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傘全都在她頭上,薄斯年自己到是一點點都沒遮住。
不過遮不遮的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濕透了。
等祭品放好,言笑才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外婆的墓碑前,在心裏和外婆說着話。
兩人見過很多次了,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言笑這般虔誠的樣子。
她的外婆對她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薄斯年難得正經沒有打擾言笑,默默的陪着她祭拜完外婆。
這會兒雨也停了,雖然天還是陰沉沉的,時不時的吹一陣風,薄斯年忍不住打個寒顫。
言笑收拾好東西後,兩人才往回走。
走在來時的鄉間小路上,薄斯年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糾結了。
好像多年的潔癖都被治好了。
那濕掉的皮鞋已經開口了,他直接脫了扔掉,挽着褲腿,赤着腳踩在泥巴裏走路,一點都沒有來時那種貴公子的狀态。
言笑還笑他,“就你現在這個樣子,賣不了什麽好價錢了,估計村頭的王寡婦都不要你了。”
薄斯年到是一點都不在意,還問言笑,“今天是端午節,你打算怎麽過啊?做好吃的嗎?”
“我不會做飯。”言笑斷然拒絕。
“那去鎮上吃也行。”薄斯年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我可沒打算去鎮上吃。”
薄斯年說,“反正我跟着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言笑也是無奈了,她問薄斯年,“你沒事跟着我幹啥?”
“我就是沒事做才跟着你的啊。”
言笑太陽穴突突的痛,她就不該讓這男人進門的!
又黏又煩人!
她回了住所,換了幹淨的衣服就要出門。
薄斯年還穿着那濕漉漉的衣服,腳上多了一雙拖鞋,不過拖鞋有些小,他的腳太長,露出一大半截在後面,需要踮着腳尖走路。
薄斯年見她要出門又跟了出來,“你去哪兒呢?”
言笑回頭看了看他,見他狼狽成這個樣子,無力的歎氣,“去鎮上,你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笑笑是要給我買衣服嗎?”薄斯年立馬熱絡起來。
言笑又不想理他了,徑直的往前走。
薄斯年就跟在她後面,俊臉上都是滿足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她後悔了。
一路上薄斯年都在說話,一會兒說這裏風景好,一會兒又說交通不怎麽方便。
言笑索性戴上耳機,懶得聽他BB。
到了鎮上,她随意找了個男裝店給他淘了一身衣服。
這應該是鎮上最好的男裝店了,可賣的也都是便宜的男裝,檔次很低。
好在薄斯年不嫌棄,挑了T恤和短褲,整個人煥然一新。
店員還将他的衣服包好裝了起來遞給他,畢竟那衣服價值不菲,都是頂級品牌。
薄斯年滿臉寫着拒絕,“丢了丢了,髒兮兮的,拿來做什麽。”
店員有些瞠目結舌,卻也隻能按照他說的做。
薄斯年高興的去找言笑,她正拿着手機在看着什麽呢,表情有些憂慮的樣子。
“笑笑,我好了,我們去吃飯吧。”薄斯年摸了摸在咕咕叫的肚子叫她。
言笑收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說道,“前面不遠就是車站,有直達S市的汽車,你自己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走了。”
“你都不回去,我回去做什麽?”薄
斯年滿臉寫着拒絕,那後腦勺紮着的小揪揪都一甩一甩的,也像是在拒絕一樣。
“我是有事,你跟着我我不方便。”言笑把拒絕的話說得很明顯了。
“沒事,你去忙你的事,我又不打擾你。”薄斯年打定主意賴着她了。
言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轉身出了男裝店,去往學校附近找周嬢嬢的店鋪。
薄斯年噙着笑,大搖大擺的跟在她後面。
言笑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要不是時機不合适,她都想将這男人打暈了丢垃圾桶裏!
兩人到了周嬢嬢的早餐店,周嬢嬢見到言笑也非常的驚喜,拉着她說話,還給她煮了面。
當然,薄斯年也成功蹭到了一碗。
在和周嬢嬢的對話之中,言笑才了解到,周嬢嬢之所以關掉了之前的門店,到學校附近開了這家早餐店,是有人幫了她的忙,還幫着出錢開了這家店。
周嬢嬢說,是上次和她一起來店裏的人。
言笑有點意外,她沒想到許清遠會做這種事情。
可随後又覺得他做這種事情太正常了,以前他不也幫過她麽?
