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安楓墨穿了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頭發用玉冠束着,顯得他面如冠玉,風姿卓越,隻稍一眼,就能讓人臉紅心跳。
桑柔偷偷擡眸看王爺一眼,然後臉就紅了:“老王妃沒說……不過表小姐也在海棠居。”
其實這後面這一句,她是不應該說的,他們做下人的,最忌諱多嘴多舌,若是讓老王妃知道她多嘴了這麽一句,說不定還不知道要怎麽罵她呢!
隻是當時她想着八王爺那如玉般的俊容,腦子一熱,話就出口了,此時也有些後悔。
聽到趙靈兒也在海棠居,安楓墨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一分:“你先回去禀報,說本王換個衣服就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跟老王妃說。”
桑柔垂眸應道,眼角看到八王爺飄然而去的衣擺從她身旁掠過,隻覺一股屬于男人的味道臨風吹來,桑柔心一凜,感覺身子都要酥了。
回到聽風閣,安楓墨叫來了梅影,問她道:“最近老王妃和表小姐可有什麽動作?”
梅影搖搖頭,淡聲道:“沒有,老王妃和表小姐最近都在籌備婚禮的事情,其他時候,表小姐都呆在思墨軒,很少出來。”
梅影口中的婚禮,當然不是指安楓墨和辛瑟瑟兩人的婚禮,而是趙靈兒嫁給安楓墨做側妃的婚禮。
安楓墨嘴角冷然一勾,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擺擺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留意她們兩人,一有什麽動靜,随時跟本王報備!”
梅影恭敬點頭:“奴婢知道。”
說完,梅影沒有做任何留戀,或者依依不舍之态,轉身就幹淨利落地走了出去。
安楓墨坐在太師椅上,嘴角還是挂着那抹嘲諷的弧度,眼底滿是不屑,他雖然沒拒絕這樁賜婚,可是這婚禮,誰也沒有辦法逼他參加!
安楓墨換了一身黑色錦袍,便朝老王妃的海棠居去了。
來到海棠居,果然看到趙靈兒站在老王妃身旁,正在服侍老王妃吃燕窩。
安楓墨走進去,拱手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妃,不知母妃叫兒臣過來,所謂何事?”
老王妃每次聽到他那句“所謂何事”就來氣,她是他的母妃,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叫他過來嗎?
當真是個不孝子,别人的兒子每天晨昏定省,可他呢,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要見他一面,還要讓人去聽風閣外面守株待兔!
在他眼裏,可有将她這個母妃放在眼裏?想到這,老王妃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趙靈兒一看老王妃的臉色,便知道她又要發脾氣,連忙開口道:“姨母,表哥難得來一趟,不如讓表哥坐下來說話吧?”
被趙靈兒這麽一打岔,老王妃想起接下來要跟安楓墨商量的事情,此時不好撕破臉皮,于是便将怒氣壓下去,僵硬點了點頭道:“坐吧。”
“謝母妃。”安楓墨也沒有客氣推辭,走到老王妃左下首的太師椅坐下,由頭到尾,都不曾看趙靈兒一眼。
趙靈兒原以爲她爲他說話,不奢望他會感激自己,但怎麽樣,他都應該看自己一眼,可是他卻絕心到這種地步,連一個目光都不願意給她!
趙靈兒感覺心被人捏住一般,一陣陣地發疼。
老王妃原本還想拿喬,故意冷着安楓墨,想讓他來問自己,可沒想到安楓墨卻比她還沉得住氣,在太師椅坐下後,兩隻眼睛盯着地闆,一句話也不說。
老王妃又氣得不行,索性沉着一張臉也不說話。
可這麽沉默下去也不行,趙靈兒再次站出來調和氣氛:“聽說前一陣表哥在獵場受了傷,不知現在傷口可好了?”
出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安楓墨不喜歡趙靈兒這個人,可這時候也不好充耳不聞,他擡眸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有心,已經好了。”
趙靈兒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如此我便安心了,當初一聽到表哥出事,姨母擔心得不得了,夜夜不能寐,引得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如今還吃着藥膳呢。”
安楓墨看了趙靈兒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嘴巴卻道:“讓母妃擔心,是兒臣的不對!”
趙靈兒看明白他眼底的嘲諷,抓着托盤的手猝然一緊,差點将瓷碗給打翻了。
趙靈兒說這些話,顯然是給自己找台階,老王妃心裏也知道僵持下去沒有用,因此便順着她的話道:“不僅我,你表妹靈兒也是十分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靈兒一片真心對你,成親後,你可要好好對她,知道了嗎?”
