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太師厲聲喝道:“讓你家小姐現在馬上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如夢面無表情,毫不退縮道:“奴婢是八王爺送給小姐的丫鬟!”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是你們太師府的丫鬟,你沒權利對命令我,我也不會聽從你的命令!
辛太師本來心裏就窩着一團火,這會兒聽到如夢的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你個狗奴才,憑你也敢忤逆本太師,來人,将她給我打下去!”
最初知道三女兒被賜婚給八王爺時,辛太師是非常樂見其成的,他跟宜貴妃一樣,都覺得一旦成爲親家,八王爺肯定會站在三皇子這邊,扶持三皇子坐上那個位置。
可沒想到,壞就壞在這個三女兒身上,她居然小雞肚腸,對宜貴妃懷恨在心,甚至不顧姐妹之情、家族利益,跟宜貴妃撕破臉皮,甚至放下狠話,說絕對不會支持三皇子上位!
這個孽障,他就該在她出生時将她溺死,如今也不會留她來禍害整個家族,因此,此時聽到如夢提到安楓墨,辛太師不僅沒有心生畏懼,反而更加火冒三丈!
蔡管家雖然也看不慣如夢,可她畢竟是八王爺的人,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得罪八王爺,隻會将事情弄得更糟!
于是他拉了拉辛太師的袖子,勸慰道:“老爺,一個奴才而已,遲些再整治她也不遲,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見到三小姐,應天府的人快要進來了!”
最後一句,蔡管家幾乎是貼着辛太師咬耳朵說的。
一股熱氣掃過辛太師的耳根,辛太師惡心地推開蔡管家,臉色不善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讓你家小姐出來,否則她明日也休想順利出門!”
隻要她還是他辛太師的女兒,那他就有本事讓她走不出這個家門!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身披大紅海棠紋織金昭君兜的辛瑟瑟走了出來。
隻見她美眸一轉,定定看着辛太師道:“俗話說,兒大避母,女大避父,父親三更半夜跑到女兒院子來,傳出去終究不好聽,不知道父親有什麽事情,非得三更半夜說呢?”
辛太師被她這話噎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當他半夜三更喜歡來找她啊,要不是她做出那些畜生才會做的事情,他半步都不會踏進這裏來!
“應天府可是你讓人去報案的?”辛太師壓抑着怒火,陰沉沉地看着她。
辛瑟瑟嘴角微揚,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意:“不是,是王爺,王爺事先察覺到有人觊觎我的嫁妝,所以一早就做好了準備,怎麽,父親對此有意見嗎?”
辛太師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立即讓應天府的人走,并且放掉那些人!”
“放掉?”辛瑟瑟挑眉,哈出一口氣道,“府裏出了賊人,還妄想換掉我的嫁妝,父親不爲我出面也就罷了,還想我放掉賊人,這是什麽道理?莫非……那些賊人是父親派人的?”
辛太師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不精彩:“總之你将人放了,讓應天的人回去!”
辛瑟瑟輕笑了一聲:“很抱歉,女兒不能這麽做,膽敢觊觎我嫁妝的人,我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辛太師氣得整張臉都黑了:“那些人是爲父讓他們過來找東西的,他們對太師府不熟悉,所以走錯了路,你趕緊将人放了!”
“三更半夜穿着夜行衣,擡着石頭來太師府找東西,這樣的借口真難爲父親說得出口!既然父親覺得是誤會一場,那就将這借口跟應天府的人說吧,對了,明天順便跟王爺,還有來參加婚宴的客人都說一遍,相信他們應該會相信父親的話!”
辛瑟瑟冷嘲熱諷道,态度比往日更加嚣張。
辛太師氣得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他真想一腳将這女兒踹死算了:“放肆,你目無尊長,忤逆爲父,我現在就要教訓你個不孝女!”
眼看着辛太師又要喊打喊殺的,蔡管家一頭冷汗,再次拉住辛太師勸道:“老爺,事有輕重緩急,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讓三小姐将應天府的人打發回去!”
“你以爲我不想啊,是這孽障不願意,你沒聽到她口口聲聲如何埋汰我這個做父親的嗎?”辛太師心裏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漲!
蔡管家在心裏吐槽道,你讓人來偷自己女兒的嫁妝,被發現後不好聲好氣哄着,态度還如此嚣張,換作是誰心裏都不服氣,何況三小姐背後還有八王爺給她撐腰,又如何肯聽你的話!
當然這些話他也隻敢在心裏說說,并不敢真的說出來,否則按照辛太師如今這火冒三丈的樣子,不踢死他才怪!
