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着眉頭道：“就算辛三小姐救了你的命，報答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隻有以身相許。”
“你可以許她金銀珠寶，爲什麽要主動去請旨賜婚呢？是不是她拿這事情脅迫你一定要娶她？”
“辛三小姐爲何到這把年紀都沒有定親，那都是有原因的，她克夫克子的命數，可是太真仙人批的，你可不能不當一回事！”
“當初也有一些人家不當一回事，可結果呢？王侍郎的嫡子還沒定親，就病死了，靖侯府的嫡次子剛讓人上門提親，回頭就從馬上摔下來，這樣克夫之人，你怎麽就敢往王府裏娶？”
“我統共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就算不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苦心，你也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别讓我又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王妃想起另外兩個夭折的兒子，聲音哽咽，眼眶也跟着紅了。
安楓墨眉頭微微蹙了蹙。
老王妃拿出帕子，一邊擦拭眼淚，一邊繼續道：“再說了，娶妻應娶賢，這個辛三小姐我已經讓人打聽過了，她的性子并不好，桀骜難馴，在府裏，跟其他幾個姐妹關系并不好。”
“更可怕的是，她的心思還十分的歹毒，太師府五小姐被人謠傳奸-殺的事情，背後就是她在推手，就算她跟五小姐再不合，也不應該做出這樣毀人聲譽的事情，要知道，對于一個女子而言，聲譽比性命還重要。”
“更何況，她們本就是親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還期盼她嫁到王府後，會突然開竅嗎？”
“這樣心思歹毒，得理不饒人的女子，就算長得再漂亮，家世再好，也根本配不上你！我們晉王府也容不得這樣的女子進門來！”
老王妃滔滔不絕，兩張唇瓣一開一合，講個不停，絲毫不給安楓墨反駁的機會。
安楓墨也不急着反駁，等她說完後，才幽幽來了那麽一句：“我的命也硬，到時候誰克死誰還不好說。”
老王妃：“……”
天冥國女子十五及笄，十二三歲便可定親，男子二十弱冠，一般十七八歲成親者居多，八王爺安楓墨二十有一還未成親，在天冥國已算是個異數。
其實先皇還沒駕崩之前，曾給八王爺定過一個正妃，是尚書府的嫡長女。
皇家的三書六禮走下來，一般都要一年多，可這位尚書府的姑娘，在上谕下來後三天就失足跌落池塘，生生被淹死。
三更半夜，一個女子跑到池塘去，本就是值得讓人尋味的事情，她還失足淹死，這就十分奇怪了。
之後先皇還給八王爺定過一個王妃，隻是同樣的，沒有走過六禮，人就突然暴斃了。
還沒成親，就一連克死了兩個姑娘，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要被刻上“孤煞寡人”的名号，隻是皇家有意遮掩這事，因此民間知道八王爺命硬的人并不多。
而世家大族就算知道，其中不在意的占大多數，畢竟那是八王爺啊，身份高貴，長相英俊不凡，又文武雙全，如果能将姑娘送入晉王府，那就等于找到了一個最穩靠的靠山。
“再說了，辛三小姐的心腸并不惡毒，否則以她在太師府被欺負這麽多年，太師府的人早已經死絕了。”安楓墨沉默了一下，淡淡補充道。
老王妃：“……”
老王妃幾乎氣了個半死，敢情她說了那麽多，都是白說了？
“你這麽執意要娶辛三小姐，你們之前是不是有見過面？”老王妃雙目緊緊盯着安楓墨，臉上表情有些刻薄。
安楓墨眉頭微微一蹙，心頭閃過一抹不舒服。
老王妃這話是在懷疑辛瑟瑟不守婦道，故意勾引安楓墨。
安楓墨薄唇冷冷一抿，冷聲道：“在那日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之所以執意要娶她，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既然母妃不記得，那我就再說一遍。”
“辛三小姐在危急之時，爲我擋下一箭，若不是她，此時我早已經成了刀下鬼。辛三小姐中箭後，爲了幫她療傷，我跟她有了肌膚之親，所以無論是從道義出發，還是從男女方面來說，我都必須對她負責，否則我就沉了不仁不義之人。”
這些話，安楓墨之前的确跟老王妃說過，隻是老王妃打成心底不贊同這樁親事。
她覺得辛瑟瑟不過是太師府一個不受寵的老姑娘，加上又有克夫的惡名在外，随便賞她一點金銀珠寶，已經算是很看得起她，以她的條件和人品，根本配不上八王妃這個位置。
可是老王妃十分清楚安楓墨的脾氣，一旦他做了決定，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皇上之所以會賜婚，隻怕也是因爲勸不動他，沒辦法之下才下的旨。
氣氛十分尴尬，堂屋裏十分寂靜，落針可聞。
秦嬷嬷也算是從小看安楓墨長大的人，對安楓墨的性格，也是十分了解。
她借着倒茶水的間隙，朝老王妃微微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讓老王妃不要将事情鬧得太僵，這種事情隻能慢慢勸服，硬着來是不行的。
老王妃沉默了一下，采納了秦嬷嬷無聲的建議，決定退一步。
她将心中的惱暫時怒壓下去，開口道：“要我接納辛三小姐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安楓墨看着老王妃，眉頭微挑：“母妃有什麽條件？”
“你必須一起娶了靈兒，讓靈兒做你的側妃。”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老王妃心中還是十分的不爽，她本來是要讓趙靈兒做正妃的，隻是現在聖旨已下，她也不能跟皇上對着幹，隻能暫時委屈讓靈兒做側妃。
等将來辛瑟瑟進了王府，要怎麽拿捏她，還是由她說了算。
在皇宮裏，要無聲無息弄死一個人，那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在晉王府的後宅裏也一樣。
到時候讓她悄悄病逝，她就可以将靈兒扶正成爲正妃，所以現在的關鍵是讓安楓墨答應娶了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