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侯夫人哭得老淚縱橫,讓人不由産生恻隐之心,周圍的嘲笑聲漸漸消失了。
宜貴妃看了看元祐帝道:“陛下,還是讓太醫來給林七小姐看一看吧?”
元祐帝蹙着眉頭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應了:“來人,傳召太醫!”
太醫很快過來了,給林珑玉把脈後,捋着胡子道:“靖侯夫人請放心,林七小姐隻是氣急攻心,一時昏迷,很快就能醒過來,并無大礙!”
聽到女兒沒事,靖侯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朝元祐帝重新跪下去磕頭道:“陛下,小七身子不舒服是事實,隻是臣婦害怕她在衆人面前丢了臉面,所以才擅作主張替她頂包,一切都是臣婦的錯,跟小七無關,還請陛下寬恕小七,降罪于臣婦!”
宜貴妃也幫着求情道:“陛下,臣妾覺得靖侯夫人雖然有錯,但念在她一片拳拳愛女之心,還請陛下寬恕她們!”
常貴妃冷嗤一聲道:“欺君便是欺君,若是人人爲了家人欺瞞皇上,陛下的威嚴何在?”
宜貴妃看常貴妃今天處處跟自己作對,心裏十分惱火:“姐姐何必趕盡殺絕呢?靖侯府這些年來,對陛下忠心耿耿,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倘若爲了這點小事情就大幹幹戈,那豈不是寒了大臣的心?”
元祐帝聞言,眉頭一蹙,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常貴妃看元祐帝居然被說動了,決定拉安楓墨一起下水:“原來在妹妹眼中,欺君是件小事?不知道晉王對這事如何看待呢?”
常貴妃說出這話後,其實内心是有些忐忑的,晉王爲人冷漠至極,倘若一會兒他無視自己的問題,那丢臉的便會變成她。
倘若他看在辛三小姐的面子上,站到宜貴妃那個賤人那邊,那樣一來,宜貴妃的尾巴可就要翹上天了!
“本王覺得常貴妃言之有理,欺君便是欺君,無論因爲什麽理由,錯了就應該得到懲罰!”安楓墨面無表情道。
常貴妃沒想到安楓墨會站在自己這邊,一臉驚喜道:“陛下,晉王所說的,便是臣妾的想法,陛下仁厚,可有些人仗着功勞便敢将陛下不放在眼中,臣妾以爲這種歪風不可長!”
宜貴妃看安楓墨居然沒站在自己這邊,氣得眼睛都快噴火了隻是,晉王已經站隊,她若是再繼續爲靖侯夫人求情,到時候勢必殃及自己。
想到這,宜貴妃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将頭扭到一邊,裝作沒有看到靖侯夫人求助的眼神。
元祐帝鷹眸一眯道:“靖侯夫人欺君罔上,撤掉她一品夫人的封号,林七小姐殿前失儀,禁足半年,并罰抄《女戒》一千篇!”
靖侯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臉上蒼白如鬼,還得顫抖着謝恩:“多謝陛下開恩!”
沒有了封号,這意味着,以後她将沒有資格參加任何的世家宴會,而她跟女兒兩人,都會成爲整個京城的笑話和談資!
可這還沒有完呢!
安楓墨補刀道:“皇兄,臣弟懇請皇兄收回賜婚的聖旨,臣弟不想納這樣的的女子爲妾!”
安楓墨的語氣裏是滿滿的嫌棄和不屑,讓靖侯夫人頓時火冒三丈:“八王爺,欺君的人是我,跟小七無關,你何必将過錯推到小七的身上?”
安楓墨冷冷看了靖侯夫人一眼:“你欺君與否,跟本王推掉這樁賜婚沒有關系,是你女兒太丢人,本王不想跟着她一起丢臉!”
靖侯夫人氣得臉通紅,咬着牙根道:“都說夫妻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八王爺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可是一點君子風範都沒有!”
安楓墨冷嘲一笑:“憑她也配作本王的妻?莫說她還不是晉王府的人,就算是,她也不過是個妾,何來的妻?”
這話簡直太戳心窩了!
靖侯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想當初她就不贊成女兒去做妾,奈何女兒跟着了魔一樣,非晉王不嫁,她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被生生打臉,她的心窩被戳得發疼!
常貴妃跟着踩上一腳道:“陛下,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臣妾記得當初靖侯府求皇後賜婚時,晉王就拒絕過,可見晉王對林七小姐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後來陛下賜婚,晉王接受了賜婚,那是晉王愛戴陛下這位皇兄,可如今林七小姐殿前失儀,做出這麽丢人的事情,晉王趁機提出解除賜婚,也是合情合理的,還望陛下成全了晉王!”
