩人看來,是在強裝淡定,因此,兩人心中更是得意,不同的是,一個得意在表面,一個得意在心裏。
老王妃将想趙靈兒手中的首飾盒子拿過去道:“你也不要心生嫉妒,畢竟我早前也沒有料到皇上會賜婚。”
說着,她将首飾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隻羊脂玉镯,遞到辛瑟瑟面前道:“來,這隻是賞給你的!”
辛瑟瑟定睛一看,差點拿過那羊脂玉镯,一把扔到這老妖婆的臉上!
老王妃口口聲聲說是羊脂玉镯,可哪怕是不懂玉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手中的玉镯雖然是羊脂玉,卻是最下等的羊脂玉,根本不值得什麽錢!
同是羊脂玉,也是有分等級,上好的羊脂是成塊的,成色晶瑩,紋理清晰,讓人一看就覺得有靈氣。
而下等的羊脂玉則是破碎的玉塊,上面布滿了裂痕,成色黯沉,紋理繁亂,這種往往是上等羊脂玉的邊角剩下來的。
而此時,老王妃給辛瑟瑟的見面禮,就是一隻下等的羊脂玉镯!
她不在意老王妃給多少好東西給趙靈兒,哪怕她要将自己全部身家給她,她也不會有半點意見。
可是她拿着這麽一隻下等羊脂玉镯給自己做見面禮,前面還要鋪墊那麽多,這擺明就是在羞辱她!
士可殺不可辱!
安楓墨臉色也十分難看,他目光冰冷地看了趙靈兒一眼,那一眼,讓趙靈兒全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辛瑟瑟将老王妃手中的羊脂玉镯接過來道:“多謝母妃。”
老王妃雙眸盯着辛瑟瑟,想從她臉上看到憋屈的模樣,果然,下一刻便聽到辛瑟瑟歎息了一聲,她佯裝不悅道:“你歎息什麽?莫非你對我給你的見面禮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