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深思熟慮了一個晚上之後的決定。
既然已經決定和藍修好好的走下去,決定要和他過一輩子了。
那所有的事情,她都應該和他說清楚講明白。
至于他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方柏霓沒有去細想過。
她想和藍修,更坦誠一些。
爲了這一場坦白局,她還早早的把咖啡廳打樣了,給店裏的員工們都放了半天的假。
等他們都走之後,方柏霓才開始準備起來。
可能她是唯一一個由女方去準備浪漫燭光晚餐的人了,當然不是說藍修不夠浪漫。
越是臨近下午兩點,她的心情越是忐忑,視線總不輕易的往大門口看去,頻率越來越高。
倒數三十分鍾的時候,她開始準備牛排。
她喜歡吃牛肉,和藍修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是全江城找做牛肉最好的餐廳。
其實這男人不知道的是,她煎牛排也很厲害,隻是一直沒那個機會去做給他吃罷了。
倒數二十分鍾的時候,牛排好了,她點上了蠟燭,插上了鮮花,布置着整個餐桌的氣氛。
倒數十分鍾的時候,她已經靜坐着等待着藍修的到來。
倒數五分鍾的時候,她看了一下手機,安安靜靜的,沒有信息和電話進來。
她估計藍修在開車,這個點基本不會堵車,一路暢通的話,應該會準時到達才對。
倒數三分鍾的時候,她已經頻頻的看大門了,到最後幹脆直接起身到了門口去,想第一時間就看到藍修的身影。
方柏霓這會兒突然就懂了藍修之前說的那句話。
以前每個早上,藍修去接她上班的時候,都會在車外等着她。
不管刮風下雨或是下雪,他都是這樣做的。
方柏霓就好奇的問了他,藍修說因爲這樣,他能更快一點看見她。
原來想這麽做是因爲心裏很迫切的想要見到想見的人呐。
方柏霓突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倒數一分鍾,那輛車子就出現了。
方柏霓止不住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跑着趕了過去。
藍修下車之後,打開後面的車門把還在兒童安全椅上的小白抱了出來。
“你來得還真是準時啊,一秒不差的。”方柏霓忍不住笑道。
藍修說,“那當然了,我可是掐着點來的。”
“爲什麽掐着點來?作爲男士,不是應該提前到,才顯得比較紳士嗎?”方柏霓過去摸了摸小白的臉。
小白張開手臂就要她抱抱,嘴裏還念叨着,“嘛嘛嘛……”
見到這麽可愛的小白,方柏霓哪裏能忍得住,急忙抱過來親了好幾口。
藍修看着這畫面,心裏滿滿的幸福感,他笑着解釋道,“我是想提前來的,但我想讓你多等等我,因爲我知道,等待一個人的感覺是很幸福,很有盼頭的。”
這話,還真戳到了方柏霓的心裏。
她紅着臉調侃了一句,“就你知道。”
“我必須知道啊,因爲我經常在等你。”
但藍修心裏也清楚,比起自己的等待,方柏霓的等待更漫長。
她等了兩年呢。
而且是那種沒有希望的等待。
看着她的背影,藍修忍不住用手握了握,不是那種真握,就是比劃着握了一下。
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方柏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你還愣着做什麽啊?趕緊進來啊。”方柏霓打開了門進去,還不忘回頭催促站在原地的藍修。
男人這才小跑着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裏正放着很舒緩流暢的音樂,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其他任何閑雜人等。
而咖啡廳正中間的那張西式餐桌,正擺放着浪漫的燭光晚餐。
藍修一眼看到,就愣住了,随後咧着嘴笑着問道,“怎麽?這是你爲我精心準備的?”
“不是我,難道還有别人給你準備不成?”
