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身穿大紅嫁衣的模樣,他恨不得将她一把擁入懷,嵌入自己的骨血裏,跟她合二爲一,從此無論走到哪裏,他都能将她帶在身邊,不用保守相思之苦。
可是他不能,長鴻達說他身上的胎毒,最近發作得太頻繁太厲害,如今他的治療正處于關鍵時期,最忌諱激動和情緒波動,簡單來說,就是他不能跟她行洞房,否則極有可能氣血翻滾,導緻再次暈迷不醒。
他不敢冒這個險!
如果他真的在洞房時暈迷過去,到時候她就會被千夫所指,克夫這個名号也會被戴到她的頭上,而他的母妃更會以此大做文章,說不定一狀告到皇宮去,甚至趁着他還沒有醒來之前,對她行不利之事。
事關她的名譽和安危,他一點險都不敢冒,所以今晚他就算再怎麽沖動,再怎麽熱血沸騰,他都必須忍住不碰她。
至于爲什麽沒将實情告訴她,是他覺得兩人才成親,他就甩出這樣一個不好的消息給她,他一來怕她擔心,二來更怕她會因此而嫌棄自己。
因此,在幾番掙紮下,他選擇了躲避這個方法。
他知道他這樣做,她心裏肯定會有很多疑問,會有很多的不解,可是現如今,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辛瑟瑟頭頂在他的後背上,可眼前的人遲遲沒有轉過身來看她一眼,她的心仿佛被人掐住一般,有些澀澀地發疼了起來。
這一晚,他們原本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卻在這樣的冷清和猜度中度過,辛瑟瑟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
安楓墨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不敢動,直到身後傳來綿長平穩的呼吸,他這才慢慢轉過身子來。
她像個初生嬰兒般蜷縮着身子,兩隻手放置在胸前,維持着貼近他的姿勢,隻是她雖然睡着了,眉頭卻緊緊蹙着,仿佛睡得一點都不安甯。
安楓墨伸手,撫摸上她的眉心,輕輕将它撫平道:“對不起,是本王讓你受委屈了!”
他舍不得她委屈,卻最終還是讓她因自己而受委屈了,他真該死!
橘黃的燈光下,他一雙長眸晦暗難辨,陰沉如深潭。
……
吳嬷嬷朝屋内掃了一眼,眉頭慢慢蹙了起來。
這洞房花燭夜,就算王爺性子再冷淡,也不應該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這麽久了,也沒有要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們沒有行周公之禮?
吳嬷嬷被自己這個想法唬了一跳,眼睛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屋子的方向看。
如夢走過去,一把擋住吳嬷嬷的視線,面無表情道:“嬷嬷雖然剛來聽風閣當差,但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什麽該說什麽又不該說,我想嬷嬷應該不用我多說,對吧?”
吳嬷嬷雙手小小顫抖了一下,連忙點頭道:“如夢姑娘盡管放心,老身既然能得王爺信任,進來聽風閣當差,就不會做出任何對王爺不利的事情!”
如夢點頭:“嬷嬷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不過也是多嘴一句罷了。”
梅影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垂首的丫鬟們,對吳嬷嬷說:“這裏有我和如夢兩人看着就行了,吳嬷嬷帶人下去休息吧。”
梅影作爲安楓墨的大丫鬟,掌管着聽風閣的日常運作,吳嬷嬷自然不敢說一個不字,連忙帶着一群丫鬟下去了。
這群丫鬟,包括吳嬷嬷,都是王爺找來伺候王妃的。
以前王爺獨身一人,因此晉王府被掌控在老王妃手中,可如今王妃嫁進來了,王爺想将晉王府從老王妃手中奪回來,聽風閣隻有他們幾個影衛,自然是不夠的。
其他在暗處的影衛因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也不能出來幫忙,所以王爺才臨時找來這麽一批人。
隻是一時之間進來這麽多人,而且這些人又不是像他們一樣,從小一起長大,就連王爺都沒法保證她們不會起異心,隻能日後多加防備着。
吳嬷嬷帶着人下去後,院子裏就隻剩下梅影和如夢兩人守着。
梅影朝如夢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如夢起初裝作不知道,最終受不了她的目光,歎息一口氣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梅影道:“過來王府老半天都沒有看到夜七,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如夢一早就猜到她想問這個問題,所以才裝作沒看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
紅绡要進宮的事情,整個影衛隊都知道了,夜七那麽深愛紅绡,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隻是上次紅绡去太師府找她時她就說過了,她從來沒想過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她需要的一份完完全全屬于她的感情,一個完完整整屬于她的男人,而不是成爲某個人的替代品!
梅影看她不回答,便自話自說道:“自從那個女人離開後,夜七也跟着離開了晉王府,聽說他最近在莊子裏醉生夢死,每天都要喝掉好幾壇酒,照他這個樣子,說不定哪天就喝死過去了!”
如夢沉默好久,久到梅影以爲她不會回答時,她的聲音幽幽地想起來:“他不是那樣的人。”
她認識的夜七,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會被打敗的人,他可能會一時迷失方向,可能會一時走進死胡同裏,可終有一天,他會想明白。
……
龍鳳花燭燃燒了整整個一個晚上,直到天明才漸漸熄滅。
辛瑟瑟是被一陣尿意給憋醒的,她動了動,卻發現東部了,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被人八爪魚般抱着。
隻見安楓墨兩條長腿夾住她的雙腿,一隻手宣布占有權一般落在她的腰上,将她整個人收納在他的懷裏。
辛瑟瑟動作停住不敢動了,她生怕會破壞這麽美好的瞬間,更害怕醒來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眼前的男人身穿一身白色的中衣,一頭如墨的黑發披散下來,經過一夜的折騰,卻一點也亂,此時他雙眸緊閉着,眉心之間緊緊蹙起一個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