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外面等着,勞煩您了。”紀泓烨留下句話,出門去了。
婆婆走到床邊,安撫她:“姑娘莫怕,老奴給您帶了衣衫,您先換上吧!我出去備些紅糖水。”
納蘭錦繡萬分感激,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小包袱,禮貌地問:“怎麽稱呼您?”
“老奴姓孫,您喚我孫婆婆就好。”
孫婆婆一出門,納蘭錦繡就打開包袱。她身上黏黏膩膩的很難受,很想換衣服。看到包袱裏面除了全新的衣物,還有許多東西。這些小物件兒她最熟悉不過了,正是女子月信時候的必備物品,不由得感激孫嬷嬷貼心。
納蘭錦繡換完衣服,孫婆婆便敲門進來了,手裏拿着一盆溫水,還有一方帕子。恭恭敬敬地說:“姑娘,來,先擦擦臉,看你汗津津的,是肚子疼得厲害吧!”
納蘭錦繡點頭,自己絞了帕子擦臉。
孫婆婆道:“初潮是這樣的,年紀再大些,成了婚,月信日子準了,也就不這麽疼了。姑娘以後要記得,月信來了不要貪涼,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不要跑跳,讓丫鬟給你煮紅糖水,濃一點兒,加些姜片。”
納蘭錦繡點頭,低聲道謝。孫婆婆是挺喜歡這姑娘的,模樣生得俊俏,性子又好。聽說還是三少爺的表妹,兩人結親身份正合适呢。
三少爺必然是很在意她的,不然怎麽可能讓她睡在他床上,而且,還特意把她這個老婆子請來。剛才要去煮糖水,他卻吩咐旁人去了,隻說讓她陪着屋裏的姑娘,她年紀小,怕是有些吓到了。
這得是将這姑娘放在心尖子上,萬分寶貝了。要知道三少爺算是她看着長大的,不好女色。不管是模樣多俊俏的女子,如何殷勤,他都能不爲所動,能爲這個小姑娘做到這些,實屬不易了。
這時又響起敲門聲,紀泓烨在門外道:“紅糖姜水煮好了。”
孫婆婆過去開門,看見紀泓烨端着個湯碗,龍義則抱着一床被褥。孫婆婆先把糖水接過來放在桌子上,又過去接了被褥,随手關上房門。
“姑娘,來,先把被褥換了。”
納蘭錦繡下床,幫着孫婆婆換了被褥。又到桌子邊上把糖水端起來,想盡快喝完,誰知太燙了,隻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坐床上去,暖和一點兒能減輕疼痛。”
“婆婆,不了,我還得盡快回去呢。”
“不急在這一時,先把糖水喝完。”
納蘭錦繡隻好又回到床上,小腹還是一抽一抽的疼。她虛弱地靠在床頭,孫婆婆把棉被替她蓋好。
又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是紀泓烨捧了個湯婆子過來。孫婆婆抱了換下來的被褥,笑着說:“老奴去幹活,您自己把湯婆子給姑娘送去吧!”
紀泓烨權衡再三,反正是在他的書房,孫婆婆也不是外人,就沒什麽好避諱的了。再者說,他也确實有些擔憂,看看她總是能安心些。
“拿着。”紀泓烨走到床邊道。
納蘭錦繡還捧着糖水靠坐在床上,臉色煞白,緊抿着的嘴唇幾乎沒有血色。見了他,先是接過湯婆子放到小腹上,又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低聲喚:“三哥。”
“還疼?”紀泓烨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不燙,反而有些發冷。
納蘭錦繡這次沒說話,隻搖了搖頭,接着又點了點頭。
紀泓烨忽然想起剛剛孫婆婆說,女子月信期間最怕寒涼。他給她準備了很多螃蟹,而她愉快的都吃完了。她疼得這麽厲害,該不是……
“是不是剛剛螃蟹吃多了?”
納蘭錦繡搖頭,螃蟹性寒,吃多了不好,可也不可能來的這麽快。多半是徐錦笙身子寒的緣故。月信這種事兒剛開始會覺得尴尬,可是想想是女子都會這樣,人之常情,她又是大夫,也就不需要刻意避諱了。
“應該是我體質的關系,養養就會好的。”
紀泓烨不說話,看她模樣乖巧地喝糖水。低聲道:“你不舒服就安心好好休息,晚點兒我送你回去。”
納蘭錦繡想到自己現在穿了一身粗布衣,這樣回去被人看到難免會私下議論。流言多了,總歸是不太好。不如就等到成叔安排的人開始值夜再回去,能省去不少麻煩。
她點頭,又擔憂地想總呆在這,會給三哥添麻煩吧!他還未成婚,對這個自然是不懂的。又是請人幫忙,又是煮糖水,她好像把他的院子搞得有點亂……
糖水喝完了,紀泓烨接過瓷碗放到桌子上。忽然聽見身後的納蘭錦繡低聲問了句什麽,聲音太小,他沒聽清楚。隻好走到床邊把臉湊近一點,柔和地問:“你說什麽?”
“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不用人陪着。”納蘭錦繡又重複了一遍。她知道三哥即便是休沐的時候,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紀泓烨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都是些不打緊的事兒,不急,你躺下睡一會兒,孫婆婆回來我就走。”
納蘭錦繡本來還有些猶豫,可小腹一陣陣疼痛難忍,她隻好鑽進被子裏,閉了眼睛,希望能睡一會兒,時間也就不這麽難熬了。
紀泓烨替她掖好被子,看她臉色蒼白,頰邊的發被汗水潤濕,緊緊地貼在額頭上。她應該是很疼的,可是卻不喊出聲,緊抿的唇角透露着幾分倔強,卻又顯得那麽脆弱。
紀泓烨看着頓時覺得一陣心疼,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又看了一會兒她,才出門打了盆熱水回來,絞了條溫熱的帕子。然後小心的将她汗濕的發絲撩到耳後,用帕子仔仔細細的給她擦臉,動作十分輕柔。
感受到他的動作,納蘭錦繡心底泛出絲絲暖流,漸漸溫熱了整個心房。三哥待她這般好,好到她有種想流淚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