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音音咬着下唇,心中暗氣。
突然,她的眼角掃到坐在蘭陽郡主下首的辛瑟瑟,眼角一挑,對着蘭陽郡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開口道:“表姐,這人是誰?你怎麽沒有給我介紹?”
蘭陽郡主在心裏歎了口氣,隻盼這個表妹不要惹事。
她剛才觀察安楓墨,看他時不時便會看辛瑟瑟一眼,表情沒有一絲不耐煩,反而更似包容和寵愛,這說明他并不是如言那般,爲了報恩才娶這位辛三小姐。
别人或許不知道,她對這位堂弟的性格卻是十分了解,他外表看似冷漠,實際十分護短。
她不想董音音不知輕重,從而得罪了安楓墨,要真出了事情,她未必保得住她。
“辛三小姐,這是我外祖家排行第九的表妹董音音。”蘭陽郡主先對辛瑟瑟笑道。
然後才給董音音介紹道:“這位是太師府的辛三小姐,她會在府上住幾天,你可千萬不能再毛毛躁躁失禮于人,知道了嗎?”
太師府的辛三小姐?
未來的八王妃!
董音音眼眸一緊,一雙吊梢眼死死盯着辛瑟瑟,眼底燃燒着濃烈的嫉妒。
辛瑟瑟在心裏将安楓墨罵了個狗血淋頭。
該死的妖孽男人,到處招蜂引蝶,最終中槍的人卻是她,她何其無辜啊!
“音兒見過辛三小姐。”董音音将眼底的嫉妒一收,變臉般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你比我大三歲,看上去跟表姐差不多大,不如我叫你一聲辛姐姐吧?”
你才看上去跟你表姐差不多大,死丫頭,她比蘭陽郡主小十歲好不好?
喜歡八王爺,那就去追啊,拿她來開刷算什麽?
辛瑟瑟又在心裏将安楓墨罵了一遍,正想堆起假笑應付一番,就聽到安楓墨說道——
“你還是叫她辛三小姐吧,若是你非要沾親帶故的話,你可以叫她一聲表嫂。”
安楓墨聲音清冷,眼底飛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
他居然爲了個女人諷刺她就算了,還要讓她叫她表嫂!
他怎麽可以這樣殘忍?!
董音音臉上的笑容僵住,臉色瞬間褪去,變得一片慘白,眼眶也跟着濕潤了。
蘭陽郡主蹙了蹙眉頭,在心中歎息一聲,她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我讓廚房準備了藥膳,我怕下人不知輕重弄錯了火候,音兒,你去廚房幫表姐看着點。”
什麽看藥膳,不就是想借機将她趕走!
董音音袖子底下的指甲掐進肉裏,氣得渾身顫抖,她朝安楓墨看過去,隻見後者冷如冰霜,連眼角餘光都不曾給她半點。
董音音心口被擰着一樣,疼得她眼淚都快跑出來了,她沒有回答蘭陽郡主的話,哭着跑了。
蘭陽郡主看她委屈的模樣,心裏也不好受,隻是她遲早都要接受這個事實,眼前這男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這孩子在家裏被寵壞了,讓你們看笑話了。”蘭陽郡主向辛瑟瑟和安楓墨兩人賠笑道。
“董九小姐性情率真可愛,很讨人喜歡。”辛瑟瑟說着言不由衷的場面話。
……
由于辛瑟瑟腳上還有腳傷,用了午膳後,她便由下人用軟轎擡着回了客房。
安楓墨臨走前來客房找她,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記得你是我安楓墨的未婚妻子,未來的八王妃。”
之後他揚長而去,留下她一臉懵逼。
他這什麽意思?
提醒她不要逃婚嗎?
可紅绡不是在他手上嗎?她能逃到哪裏去?
如畫在一旁看辛瑟瑟小臉都糾結成了老太婆,嘴角抿了抿,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她,王爺這樣跟她說,是讓她不用忍,她是未來的八王妃,她不需要對任何人卑躬屈膝。
青果見到辛瑟瑟被人擡着來見她,眼眶頓時就紅了:“小姐,你的腳怎麽了?都是奴婢沒有用,沒能護住小姐你!”
“你别起來,快點躺下,小心又弄到傷口。”辛瑟瑟阻止青果起來
青果失血太多,臉色白得跟紙一樣,臉上和身上都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傷痕。
這傻丫頭,跟她道什麽歉!
若是真要道歉,也是她這個做主子的道歉,跟在她這樣的主子身邊,她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小姐,奴婢沒事,就是感覺有點惡心……”青果話還沒說完,身子一軟就往後仰去,好在如畫手腳快,一把扶住了她。
“快扶她躺下去,不要碰到她的頭。”辛瑟瑟猜測青果應該是有輕微的腦震蕩。
“這幾天你都在床上躺着,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操心,等你我養好傷後,我們再回太師府。”她輕聲吩咐道。
青果不敢點頭,隻好眨了眨眼睛:“知道了,小姐,奴婢當時還以爲再也見不到小姐你了,心裏好難過。”
聽到青果的話,辛瑟瑟心裏暖暖的。
她來到這世上,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青果,在她心裏,青果就像她的家人一般。
隻是她一直沒有矯正青果自稱奴婢,不是她要高高在上,而是她覺得既然她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得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
教給她們平等自由這些思想,對青果她們不僅沒有一點幫助,反而還會害了她們。
“小姐,要是哪天奴婢真的出事了,你記得将奴婢埋在院子後方那棵大樹下的銀子挖出來,一部分給奴婢買個墳,剩下的都給小姐你當嫁妝。”
青果将全部身家都藏在那大樹下,總共有二十兩三錢銀子呢!
辛瑟瑟:“……”
拿死人錢當嫁妝,這樣好嗎?
……
晉王府,聽風閣。
安楓墨坐在書案前,身穿一件月白色錦面長袍,銀白色回雲紋鑲邊,顯得他越發雅緻出塵。
“一天一夜過去了,你們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到?”
安楓墨蹙着眉頭,一雙鳳眸漆黑幽深,冷如千年寒潭,渾身散發出冷冽的威嚴。
夜七單膝跪在地上:“屬下無能!屬下已經将相關的人都抓起來查問過了,但一無所獲。”
聞言,安楓墨的眉頭蹙得越更緊了,“啪”的一聲,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了。
房間裏是窒息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