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後,還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這才擰着包出來。
許清遠看到她,便自發的走了過來,伸手去拿她手裏的包。
言笑卻淡淡的道,“不用了,我自己還拿得動。”
她态度冷然的拒絕,并沒讓許清遠覺得多難堪,反而淺笑着道,“好吧,那我去開後備箱。”
等言笑鎖上門出來的時候,許清遠已經打開後備箱等着她了。
她将包放到後備箱後,回頭許清遠又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等着她上車了,服務十分到位。
但言笑隻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打開後面的位置坐了上去,從頭到尾都決定和他劃清界限。
有這麽個情況,是在許清遠預料之中的。
他心态很好,并沒覺得言笑這樣做有什麽不對,畢竟許家對她,本就不太公平。
許清遠是許家唯一一個能擰得清的人,這就是言笑爲何會區别對他的原因。
許清遠并沒着急馬上回涼城,而是帶着她到了鎮上,找了一家看上去還算幹淨的早餐店停了下來回頭對言笑說道,“吃點早餐吧,空腹坐車會很難受的。”
言笑确實還沒吃早餐,她便下了車,冷然的走在前面。
許清遠鎖上車子後跟在後面,早餐店這會兒人已經不多了,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早餐的種類自然也沒有早上那麽多了,很多東西都已經缺貨了。
老闆娘是個偏胖的中年婦女,正低着頭在清算着今日的收入呢,就聽有人跟她打招呼,“周嬢嬢,我要吃小面,給我多香菜多蔥多麻辣啊。”
老闆娘擡頭看去,見到正沖着她笑的言笑,愣了一下後說道,“你是……笑笑?”
“對昂,你還記得我呐。”言笑笑了起來,好看的臉蛋更生動了,與方才那個冷然的她完全是兩副面孔。
許清遠不是第一次見言笑這麽笑,但卻是已經好久沒見到她這般笑了。
“怎麽可能不記得!”老闆娘把裝錢的盒子一放,便擦這手說道,“以前你在一中上學的時候,天天都來光顧我的面攤呢,多香菜多蔥花多麻辣,我都記得你的語調了!”
老闆娘熱情的招呼着言笑進去,還回頭吩咐丈夫給言笑煮面條。
跟在後面的許清遠聽到這話,頓了頓便說道,“也給我煮一碗一樣的面吧,多……香菜多蔥花多麻辣。”
他特别強調了後面一句話,那是跟言笑現學的。
老闆娘看了一眼許清遠後,擠眉弄眼的問言笑,“笑笑,這是你男朋有嗎?長得一表人才呢。”
“不是。”言笑直接否認了,但也沒介紹許清遠的身份。
到是許清遠自己主動介紹道,“周嬢嬢好,我是言笑的哥哥。”
老闆娘有點糊塗,她記得言笑是沒有哥哥的……
許清遠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又解釋道,“她媽媽嫁給了我父親。”
“哦……”老闆娘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便和言笑說話去了,“笑笑啊,你這一年多沒回來過了吧?”
“是啊,我回來看看外婆的。”言笑和她說着話。
兩人看上去很熟絡的樣子,老闆娘對言笑的情況是比較熟悉的。
當年她在一中上學,她就在一中校門口附近擺了個面攤。
而言笑的外婆,
爲了養活言笑和自己,會種一些蔬菜來賣。
周嬢嬢的面攤就是她外婆的主要顧客之一,一來二去的熟悉了,言笑就會替外婆給這家面攤送蔬菜。
周嬢嬢知道她身世可憐,總會多給她一兩塊錢。
可言笑堅持不要,周嬢嬢隻好給她煮面條吃。
她煮的面條好吃,言笑也喜歡吃,但她不想白吃,總會幫着她收拾攤子,洗菜打下手收錢等等。
所以這麽多年了,周嬢嬢還是會記得她的喜好,多香菜多蔥花多麻辣。
面條沒一會兒就上來了,言笑還謝過周嬢嬢的丈夫,專注的吃起面條來。
周嬢嬢說一中改建了,原來那裏不讓擺攤了,她隻好在這裏弄了個很小的門店繼續做面條,但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畢竟這裏的人流量沒有學校門口多。
言笑安靜的聽着,會時不時的和她說上兩句。
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吃面的許清遠,卻被那面裏的辣椒給吓得遲遲不敢下筷子。
他高中之後,就一直在國外留學,吃得都比較清淡,根本吃不了麻辣。
方才是聽着言笑這樣點,他才忍不住跟着點的,等面條端上來的時候,他又不敢吃了。
反觀言笑,她吃得很快的樣子,好像那面條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一樣,看得人食欲大開。
最終許清遠還是吃下了第一口面條,那入口爽·滑的麻辣感覺,辣得他一下子就嗆了起來,然後抽了紙巾不停的擦汗擦眼淚。
周嬢嬢見狀急忙說道,“小夥子你不能吃辣就别吃啊,我們家的辣椒很上勁的!”
“沒事,我可以。”許清遠不甘認輸,覺得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周嬢嬢見他是真的辣到了,趕緊去給他取了蘇打水過來說道,“快喝點水吧,一頭的汗。”
言笑淡笑不語。
她先吃碗面,起身付錢,周嬢嬢急忙要攔住,堅持不讓她付錢。
但言笑又堅持要付錢還說道,“你要是這樣的話,我下次就不來吃了!”
