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瑟瑟給清華長公主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見過清華長公主。”
清華長公主聽到蘭陽郡主的介紹,畫得十分精緻的柳眉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道:“原來你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辛三小姐啊。”
瞧這話說的,讓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能有什麽名?
之前是惡名,克夫之名,之後因爲被賜婚給安楓墨,所以一下子成了京城裏茶餘飯後的談論對象,之後她又在賞花宴上怼了老王妃,直接跟未來婆婆鬧了個大花臉,再之後,就是辛五娘和葉氏出事,她連帶着再次被人議論。
總的來說,她的名基本都是惡名,所以清華長公主這句話應該不是在誇獎她,而是在嘲諷她。
要是換做一般的人,被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冷嘲熱諷,早就羞紅了臉,可辛瑟瑟一臉淡然,仿佛說的不是她一樣。
她淡淡道:“不過是一些浪得虛名罷了,清華長公主不必認真。”
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
要是清華長公主是真心誇獎她,那這話就是在自謙。
若是清華長公主是在說反話,那這話就是在爲自己辯解,借機向大家說明,外面傳的那些話都是謠言,以後要是再有人當着她的面提起,那就是在刻意毀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辛瑟瑟身上,這些目光有好奇的,有羨慕的,有不屑的,也有各種觀望的。
在聽到蘭陽郡主的介紹時,所有人的目光已經聚集過來,這會兒聽到辛瑟瑟的回答,衆人心裏不由暗暗吃驚。
沒想到這個傳言中膽小懦弱的辛三小姐,原來是個如此會說話的人,還有,瞧這不卑不亢的模樣,哪裏有半點膽小的痕迹?
果然是謠言不可信!
清華長公主一雙犀利的眼眸上下打量着辛瑟瑟,良久才陰聲怪氣道:“瞧這張小嘴多會說話,怪不得八弟他誰也看不上,就隻看上了你!”
辛瑟瑟覺得奇怪,她跟清華長公主是第一次見面,之前也沒有任何恩怨,她爲何要處處針對自己呢?
難道是傳說中的見不得人好,隻要看到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幸福的,就覺得刺眼?
其實辛瑟瑟就有所不知,這位清華長公主在先帝還沒過世前,還算得寵,可惜先帝去世後,當上皇位的元祐帝跟她不是一母所生,待遇自然一落千丈。
加上她性格刻薄,跟夫家的人關系十分不好,她成了寡婦後,日子更是過得越發索然無味,所以見到比她光鮮亮麗、又有男人疼愛的女人,她自發就覺得刺眼。
但這隻是一部分的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宜貴妃。
雖說是公主,可是丈夫死了,又沒有兒子,清華長公主要保住這份榮華富貴,就隻能找棵大樹來依靠。
她起初是想靠到皇後那邊,無奈她跟皇後年輕時是死對頭,兩人相見兩厭,皇後拒絕了她的投誠。
無奈之下,她隻能選擇了皇後的死敵——宜貴妃,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她跟宜貴妃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宜貴妃讨厭自己胞妹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秘密,作爲宜貴妃的人,清華長公主更是心知肚明,所以爲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态度,清華長公主這才一看到辛瑟瑟就噴。
清華長公主有好一陣子沒進宮了,并不知道宜貴妃的态度已經發生了改變,要不然她絕對不會這樣給辛瑟瑟臉色看。
辛瑟瑟不知道清華長公主爲何要針對自己,不過既然對方不喜歡自己,那她也不可能讨好對方。
辛瑟瑟看着清華長公主,淡淡道:“多謝清華長公主的誇獎!八王爺能看上我,應該是物以類聚的原因,不過這也是我的福氣!”
清華長公主被噎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辛瑟瑟說了,安楓墨會看上她是物以類聚,那就等于說,安楓墨也是牙尖嘴利,這豈不是說她在說安楓墨的壞話。
在花廳裏的,都是一些大家出來的貴婦,她們沒想到辛瑟瑟居然敢跟清華長公主直接怼上,不由竊竊私語,隻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蘭陽郡主心中有些着急,安楓墨将人交給她,自然是想要她護着辛瑟瑟,可她沒想到清華長公主卻不按常理出牌,一來就咬人,真是太令人讨厭了!
蘭陽郡主眼睛掃到一旁的龔老夫人身上,嘴角一勾,笑道:“老夫人看着越發老當益壯了,真是令人羨慕!”
龔老夫人雖然已經七十歲,但眼不瞎耳不聾,自然聽到清華長公主在爲難辛瑟瑟,隻是她卻閉上眼睛,裝作精神不濟在打盹。
這會兒被蘭陽郡主這麽一點名,她眼睛雖然沒有睜開,眼珠子卻在眼皮子底下轉動了幾下。
站在龔老夫人身後的丫鬟,看着蘭陽郡主抱歉道:“老夫人這幾日晚上睡得有些不踏實,這會兒應是精神有些不濟,還望蘭陽郡主不要見怪!”
精神不濟?
龔老夫人這樣子哪裏像精神不濟了?
蘭陽郡主看着龔老夫人紅光滿面的臉,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自然是不怪的,不過今天是老夫人七十大壽,我在這裏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蘭陽郡主聲音越說越大,就是個半聾的人,這會兒也會被吵醒了,龔老夫人自然也不好繼續裝睡下去。
她放在椅背上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她身後的丫鬟看到,立即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龔老夫人的肩膀,輕聲道:“老夫人快醒醒,蘭陽郡主來給你拜壽了。”
龔老夫人眼睛緩緩睜開,裝作一副剛醒過來的樣子,抱怨道:“蘭陽丫頭過來了,你怎麽沒早點叫醒我?”
那丫鬟低聲哄了兩句,龔老夫人才對着蘭陽郡主招招手,笑道:“蘭陽丫頭快過來表外祖母這裏。”
龔老夫人跟蘭陽郡主的外祖母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姐妹,所以蘭陽郡主按輩分來說,還得叫龔老夫人一聲表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