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風迎,“你呢?”
風迎無辜的搖頭,“我也沒事。”
“沒事就好。”楊起稍稍放心了一些。
風迎默默的收拾碎片。
楊起看到那些碎片便問她,“你榨的果汁?”
“嗯,我覺得很好喝,就給你送了一杯來,結果卻打翻了。”所
說到這裏,風迎的委屈更明顯了,好像個孩子要與最好的朋友分享好吃的東西卻出現意外時的委屈。
楊起有些忍俊不禁,“看上去的确很好喝的樣子,要不你再給我榨一杯?”
“好。”風迎立馬眉開眼笑起來,飛快的收拾好東西下樓去重新給楊起榨果汁了。
周管家嘀嘀咕咕的問道,“少爺,你不是不喜歡喝果汁嗎?”
楊起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叮囑道,“地上滑,周叔你要多注意。”
當風迎不重新榨好的葡萄汁送到楊起手上,并滿懷期待的看着他時,楊起不得不放到嘴邊喝了一口。
其實味道……還不錯。
楊起看了看她,然後給了個肯定的眼神。
風迎立馬眉開眼笑起來,“我就說這果汁很好喝的,我都喝了兩大杯了。”
“少喝一些,糖分太高了。”
楊起又開始職業病了。
他叮囑歸叮囑,風迎聽不聽就是兩回事了。
她對葡萄的喜歡,超出了楊起的認知。
風迎監督他喝完那杯葡萄汁之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書房。
楊起打開電腦,繼續寫論文。
也不知寫了多久,電腦郵箱彈出一封郵件。
看到郵件發件人名字的時候,楊起正在打字的手頓了頓。
書房裏安靜了半分鍾,最終楊起還是點開了那封郵件。
郵件是師父發來的,他在郵件裏非常誠懇的邀請楊起去參加醫學研究室的一個内部會議。
一般這種邀約,楊起都是直接拒絕,甚至不予回複的。
而且自從他避世開始,就再也沒有公開參加任何有關于醫學研究的會議了。
楊起關掉郵件,像往常一樣打算不理會這次的邀約。
可沒過半小時,師父又發了一封郵件過來,“他也要參加。”
楊起猛然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封郵件。
雖然沒有署名,可他卻知道這個他是誰!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讓楊起十分的坐立難安。
最終他還是打了一通電話出去,那是一個許久都未曾撥通的号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裏面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楊起聽着那聲音,忽然有種時間穿梭的感覺,這種感覺将他一下子拉近了回憶裏。
***
楊起的父母都是做醫學研究的,甚至可以說是爲醫學研究而癡迷,以至于他們都鮮少有時間陪伴着楊起,隻有周管家陪伴着他長大。
大概是因爲遺傳吧,楊起對醫學這方面也有着很強的天賦。
父親發現了他的這個天賦之後,非常高興,并開始教他關于這方面的知識。
父親是個很資深的醫學研究員,他的專業知識很強,近乎全能。
楊起從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有關于醫學的
知識,年僅16就考取了當時最負盛名的醫科大學!
這所大學的教授就是楊起父親的朋友,他對楊起有着很高的贊許,并親自帶他。
楊起在各類醫學學霸之中脫穎而出,和當時已經非常有成就的沈少恭齊名。
而沈少恭是主攻胸外科,而楊起則更全能一點。
在大學的第二年,也就是楊起十八歲剛成年的時候,他的教授,也就是他現在的師父,将他納入了醫科大學的最高實驗室。
實驗室主攻病毒類,楊起在這裏認識了師兄柯裕森。
柯裕森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對楊起還是挺照顧的,兩人一起協助師父完成過很多實驗。
不過後來柯裕森突然性格大變,堅決反對那個實驗。
師父錢禹蒙非常生氣,甚至把他驅趕出實驗室了。
可柯裕森并沒有因此而消停,還要實名舉報錢禹蒙所做的病毒實驗是違規實驗。
當時上面派了調查小組來調查這件事情,最終判定是柯裕森想要獨占實驗成功,故而陷害錢禹蒙,被醫學聯盟組織除名并且開除學籍。
那之後,柯裕森就消失,不知所蹤。
出結果的那天,錢禹蒙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的醉話。
他拉着楊起說,他帶了柯裕森很久,說他怎麽可以爲了一點利益就背叛自己呢?