許家現在的情況,言笑是清楚的。
雖說上次許清遠在電話裏說一切都還好,可言笑知道那隻是表面現象。
她吃過飯,和周嬢嬢告别後,才找了車去涼城。
上次她是和喬星淳一起離開涼城的,再回來這裏,她以爲自己想得更多的是從前在許家的事情。
可實際上她想得更多的,是喬星淳。
從昨天分别到現在,他們都還沒聯系上。
昨晚她打了電話,程羽說他睡了。
早上她起得早,便沒去打擾他,隻是發了個信息。
可祭拜完外婆回來,手機也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一條信息。
她出門來鎮上,在薄斯年換衣服的時候,也拿着手機給他發了信息,但還是石沉大海,沒有回複。
言笑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她看着陰沉沉的天,心似乎也跟着陰沉下來。
從前她一個人的時候,上官思喬總羨慕她很潇灑,無牽無挂的,想去哪兒就去了,想做什麽就做了。
可這會兒她不管去了哪裏,不管要做什麽,腦子裏卻始終在惦記着喬星淳,想早些忙完事情回去見他。
許家早不複從前那樣輝煌了,連那奢華的老宅也已經被拍賣掉了,爲此她不得不給許清遠打電話。
許清遠聽說她回來了,急忙停下手裏的事情,開車來接她。
接到她的時候,她還站在許家原來那房子門外的街邊呢,身邊還跟了個長得好看的男人。
許清遠尴尬的解釋道,“這裏已經拍賣了,換了住處,忘了跟你說了,這位……”
“哦,不重要的人。”言笑随口應道。
薄斯年略表不滿,但他想到方才自己答應言笑的,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安靜的當個跟班這種承諾,隻好閉了嘴。
許清遠多看了薄斯年幾眼,隻覺得這男人長得有些太過好看了。
好在薄斯年早已習慣被人這麽打量,一點都沒覺得不自在,反而随意的釋放着自己的魅力。
等車子停下,言笑下車之後,才發現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個高層公寓。
這種公寓自然是不能和從前的豪宅相比,但許清遠卻熟門熟路的帶着她上了樓。
這裏的格局是三室一廳,一百平的房子。
沒有了傭人,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打理。
可即使這樣,許清遠也将這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元藍正在準備午飯,畢竟今天過端午節,聽到開門聲從廚房出來跟許清遠打招呼,卻意外的看到了言笑。
她愣住,神色有些緊張,雙手局促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想說什麽,又不知該說什麽。
言笑看着眼前這個穿着樸素的人,有些恍惚。
她記憶之中,也是有過元藍的存在的。
那時候的她,還很年輕,是村裏最漂亮的女人了,有着不少的追求着。
後來她嫁給了父親,生下了言笑,過上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日子。
這種日子能将一個人所有的溫柔都磨滅,隻剩下對生活的不滿,和對另一半的埋怨。
長此以往下去,兩人終究是分道揚镳了。
那之後的元藍,選擇嫁給有錢人,因爲她覺得有錢就什麽都不愁了。
隻是,她命苦,雖然嫁給了有錢人,可過的日子卻是慘不忍睹。
這會兒的她,沒有從前那樣精緻了,穿着也很樸素了,仿佛想是變回了從前的元藍。
言笑難得露出了個笑容,雖然沒有叫她,可元藍卻有些鼻酸。
她喃喃的道,“回來啦,回來了好,一起過節,我去準備晚飯,一會多吃點。”
她沒多停留,快速轉身回了廚房,怕再停留就會讓人看到她的眼淚。
許清遠也給言笑說着近況,元藍的情況還算穩定,但許清瑩的情況有點不太好。
她還是不願意上學,前陣子把自己關在家裏不願意見人,這個月卻總往外面跑,還結交了很多的朋友。
聽元藍說,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社會人。
許清遠總擔心她會變壞,可許清瑩這會兒正處于叛逆期,誰都話也聽不進去。
他平日裏很忙,都快顧不上許清瑩了。
“别過于擔心了,她那性子,不吃兩個虧,是不知道回頭的。”言笑到是很了解的道。
許清遠也隻是歎氣,沒多說什麽。
晚飯做好後,四人一起吃的,薄斯年嘴巴甜,一口一個阿姨的誇着元藍,把元藍哄得到是很開心。
言笑總時不時的看自己手機,手機依舊很安靜,她有些走神。
幾人剛吃完飯,許清遠的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沒說兩句臉色就變了,立馬說道,“我馬上過來!”
“怎麽了?”元藍擔心的問道。
“是清瑩,惹了點事情,沒事,我去處理。”許清遠沒有多說,到底是怕元藍擔心。
其實元藍心裏還是有數的,她沒多說什麽,隻叮囑他注意安全。
許清遠走了,言笑幫着元藍收拾碗筷。
至于薄斯年,他到是想幫忙啊,可他不會啊,所以吃完飯他就跟個大少爺一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廚房裏,言笑幫着在刷碗,元藍連連說不用。
但言笑堅持,她隻能讪讪的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
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說道,“你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
“……我也沒什麽資格問你。”元藍慚愧的道,“你跟喬大少……”
因爲言笑帶了薄斯年來,她才會覺得奇怪,畢竟喬安少他……
“我們很好。”言笑笃定的道。
元藍就更疑惑了,“那那個薄先生……”
“他啊,就是一跟屁蟲,不重要的甲乙丙丁。”言笑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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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薄美人要把自己玩崩了。
薄美人:嘤嘤嘤,你們不許讨厭我,我這麽帥氣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