“你這孩子……”周嬢嬢深知她秉性,也沒辦法,隻好讓她付了。
但唯一的堅持是,不能多付,原價付錢就行。
好在言笑沒跟她争論這些,才算用餐完畢。
因爲還要去涼城,言笑匆匆的和周嬢嬢告别,說下次在來看她。
許清遠這會讓已經滿臉通紅了,額頭還在冒着汗,嘴巴一圈都辣的紅紅的。
他一邊擦汗一邊說道,“這辣椒是有些厲害。”
“我來開車吧,你這樣子,我可不放心。”言笑伸出手問他拿鑰匙。
許清遠隻好給了她車鑰匙,兩人上車離開,一路行駛去了涼城。
元藍早就在盼着言笑了,許清遠帶着她一進門,她就熱絡的上前打招呼了,“笑笑你回來啦?坐車累了吧?張阿姨,給笑笑倒杯水。”
元藍對她很是關心的樣子,隻有言笑自己心裏清楚,她這些關心有幾分真幾分假。
“媽已經讓人給你把房間收拾出來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反正我是按照清瑩的标準來的。”
對了,忘了說了,元藍嫁到許家之後,還生了一個女兒,叫許清瑩,也就是言笑的妹妹。
當年言笑到許家的時候,許清瑩才不過七歲,還是一小孩子,卻十分的傲慢,很瞧不起言笑,甚至一直認爲言笑的存在讓她很沒面子。
言笑因爲在鎮上打架的事兒被休學了,耽擱了學業。
到許家之後,許家的人托了關系才讓她上了學。
那會兒的許清瑩每天都有車子接送,可她的學校明明離家裏很近。
反而是言笑的學校離許家太遠,她隻能自己趕公車的走路回家。
當然她也不喜歡許家的人來接自己,畢竟她獨來獨往慣了。
元藍和許清瑩總會一生名牌,打扮得非常的精緻。
而言笑在到了許家之後,除了一開始元藍爲了做樣子買了兩身衣服之外,一直穿着從前的舊衣服和校服,面容清瘦,身子單薄。
所以至今許清遠都弄不懂,那麽一單薄的小女孩,當初是怎麽有勇氣掄起磚頭砸破了縣長兒子的頭,她又是怎麽從那群混混的圍攻中逃走的。
許清瑩今年已經14了,算起來應該是在念初中了吧。
她的喜好?
言笑表示不敢恭維。
不過這也不是她的家,元藍做了什麽,她根本不在意,反而問道,“你不是說病得卧床不起嗎?”
元藍表情僵了僵說道,“這幾日又覺得好了很多,今天知道你要回來,才特别打扮了一下,怕你擔心。”
言笑笑而不語。
許清遠送言笑到家之後,便和兩人告别,說要去一趟公司的。
他回國之後,就進入公司工作了,今天去鄉下接言笑,是特别請了假過去的。
當人也是得到許逸棠的許可的。
許清遠走之後沒多久,許逸棠就回來了,一進門就熱切的和言笑打招呼,“我知道今天笑笑回家了,所以推了幾個應酬早點回來了,這又是兩年沒見了,笑笑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啊。”
許逸棠的這種奉承,言笑并不喜歡,淡然的坐在那裏翹着二郎腿看着手機屏幕玩着遊戲。
這副樣子若是換做從前,肯定是要被元藍狠狠的罵一通。
可這會兒的言笑已經不一樣了,元藍不僅不能罵,還得讨好,“笑笑,許叔叔跟你說話呢,你怎麽不理人呢?快,跟許叔叔打個招呼啊,别這樣不禮貌。”
言笑依舊挽着遊戲,操控着遊戲裏的角色殺了敵方一個人之後,才懶懶散散的歎氣頭看向已經坐下的許逸棠,不緊不慢的打了一聲招呼,“許叔叔好。”
“沒事,讓笑笑玩吧,你去給我把參湯端來,對了,也給笑笑盛一碗吧,她太瘦了,需要好好補一補。”許逸棠淡淡的吩咐着元藍。
元藍張嘴就要叫張阿姨去,許逸棠卻不滿的道,“你自己去吧,張媽不還要忙着準備晚餐嗎?一會你也去幫忙弄一下晚餐,今晚咱們家裏人都到齊了,要好好聚一聚的。”
在言笑看來,這個家裏人,可不包括她,她自動把自己規劃出去了,沒怎麽理會許逸棠,繼續玩着遊戲。
元藍似乎已經伺候慣了許逸棠,他說什麽,她就立馬去做了。
這就是言笑口中的高級保姆,元藍在這個許家,一直都在扮演着這個角色。
至于高級在哪裏……言笑淡笑不語。
許逸棠一直在等着言笑玩完遊戲想和她說話的,可言笑一直在玩,從頭到尾都沒擡頭看他一眼。
在公司,許逸棠是領導,多少人要對他阿谀奉承啊。
在這個家就更不用說了,誰都要看他臉色過日子的。
唯獨這個言笑,好像從小就不怎麽奉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