他還不停的念叨,希望楊起不要被利益蒙蔽雙眼,要保持醫學研究最初的那顆心。
後來錢禹蒙帶着楊起繼續做實驗,并在第四年的時候,醫學研究室獨立,成爲了當時國際上最頂級的醫學研究室。
楊起成爲了研究室的正式成員,可一直保持着對醫學的那顆初心,專心的研究醫學。
在第五年的時候,他們的實驗終于成功。
錢禹蒙興奮的拿着實驗報告去寫論文,并在最頂級的醫學雜志上發表了一篇論文。
楊起把這個好消息帶了回去,告知了父母。
誰知楊立夫知道這件事情後非常生氣,并嚴令禁止楊起再去參與實驗。
當時年輕氣盛的楊起不能理解,并跟楊立夫據理力争的表示,對病毒更徹底的研究,對人類發生的病變有着很大的幫助,他們這也是在救死扶傷,爲什麽不能做研究?
楊立夫盛怒至極,打了楊起一巴掌。
母親盛家歡勸阻了父子倆,并把楊起推到了卧室,自己則和丈夫徹夜長談了一番。
第二天楊起的父母就回實驗室了……
可楊起怎麽也沒想到,那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團聚,也是一家人最後的争吵。
半個月後,楊起收到了通知,他的父母所參與的那個實驗因爲失敗導緻多人感染,并迅速死亡。
因遺體帶有傳染性,上面直接宣布送去火化,避免更多的傳染。
楊起是怎麽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他發了瘋一樣去阻止這一切,想要見父母最後一面。
可他被控制了,并且給他注射了鎮定劑。
等他醒來的時候,實驗室将兩個骨灰盒交到了楊起手裏。
楊起消糜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不去實驗室,整日喝酒買醉,堕落至極。
錢禹蒙找了楊起很多次,都被他婉拒在門外了。
再後來,錢禹蒙帶着人強行闖入楊家,并打了楊起一巴掌,厲色的質問他,“你對醫學的初衷呢?你還記得嗎?你這樣,你父母會死不瞑目的!”
大概是這番話,叫楊起垂死病中驚坐起吧,他開始恢複理智。
但他并沒回實驗室,并以狀态還不好爲由拒絕回到實驗室。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楊起開始滿世界的奔走。
他做過鄉野醫生,也做過戰地醫生,甚至還去那些有着傳染疾病的難民營,給那些看不起病吃不起藥的人看病。
那段時間他去了很多的地方,也認識了很多人,更見識了很多很多的病曆。
這些,都豐富了他的醫學知識,成爲他最有用的曆練。
在他流浪的第三年,他遇到了一個病人,并在這個病人的身上發現了當初他們在實驗室研究的那類病毒。
這個發現讓楊起突然驚起一身冷汗,他主動聯系了錢禹蒙,和他說明這件事。
錢禹蒙當時就帶着專家來找楊起了,并把那個病人帶走。
不到一個星期,這個病人就去世了,楊起心情很是失落。
錢禹蒙這時提出讓楊起回到實驗室去,繼續那個實驗。
楊起同意了,他随同錢禹蒙回到了實驗室,這裏發生了挺多的變化,也進行了很多的其他實驗。
唯獨他之前做的那個病毒實驗一直停滞不前,錢禹蒙和他說無法突破之前的研究,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楊起的身上。
不得不說楊起在這方面真的是天才,他回到實驗室之後,這個實驗就有了進展。
錢禹蒙每天都回來看楊起,并和他讨論實驗的進度和變化。
兩人的師徒關系也比從前更好了。
錢禹蒙還和楊起一起去祭拜了他的父母,錢禹蒙語重心長的跟楊立夫夫妻說了很多的話,并說他會把楊起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希望他們安息。
即使楊起看了太多的生離死别,可在父母這裏,他依舊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隻有沉默。
後來的幾個月,楊起一心鑽入研究室,做了無數的實驗,寫了上百篇研究論文。
錢禹蒙還選了兩份送到了頂級醫學雜志上發表,而楊起在内部網絡裏也發表了十多篇相關論文。
眼看着實驗就要進入最後階段了,楊起卻遇到了瓶頸。
這讓他很焦灼,錢禹蒙也有些着急,不停的開會不停的開會,希望能得到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但結果都不怎麽理想,就在這時,楊起突然接到了柯裕森的電話。
那個消失了整六年的柯裕森。
楊起接到電話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置信。
柯裕森約他出去見一面,并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錢禹蒙。
楊起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便沒告知錢禹蒙,自己單獨出去赴約。
時别六年,柯裕森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像個流浪漢一樣,完全沒有了當初在實驗室的那種清朗。
楊起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卻也很爲曾經才華橫溢的柯裕森而惋惜。
柯裕森見到他隻說了一件事,讓他停止這個實驗。
這個要求,讓楊起很不能理解。
等柯裕森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錢禹蒙卻突然出現了。
柯裕森倉皇離開,楊起滿心疑惑。
錢禹蒙問楊起,是不是柯裕森跟他說了什麽,楊起卻說他什麽都沒說。
錢禹蒙是半信半疑的,但他也沒多問,隻是交代楊起要專心做實驗,不要被外界這些東西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