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喬星淳拒絕得跟幹脆。
韓翠已經習慣了,畢竟每年他都要被這麽拒絕一次,就算是心碎,也已經碎得很徹底了。
“今年的招新跟往年不同,級别更高,我們協會的人都希望喬先生能來看一看。”韓翠不死心的勸說着喬星淳。
他依舊冷然的拒絕,“不去。”
韓翠還想說什麽,喬星淳又道,“韓會長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
“哦……好,晚安。”
電話被挂斷,韓翠無奈的歎一口氣。
這是第幾次了?
他都已經記不清了,以前喬星淳腿沒出事的時候,他偶爾還會去協會看一下,坐鎮一下。
隻是這樣,就能給協會帶來無數的熱度和新的會員。
因爲喬星淳創造了一個鋼琴界的神話,三歲學琴,五歲辦個人演奏會,十三歲考取國外著名音樂學院。
不過他沒去,改學了商業管理,這是其父親喬柏宇的意思。
當年這一消息還轟動了整個國内鋼琴界,多少國内國際的鋼琴大師,都想來收喬星淳爲徒。
可惜喬星淳沒有拜任何人爲師,讓一衆鋼琴大師們爲此而扼腕。
即使這樣,他所創造的神話,到現在都還沒人打破。
省鋼琴協會會長韓翠是在國際上拿過很多大獎的人,可跟喬星淳比起來,她真的差一大截。
當初省協會成立的時候,國際鋼琴協會的意思是希望喬星淳來做這個會長。
可喬星淳一口就拒絕了,韓翠是後來才頂上的。
爲了給協會招新,韓翠擅作主張的給喬星淳安了一個名譽會長的頭銜。
這個名譽會長身份一放出去,那一年的招新簡直爆滿。
不過喬星淳鮮少出現在省鋼琴協會,前幾年喬星淳腿出事之後,他就再也不露面了。
這事兒每一個彈鋼琴的人身上,都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
韓翠爲此心痛了好一段時間,後來一直想找機會擺放喬星淳,想鼓勵他要勇敢下去。
無奈喬星淳避世不見任何人,韓翠沒找到任何機會。
五六年前的時候,協會有些快運作不下去了,資金方面總出現短缺。
韓翠有幸見到喬星淳的時候提過這件事,後來沒多久,協會就收到了大筆款項資助。
資助人沒留任何姓名,韓翠很是意外,還查了好久,可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查出來。
後來每隔一個季度,協會都會收到一大筆資助金,有了這些資助金,協會這些年發展得很大,每年招新都是傲視全國,甚至直逼國内協會,威望極高。
隻有一次,協會沒收到這筆錢,韓翠以爲對方已經不願意資助了,還很是黯然,想着要去找新的贊助方。
喬星淳就是在那段時間出事的,韓翠忙着去喬星淳這事兒,就把贊助方的事給落下了。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協會又開始收到資助資金了。
她覺得奇怪,做了個大膽的猜測,估摸着這個一直給協會資助金的人,有可能是喬星淳。
少的那一次,是因爲他出事了,所以沒顧得上。
自那之後,韓翠在每年協會招新的時候,都會特意給喬星淳打電話,希望他能來協會看看。
隻不過
喬星淳每次都拒絕了,她很是惋惜。
***
是夜。
言笑洗了澡穿着卡通睡裙出來找水喝,見到喬星淳的輪椅就停在一架鋼琴前。
她走的動作很輕巧,可能和從前的訓練有關。
一開始喬星淳并沒發現她,言笑還觀察了一下,見他神色有點不好,這才擔心的開口,“怎麽了?沒睡覺?我的‘沉睡’不管用了?”
“嗯?你怎麽還沒睡?”喬星淳這才将視線從鋼琴上收回,看向言笑。
她的睡裙上是一隻小黃鴨的圖案,很是可愛。
言笑住在這裏的這陣子,喬星淳算是發現了,這女人有着各式各樣的睡衣,而且大多數都是卡通的。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應有盡有。
程羽還好奇的問過言笑,言笑坦然的回答他,“我除了有工作的時候會出門之外,大多時候都是宅在家裏的,所以我的衣服多以睡衣爲主。”
這理由無敵,程羽找不到任何的話來反駁。
“沒,正要睡呢。”他表情緩了緩,把先前那種蒼涼都隐藏在心裏,“沉睡是什麽?”
“就是我給你那香珠,我給它命名爲沉睡,是有安神安眠作用的。”言笑解釋着,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來喝。
喬星淳露出了手腕上那瑩白的珠子,怔怔的看了看。
言笑放下水杯後,也過去看了看。
她握着喬星淳的手,低頭仔細看他手腕上的香珠。
前陣子還瑩白的香珠,這會兒卻隐隐有些泛紅。
言笑看得心中一震。
随後她放下了喬星淳的手問道,“最近還有失眠嗎?”
