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如果有人有心要逃跑或者救走辛五娘,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辛瑟瑟想了一下道:“你将整件事情詳細跟我說一遍。”
“是。”如畫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聽家廟的下人說,最近辛五娘行爲有些奇怪,老是喜歡跑到後山的河邊去,還不喜歡下人跟着,因爲那河邊跟外界隔絕,要度過河,必須用船。”
“河邊沒有停靠任何船,下人以爲她跑不了,所以并沒有太束縛着她,昨天下午她跟往日一樣又到河邊去,誰知道天黑下來也沒有回去,下人這才覺得不對勁,一群人去河邊尋找時,隻在河邊找到了辛五娘的一隻鞋。”
“下人很害怕出事,連夜沿着河邊尋找,卻沒有找到人。”
辛瑟瑟聞言,沉默了一下道:“那河水很深嗎?”
如畫點點頭:“深不見底,寬十來米,河的對面是深山野林,經常有猛獸出沒。”
“這麽說就算辛五娘會凫水,被她逃到對面去,她也未必有生還的機會?”辛瑟瑟挑眉道。
不過辛五娘是個外強中幹的人,膽子非常小,她不信辛五娘有那個膽子一個人跑到深山野林去,除非……
“除非有人接應她。”如夢先一步說出了辛瑟瑟心中的想法。
辛瑟瑟看了如夢一眼,點頭道:“我正好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如畫,你怎麽确定辛五娘不是想不開或者失足跌下水裏?”
她說完給如畫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如畫接過茶盅,謝過後并沒有立即喝:“奴婢之所以說她是逃跑了,是基于兩點,一是到目前都沒有找到辛五娘的屍體,下遊也沒有人救起任何溺水之人,二是奴婢覺得辛五娘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你對辛五娘倒是看得很透徹,辛五娘的确不像是會自殺的人。”辛瑟瑟贊同地點頭道。
辛五娘貪生怕死,往日裏得了傷寒都恨不得請宮裏的太醫來爲她醫治,而且如果她真的想死,在被抓-奸在床後,她就應該自殺了。
就算那時候不自殺,葉氏死的時候,她也應該萬念俱灰跟着去,而不是在過了差不多兩個月後才來自殺。
“小姐這段時間要小心一點,吃食也要嚴格把關後才能食用。”如夢謹慎道。
“你是怕辛五娘回來對我不利?”辛瑟瑟挑眉道。
辛五娘如果真的沒死,她心裏最痛恨的人應該就是她,隻要讓她找到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對自己下手。
如夢點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姐身邊雖然有奴婢們保護着,但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爲好。”
“我知道了,除非必要,這段時間我盡量不會出門。”
辛瑟瑟覺得有些頭疼,沒想到辛五娘這女人都被丢到家廟去,還能搞出幺蛾子來。
“辛五娘不足爲懼,奴婢擔心的是如果真有人接應辛五娘,那人到底是何居心?”如夢在心裏盤算着是不是應該将事情報告給八王爺。
“我們在這裏再怎麽猜測也沒有用,走一步算一步,就像你剛才說的,萬事小心。”
辛瑟瑟說完擺擺手,讓她們下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四天後,辛五娘的屍體在河流下遊十幾裏外的地方被找到了。
屍體發脹得很厲害,臉好像被什麽咬傷了,腐爛發膿,已經完全看不出辛五娘之前的樣子,隻能從屍體上的衣服和頭飾辨别出她是辛五娘。
辛瑟瑟心中還是覺得不大踏實,她讓如畫悄悄過去家廟,确認一下那屍體到底是不是辛五娘。
結果被她猜中了,那屍體果然不是辛五娘,而是一具跟辛五娘身形很相像的人。
辛五娘左手的尾指内側有一顆不大不小的黑痣,如果平時不留意,很少人會發現,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爲她正好是個手控。
辛五娘的手長得很漂亮,青蔥一般,指節分明,比她那張絕色傾城的臉還要漂亮三分,所以往日見面,她的注意力總會集中到辛五娘的手中,久而久之,便發現了這顆黑痣。
屍體不是辛五娘,那真正的辛五娘去了哪裏?
是誰把她救走了?
難道是辛五娘的外祖家派人救了她?
應該不是,辛瑟瑟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自從葉彥甯死後,廣甯伯府就跟葉氏兩母女徹底斷絕了關系,連葉氏病亡,廣甯伯府都沒有派人過來吊喪,完全不理葉氏兩母女的生死。
如果不是廣甯伯府,那會是誰?
辛瑟瑟想了好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對葉氏的了解太有限了,她身後有什麽人脈,她幾乎一無所知。
辛瑟瑟想不出來,隻好暫時将這問題抛在腦後。
……
京城郊外的一棟院子裏。
辛五娘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隻見她眼睛緊緊閉着,眉頭蹙成一個川字,額頭和鬓發被冷汗打濕。
從樣子可以看得出,她睡得很不安穩。
突然,辛五娘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不要,娘,娘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五娘一個人……”
辛五娘尖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兩隻眼睛悲痛地看着帷帳頂。
簾子被撩開,兩個丫鬟疾步走了進來:“表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穿綠衫的丫鬟看辛五娘滿頭大汗,拿着帕子上去想要爲她擦拭,可手剛碰到辛五娘的臉,就“啪”的一聲被辛五娘給打開了。
“不要碰我!”因爲傷寒發燒了整整三天,辛五娘的聲音此時聽上去有一絲沙啞。
綠衫丫鬟手被打得生疼,卻不敢哭喊,忍着淚意求饒道:“奴婢該死,求表小姐恕罪!”
“起來吧,隻要你們好好服侍我,我以後不會虧待你們的。”辛五娘看着兩個丫鬟,眼底閃着讓人畏懼的寒芒。
兩個丫鬟心中一抖,都連忙跪下表忠心:“奴婢是小姐的人,無論小姐要奴婢做什麽,奴婢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