“老爺,三小姐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現如今你還是哄着她一點,先把事情給圓過去,否則鬧大了,對老爺沒有一點好處,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宮裏的娘娘和殿下,到時候就更得不償失了!”
蔡管家勸得唾沫橫飛,口幹舌燥,好不容易才将辛太師的怒火再次給勸說了下去。
其實蔡管家說的這些,辛太師心裏何嘗不明白,否則他也不會急匆匆過來了,隻是來了之後,被這孽障言語一刺激,他就頓時失去了理智。
他深呼吸一口氣,劍眉倒豎瞪着辛瑟瑟道:“你說,你要如何才肯按照我的話去做?”
辛瑟瑟嘴角一勾,漫不經心道:“要讓應天府的人走,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總不能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吧?”
辛太師鷹眸沉沉:“那你想如何?”
“很簡單,父親答應我兩個條件,我便讓應天府的人回去。”辛瑟瑟美眸溜轉,眼底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蔡管家一看三小姐這神情,心裏想到:老爺這次估計要大出血了!
辛太師眼眸微眯:“什麽條件?”
辛瑟瑟笑道:“首先,從現在開始,到我出門之前,不準再搞什麽花樣,我這麽說,不是怕了你們,而是不耐煩應付你們,當然,如果你們硬是要作死,我也不介意陪你們玩,隻是後果未必是你們承受得起的!”
辛太師胸膛起伏,好一會才咬着牙道:“沒問題。”
“父親果然是明白人。”辛瑟瑟還不忘冷嘲熱諷道,“這其次嘛,就是父親必須賠我五萬兩白銀,作爲今晚的壓驚費,你知道的,我素來膽子小,突然被這麽多賊人入屋搶劫,女兒可是吓得不輕!”
她膽小?這天底下就沒有比她更膽大更無恥的人!
五萬兩,她不去搶!
辛太師厲聲叱喝道:“五萬兩?虧你說得出口!五萬兩沒有,頂多給你五千兩!”
“五千兩?父親當施舍乞丐啊?既然父親這麽不舍得,那這事就是談不攏了,如夢,讓應天府的人将那些賊人通通抓回去,讓其他人繼續敲鑼打鼓,還有明天一早讓他們去市場和茶樓,将今晚的事情大肆宣傳出去!”
“是,小姐!”如夢恭敬應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辛太師:“……”
蔡管家:“……”
辛太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紫,額頭青筋暴露:“孽障,你敢,看我不打斷你的雙腿!”
辛瑟瑟嘲諷一笑:“那父親盡管試試,看我敢不敢!還有,别說我沒有提醒父親,這飛羽閣周圍都是王爺派來的影衛,若是有誰敢動我一根頭發,殺無赦!”
辛太師和蔡管家兩人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她這麽有恃無恐,怪不得他們的人一進去就被抓住,原來那些人是八王爺的影衛!
辛太師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堵得他差點背不過氣來:“孽障啊孽障,真是家門不幸!”
“如夢,好好守着這裏,我要回去補覺了!”辛瑟瑟攏了攏身上的昭君兜,轉身就要回去。
辛太師氣得渾身顫抖:“你給我站住!”
“父親還有什麽事嗎?”辛瑟瑟打了個哈欠,神情慵懶地回頭看着辛太師。
辛太師咬着牙根道:“五萬兩太多了,我拿不出那麽多銀子!”
辛瑟瑟故作驚訝的樣子:“怎麽會拿不出,父親最近不是才從收了不少官員的好處,要将銀子送進宮裏給貴妃娘娘鋪路嗎?”
這一次辛太師的臉上湧起的不是怒氣,而是驚恐!
這樣機密的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
是從八王爺那裏得知的嗎?這樣一來,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也知道了?
辛太師的臉上煞白一片,瞪着兩隻眼睛,直直地瞪着辛瑟瑟,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辛瑟瑟這話其實不是聽安楓墨說的,她是自己猜的,當然她也不是胡亂猜,而是經過分析後猜出來的。
前段時間,辛太師手中的人脈因爲辛五娘,被二皇子砍斷了不少,朝中多出了不少空位置,這些位置自然是要有人填補上去。
二皇子做的事情,元祐帝肯定不是毫不知情,但因爲各種原因,他并沒有阻止,也沒有發落二皇子,但這并不意味着他願意看着二皇子一人獨大,把控住朝廷各個位置的命脈,所以二皇子雖然砍斷了辛太師的人脈,卻也沒有辦法将自己的人安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