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睜開眼睛,那人已經抱着他落到了幾米外的空地上,而她則被對方抱在懷裏,兩人身體相貼,沒有一絲空隙。
一股熟悉的男人氣息包圍而來,辛瑟瑟心中一凜,擡頭,撞進一雙如同千年墨玉的黑眸,她的心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
兩人隔空對望,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
“咳咳……”
不知道是誰咳嗽了一聲。
辛瑟瑟這才回過神來,雙頰“唰”的一聲,染上兩朵誘人的紅粉,她尴尬地偏過頭,眼睛心虛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抱着她的安楓墨。
安楓墨也回過神來,他猶如觸電一般松開她,耳尖在陽光下悄悄地紅了。
如雙和如南看清楚來人,兩人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尤其是如南,臉色十分的難看。
如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如南身邊,拉着她“噗通”一聲朝安楓墨跪下去:“參見八王爺。”
如南被拉着一起跪在地面,咬着唇一臉的不甘和倔強。
安楓墨回身看着她們兩人,最終目光落在如南身上,一臉冰寒,幾乎能将人凍成冰塊。
如雙渾身一顫,知道八王爺這是動怒了。
她伏在地上以額頭觸地,磕頭求饒道:“八王爺,如南她不是有意的,她隻是護主心切,一時昏了頭,請八王爺繞了她這一回!”
如雙想拉着如南一起磕頭求饒,可不想如南卻一把甩開她的手,倔強地昂着頭:“奴婢沒有錯!”
辛瑟瑟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沒有錯,那就是說錯在于我了?”
“本來就是你先對八王爺不敬!”如南紅着雙眸瞪着她,如同一隻兇猛的野獸,恨不得撲上來将她生吞活剝。
辛瑟瑟皺眉,她其實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麽如南這麽不喜歡她。
她起初以爲如南是因爲暗戀安楓墨,才對她懷有敵意,可據她之後的觀察,并不是那麽一回事。
就像現在,安楓墨站在她面前,可是如南的眼中并沒有女子見到心上人時該有的情意,有的隻有崇拜和敬畏。
聽到如南的話,如雙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她看着一臉倔強的如南,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辛瑟瑟聳聳肩,不再開口,而是看向安楓墨。
這裏是晉王府,如南也不是她的丫鬟,所以就算她心裏不爽,她也沒有權利發落對方。
一時之間,偌大的騎射場安靜如斯,落針可聞。
如南直挺挺地跪着,身後緩緩升起一股涼意,那涼意一步步滲透衣衫,直至最終,她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若不是她強忍着,此時她也會忍不住顫抖。
“如南,你以下犯上,還敢說自己沒有錯嗎?”安楓墨開口,聲音冷如冰霜,讓人不寒而栗。
跪在旁邊的如雙渾身一抖,用哀求地眼神看了如南一眼,希望她不要再倔強下去了,否則八王爺絕對不會輕饒她。
她知道如南十分地敬重八王爺,在她心中,八王爺是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她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八王爺半句,可現在她對上的人是辛三小姐!
從八王爺親自抱着辛三小姐進入聽風閣那一刻開始,她就應該認清一個事實——這個女人,對八王爺非同一般!
對上安楓墨,如南立即收斂了滿腔的憤怒:“八王爺,是這女人先對八王爺不敬在先,所以奴婢才……”
安楓墨打斷她的話,一臉陰沉:“本王現在隻問你,以下犯上,你可覺得自己錯了?”
在如此強大的氣場下,如南終究是頂不住,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蒼白着臉磕頭道:“是的,奴婢知錯!”
安楓墨面無表情:“那本王再問你,如果剛才不是本王及時趕到,你是不是準備對辛三小姐下手?”
如南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因爲用力,根根青筋暴露:“奴婢下山前曾經發誓,無論是誰膽敢對八王爺不敬,奴婢絕不會輕饒對方……”
“本王隻問你,是還是不是!”安楓墨對如南的誓言和衷心視若罔聞,再次冷冰冰地打斷她的話。
如南嘴唇被咬得發白,艱難點頭:“是!”
安楓墨眼眸一冷,冷聲道:“那本王罰你自斷右臂,你可服?”
“八王爺……”如南聞言,不置信地擡起頭看着安楓墨。
安楓墨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沒有一絲感情。
如南如同寒冬臘月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般,從頭冷到腳,徹底的透心涼。
她以爲八王爺會看在同師門的份上,站到她這邊,就算不看在同師門的份上,也應該看到她衷心爲主的這份心,可沒想到他爲了這個女人,竟然準備砍斷她的手臂!
如雙聞言,頓時吓得一個哆嗦,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來。
她磕頭如搗蒜:“八王爺,請看在師父的份上,繞了如南這一回吧!如南,你快跟辛三小姐道歉!辛三小姐,求你原諒如南吧,她就是太護主心切了,她其實沒有壞心的!”
辛瑟瑟聞言,心裏一聲冷笑。
沒有壞心?
如果不是安楓墨及時趕到,此時她還能安然站在這裏嗎?答案自然是不能,如南從一開始就沒想對她手下留情,對于這樣一個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她爲什麽要爲她求情。
她從來就不是聖母!
辛瑟瑟看着如雙,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嘴角抿了抿,卻沒有開口。
如雙看到辛瑟瑟這個樣子,心底升起一股絕望和怨恨,隻是她很好地将這抹怨恨給掩飾了下去,以至在場的人都沒有發現。
“八王爺,求求你!求求你繞了如南吧,沒有右臂,她就等于半殘廢!”如雙連連趴在地上磕頭。
如雙雙眼含淚,聲音殷切,額頭很快就被磕得紅腫一片,那樣子不得不叫人動容。
“如南,你快快求求八王爺和辛三小姐吧,隻要你認錯,辛三小姐一定會原諒你!”如雙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如南。
如南眼底閃過一抹惱羞成怒的難堪,腰背挺得更直了:“我沒錯,不用你幫我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