安楓墨眼底的嘲諷更濃了:“母妃說了這麽久,還沒有說找兒臣過來的原因,兒臣還要爲皇上辦事情,不能一直呆在這裏。”
趙靈兒原以爲老王妃都問到了他面前,他就是不喜,也定要回答,沒想到他直接将問題給繞過去了!
趙靈兒眉心一蹙,抓着托盤的手因爲太用力,青筋都暴露出來。
老王妃見狀,心裏也是十分惱火:“是啊,如今你比皇上還要日理萬機,忙得連見我這個母妃的時間都沒有!”
安楓墨不置可否,沒有爲自己辯解,也沒有反唇相譏,隻是沉默着。
老王妃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裏更加來氣,正要發脾氣,手就被趙靈兒給抓住了。
“姨母,皇上是信任表哥、肯定表哥的才能,才會将事情交給表哥去辦,也是皇上對我們晉王府,更是對姨母的看重!”
不得不承認,趙靈兒這話說得十分漂亮!
首先,她誇獎肯定了安楓墨的能力,又奉承了老王妃,最後提到晉王府時,她還加了“我們”兩個字,把自己算成了晉王府的一份子。
安楓墨聞言,臉上始終挂着那副冷漠的神情,渾身散發着勿要靠近的信息。
趙靈兒看他沒接自己的話,心裏不知道第幾次歎息了一聲。
老王妃知道趙靈兒是不想自己跟安楓墨吵起來,影響到接下來的談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将怒氣壓下,開口道:“今天讓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你跟靈兒兩人婚禮的事情。”
安楓墨依然沒有開口,仿佛老王妃說的事情跟他無關!
老王妃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地往上冒泡:“我将你跟靈兒兩人的婚期定定在了十一月,再往後便是年關,沒有什麽好日子,雖然這點時間,要籌備一場婚宴是有些倉促,但以晉王府的能力,也不是什麽難事!”
安楓墨嘴角的冷意更濃了,他跟辛瑟瑟的婚期是在十月,而她卻将趙靈兒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兩者之間隻相差了一個月,若是說她不是故意的,三歲小兒都不相信!
就是一般的人家,娶妻之後,都會隔個一年半載才來商量納妾的事情,這是對新婦的一種尊重,在皇家裏也是這樣,一般娶了正妃後,會至少隔上半年,才會迎娶側妃進門。
可老王妃卻将趙靈兒這個側妃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後,擺明着就是想給辛瑟瑟難堪!
安楓墨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臉色十分難看。
趙靈兒緊緊盯着他看,生怕他會拒絕,或者說出一些讓她難堪又難過的話來,可讓她意外的是,安楓墨卻沒有拒絕!
“兒臣知道了,若是母妃沒有其他事情,兒臣這就告退!”安楓墨說着站起來,臉上又恢複到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樣子。
聽到他這麽說,老王妃顯然也是十分驚訝,怔了好一會才點頭道:“倒是沒有其他,隻是靈兒是我唯一的外甥女,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能做出讓她傷心的事情,知道了嗎?”
“兒臣聽明白母妃的話了,兒臣告退!”說完,安楓墨拱拱手就要轉身離去。
聽明白,不代表答應,更不代表願意!
看到安楓墨再次将問題直接繞過去,不願意做出一個承諾,趙靈兒的心猶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慢着!”老王妃突然開口叫住要離去的安楓墨。
安楓墨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轉身拱手道:“母妃還有什麽吩咐?”
老王妃朝臉色蒼白的趙靈兒看去:“你之前不是說給你表哥繡了一個荷包嗎?爲了這荷包,你苦練了三個月的雙面繡,手指頭都被針頭紮了不知道多少孔,如今還藏着掖着幹嘛,還不趕緊拿給你表哥?”
趙靈兒也是個能人,前一刻還臉色蒼白,下一刻聽到老王妃額的話,臉上立即飛起兩朵紅雲。
她将托盤放在一旁,從袖袋裏拿出一個墨綠色的荷包,盈盈弱弱走到安楓墨面前,嬌羞道:“表哥,這是靈兒幫你繡的荷包,功夫一般,還望表哥不要嫌棄!”
趙靈兒這話完全是自謙,她從小苦練刺繡,一手刺繡功夫,簡直比繡莊的繡娘還要了得。
而且這雙面繡豈是三個月能學會的?趙靈兒早就學會,不過爲了做出一個讓安楓墨刮目相看的荷包,所以才請來了一個會雙面繡的繡娘,在她的指點下,繡了三個月,才繡出這麽一個讓自己滿意的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