“一點點,不嚴重,能克服。”喬星淳如實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推你回房間休息吧。”言笑推着他回了房間,又照顧着他躺下休息。
在被言笑照顧的時候,喬星淳心裏還是有些沉的。
他有意無意的遮掩自己的雙腿,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弱處。
言笑知道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沒有多問,等他躺下之後,才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翌日一早,言笑是被電話給吵醒的。
打電話的人是元藍,言笑看到名字後就直接挂斷繼續睡覺。
可元藍又打了過來,言笑拒絕了三次之後,煩躁的把電話号碼給拉黑了。
由于早上沒睡好,言笑起床的時候一臉的起床氣,就差沒在臉上寫生人勿進四個字了。
程羽進來跟言笑相處,已經得出了規律了,這個時候的言笑千萬不能惹。
喬星淳給她端了杯熱牛奶,她喝了一點,才壓住了心頭的那股郁結,這才拿出手機将元藍的電話從黑名單裏拉出來,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元藍有些緊張的問道,“笑笑?”
言笑吃着三明治語氣不耐煩的問道,“你打電話有什麽事?”
元藍可不敢提之前她拉黑自己号碼這件事,隻是如實說道,“我明天跟瑩瑩要來S市,想說來看看你的,瑩瑩過來參加省鋼琴協會的招新和鋼琴考級。”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來看我,我很忙。”言笑拒絕得幹脆。
元藍卻道,“我也不打擾你,就是看看,你在S市舉目無親的,我擔心你不适應。”
言笑有些想冷笑。
當年她還不到十六歲逃離涼城下落不明,怎麽就不見元藍擔心過自己?
不過是因爲她現在跟喬
星淳的關系而已。
言笑到是沒有揭穿她,懶懶的道,“沒什麽不适應的,死不了,你忙你的,我挂了。”
“笑笑……”
聽着電話的忙音,元藍一陣歎氣。
許清遠見她失神的樣子,還安慰她,“笑笑那性子就這樣,阿姨你别太擔心。”
“這孩子從小就倔,我都習慣了。”元藍歎了口氣放下了手機。
其實元藍的所作所爲,許清遠都看在眼裏。
他心裏清楚,言笑早對元藍失望了,所以才這麽冷漠她的。
隻是元藍并不這麽想,她還感歎着,“還好瑩瑩懂事有聽話,還有才華,這次若是進入省鋼琴協會,拿到了鋼琴十級,以後她的路子就很穩了。”
這件事到是真的,許清遠也很認可,并說道,“回頭我安排人送你們過去,那邊的酒店我也幫你們訂好了,時間不趕,你們還可以多玩幾天的。”
“謝謝你了。”元藍感謝道。
許清遠沒怎麽在意她的感激,吃過早餐後就上樓拿公文包。
路過言笑之前睡的卧室時,頓了頓,有些猶豫的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連她的東西都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沒留一點痕迹,就好像她從來沒來過一樣。
許清遠有些怔怔的看着這裏,最後歎了口氣,打算轉身出門,卻注意到鬥櫃下方有個東西。
他愣了一下,随後走了過去彎腰從鬥櫃底下把那東西撿了起來。
是一顆淡藍色的香珠。
那次言笑在收拾行李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個盒子,這香珠就是從那盒子裏滾落出來的。
當時他們撿得随意,應該是沒看到這一刻。
許清遠把香珠放到鼻息間聞了聞,香珠自帶特殊香氣,聞着讓人心神一震。
明明就是一顆很簡單的珠子而已,他看不出有什麽奇特之處。
許清遠把珠子放到了西裝的口袋裏,這才下樓去上班。
樓下,許清瑩正在跟許逸棠說着自己去市裏參加鋼琴考級和協會招新的事情,她很是驕傲的樣子,許逸棠也很滿意,讓她好好考,那個好成績回來,他有獎勵。
外面在下雨,許清遠沒帶雨傘,本打算折返回去拿雨傘的,可想到今天有個早會,想了想又冒雨開車去公司了。
雖然已經到初夏了,但下雨的時候天氣還是很涼。
許清遠到公司開完早會後,便回了辦公室。
他感覺到自己有些感冒了,鼻子也堵塞,尋思着讓秘書給自己買一下藥。
可一堆的公事等着他處理,他一忙就給忘記了。
到中午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的鼻塞好了,頭也不暈了。
藥沒吃,熱水都沒喝幾口,小感冒居然就自愈了。
許清遠覺得很奇怪,坐在椅子裏思索着。
鼻息間是那香珠上散發的淡淡香氣,聞着很讓人舒心。
許清遠沉吟了一下,打開了電腦開始在網上查找資料。
關于香薰大師妖的香珠資料。
與此同時,言笑在工作室裏忙活着,到中午的時候程羽去請她吃飯。
言笑收拾了一下回到餐廳,将一顆新的香珠遞給喬星淳說道,“換上這顆香珠吧,我改良過了。”
喬星淳也沒多問,她讓給,他便給了。
程羽對這種事情也不關心,隻是說了一下,“大少,韓會長今天早上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