聞言,藍修笑得更加開心了,“就算别人給我準備我也不去,就算你給我準備的是刀山油鍋,我也會來。”
雖然這話聽上去有點肉麻,但方柏霓卻知道,這都是他的真心話。
這個男人一直在爲她無條件的付出。
她把小白放在了兒童椅裏,這才過去給藍修拉開椅子,很淑女的邀請道,“藍先生,我可否邀請你與我共進晚餐呢?”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藍修優雅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視線一直都黏着方柏霓,從沒舍得移開過。
他看着她走到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然後緩緩擡起頭看向了他。
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在空中交彙着,不需要千言萬語,也不需要山盟海誓,隻是這麽深深一眼,便能定終身。
小白高興的拍着桌子,好奇兩人要做什麽的樣子。
“是不是覺得有些正式?”方柏霓挺緊張的,她本想緩和氣氛,可一想到她要說什麽,就更加緊張了。
藍修一直都很溫柔的樣子,“是挺正式的,要不是我已經跟你求過婚了,我還以爲你要跟我求婚呢。”
她爲這番話失笑起來,垂眸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就安心不少。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一件一直瞞着你的事情。”方柏霓再次擡頭,鄭重的和藍修說道。
看她這表情,藍修其實已經猜到了幾分,但他還是耐心的等她說。
方柏霓咬咬唇,看了看正一臉好奇的小白,“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喜歡小白?”
果然是這件事,藍修心裏有了底,也點頭,“有。”
“那你有沒有覺得……小白長得和我有幾分相似?”
關于這一點,藍修之前已經細細的打量過了,所以他還是點頭,“有。”
“你就沒做過什麽聯想嗎?比如……小白是我的女兒?”
這是個比較難回答的問題,但藍修還是如實回答了她,“一開始我的确沒有想過。”
“也就是說,你最近有想過?”方柏霓有點驚訝了。
藍修想了想才回答了這個問題,“準确的說,我今天才想過這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
其實方柏霓心裏還是有數的,她知道藍修早
晚會想到這一點。
好在她現在已經準備都說了,而不是等到他發現之後再說。
“其實……小白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生的,所以才長得跟我有幾分相似。”
這是藍修預料之中的答案,他并沒多驚訝,所以聽到之後,他反應挺淡然的,還安慰道,“我猜到了,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小白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我們就是她的爸爸媽媽。”
聽到這番話,輪到方柏霓驚訝了。
她驚愕的看着藍修,有些緊張的問道,“你知道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藍修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實不相瞞,我之前去你家看你的時候,伯母無意之中說了一句話才讓我聯想起來的,她說你生小白的時候難産,很艱難才生了下來,我那時才知道你生過孩子,但我那時候并沒聯想到小白,回到家後,是阿姨說了一句,小白和你長得很像,我才做了一番推測的,然後就讓人調查了一下你之前的事,調查上顯示,你的确生過孩子,那個孩子的月份和小白很相近,所以我才确認了小白就是你女兒這件事。”
方柏霓愣愣的聽着他說了一大串。
包括他是怎麽知道小白是她女兒這件事,可隻有這些嗎?
藍修見她愣住,又急忙說道,“我沒有怪你隐瞞我這件事,畢竟你那時候也是有苦衷的,而且我很感謝你生了小白,她就像個天使一樣,讓我看到了很多曙光,我很愛她,僅次于你的那種愛,不管我們還會生幾個孩子,我對他們的愛都不會超過對你到的愛。”
方柏霓又被感動到了。
這男人總是這樣不輕易一句話就能讓她感動得想哭。
方柏霓吸了吸鼻子後才說道,“真的很感謝遇見你。”
“我也一樣。”
“我知道。”方柏霓努力把眼淚忍了回去,才看向小白,“以前生下小白的時候,我挺内疚的,因爲我那時候認爲我給不了小白一個完整的家,現在好了,我們能給小白一個完整的家了,她會和其他孩子一樣,過得很幸福很幸福的。”
“那是必然的。”藍修回答得很堅定。
“其實當初懷上小白的時候,我也有猶豫過,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來,但我想到了那個我們沒有緣分的孩子,就覺得……她回來了,所以我義無返顧的留下了他,并把她生了下來,事實證明我這個決定是正确的,她就是那個我們曾經失去過的孩子,她現在回來了,還依舊做了我們的孩子。”
說到深處,方柏霓沒忍住掉了眼淚。
藍修着急想安慰,可他卻聽着這段話有點不對勁,可他沒有去細究,而是過去給她擦拭眼淚,“是啊,她回來了,你别哭了好不好?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啊。”
“是啊,是值得高興的事,藍修,我從不後悔爲你生下小白,就像我從來就沒後悔愛過你一樣。”方柏霓哽咽着說道。
藍修心疼的抱着她,“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頓了頓,他好像覺得不對,又急忙問道,“妮妮,你說……爲我生下小白?”
這句話他沒聽錯吧?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還是他會錯意了?
藍修有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