常貴妃在這個時候開口,不僅是爲了踩靖侯夫人,更重要的是賣一個好給安楓墨,倘若能趁機将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來人,拟旨!靖侯府林七小姐禮儀不端,教養不淑,實難擔當晉王側妃之位,故此廢除該婚事,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幹,欽此!”
元祐帝内心其實也很惱火,他當初将林珑玉賜婚給安楓墨做側妃,是希望她能拉攏住安楓墨的心,沒想到她這麽沒用就算了,還當衆做出這麽丢人的事情,簡直是個廢物!
靖侯夫人很想大聲抗議,可是她不敢,她僅剩的一點理智讓她将滿腔的戾氣都吞了回去:“臣婦……領旨,謝主隆恩!”
“砰”的一聲!
靖侯夫人話剛落地,人就朝地面一頭摔了下去,跟林珑玉一樣,兩母女齊齊昏迷。
元祐帝不耐煩地揮揮手:“來人,将她們扶下去!”
幾個宮女上前來,将靖侯夫人和林珑玉兩母女扶了下去。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擠眉弄眼的,恨不得立即開個讨論會,将這兩母女說個三天三夜。
對于這個結果,辛瑟瑟很是滿意,她決定宴席結束後,給安楓墨一點獎勵。
趁着安楓墨不在,辛瑟瑟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釀,仰頭一口飲盡,酒入腸子,身子頓時暖暖的。
她一連喝了好幾杯,雙頰很快就浮起了兩朵紅雲,她的心思都在吃食上面,沒注意到對面的鳳西涼一雙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多謝皇兄!”安楓墨淡淡道。
元祐帝朝辛瑟瑟的方向掃了一眼,開口道:“如今你身邊的側妃位置又空了出來,八弟可有看上什麽女子?若是有,盡管跟皇兄說,皇兄現在就爲你賜婚!”
元祐帝這話一出,原本已經死心的名門閨秀們,再次亮了雙眼,一臉的期待。
雖然側妃是妾,可如果這個人是八王爺,那做妾也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還有皇上的賜婚呢!
辛瑟瑟聽到元祐帝的話,一口的酒差點噴了出去。
真是去年買了個表,這元祐帝真是閑得蛋|疼,有這時間,難道不會去關懷社稷江山嗎?怎麽一雙眼睛老盯着安楓墨的後院?
若不是元祐帝有那麽多的妃子,辛瑟瑟都有些懷疑他是斷袖,因爲看上了安楓墨,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找麻煩!
安楓墨薄唇一勾,全身泛着邪魅和冷酷的氣場:“臣弟不喜歡身邊有太多的女人,倘若硬是有人要進晉王府,本王不介意多養一個守活寡的側妃!”
這話一出,周圍發出一陣倒抽氣聲!
衆人都聽說過老王妃花宴上的事情,可對于大部分的人來說,那也隻是聽說,并沒有親耳聽到。
更何況,更多的人以爲八王爺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畢竟天長地久對着一個大美人,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偷腥。
可現在安楓墨第二次提起了,而且還是當着皇上的面提起,這意味着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衆人看向辛瑟瑟的目光帶上了羨慕嫉妒恨,也有部分人很是好奇,不明白爲何八王爺就單單看上了這個名不經傳的辛三小姐?
辛瑟瑟一雙水汪汪的美眸看着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心裏好像被塞了一嘴的甜棗一般,從嘴裏甜到心裏,每個細胞都洋溢着甜蜜。
安楓墨似乎有所感應,扭過頭來,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辛瑟瑟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笑得像個小傻瓜一樣。
安楓墨看到她這副傻傻的模樣,嘴角也忍不住往上勾了起來。
這一笑,如千樹萬樹梨花開,讓周圍的一切都瞬間失去了光彩!
周圍的目光就跟蒼蠅看到蜜蜂一樣,死死地盯着安楓墨。
辛瑟瑟注意到了這一點,眉頭一蹙,趕緊朝他搖了搖頭,用唇語道:不準笑!
沒錯,她就是這麽小氣,他的笑容隻能由她一個人來承包,她不想分享給其他人!
安楓墨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了,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溫柔,這寵溺的樣子柔和了他原本冷酷生硬的面部線條。
鳳西涼看着這一幕,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他往酒杯了又倒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可他的心裏卻無半點醉意。
元祐帝對安楓墨的回答十分不滿意,隻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不好因此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