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四份工作,這種工作量,就算是一個健壯的男人,都支撐不了多久吧?
難怪她清瘦了那麽多,每次看到的時候,都感覺比上一次要瘦上許多。
也可能是這麽繁重的工作壓力,導緻她現在的性格變得更唯唯諾諾了一些。
一個常年在溫飽線上掙紮的人,哪裏還能有什麽性格啊,早就被生活打磨得沒了任何脾氣。
活着,就是他們最後的脾氣了吧。
藍修又細問了一些事情,比如方柏霓還有其他什麽工作,大概是什麽時間段。
方柏霓的那位同事立馬就戒備起來,“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我别緊張,我不是壞人,我是她的一個故人吧,看到她過得這麽艱難,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藍修解釋道。
這個解釋多少有些牽強,同事還是很戒備。
藍修不得不說道,“好吧,我承認,我是她前男友,我想幫幫她,沒有别的意思。”
前男友?
這個身份,讓方柏霓的同事有些詫異。
據她所知,方柏霓已經結婚了,隻不過老公不見了,找不到人,她一個人過得的确很辛苦。
這位……那應該是她結婚之前的男朋友吧。
看得出來,他對方柏霓還是有些情義在裏面的,或許他真的能幫方柏霓一點,同事才透露了一點。
“她早上七點到十一點在這裏做奶粉導購員,十二點半到四點半在明華路的雲朵咖啡廳彈鋼琴,五點到晚上九點在尋覓會所做服務員,九點半到一點在酒吧做服務員。”
在去咖啡廳的路上,藍修腦子裏想的都是方柏霓。
從早上七點工作到晚上一點,這樣的日子,她是怎麽撐下來的?
藍修根本無法去想象,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這樣長年累月的高強度工作啊。
她到底遇上了什麽事,需要她這樣拼命的去透支自己?
到咖啡廳之後,藍修并沒有直接去找她,而是在咖啡廳的角落裏看着她工作。
在所有的工作中,似乎隻有咖啡廳這份工作是最體面的,也是最輕松的。
咖啡廳的工作一結束,她就匆匆趕往尋覓會所了。
這期間隻有半小時的時間,她必須得抓緊時間才行。
她是騎共享單車過去的,藍修就開車跟在她的後面,看着她很用力的蹬着單車到了會所,急急忙忙就進了會所開始今日的第三份工作了。
藍修坐在車子裏抽了好久的煙,心裏很是複雜。
理智告訴他不要管這個女人的事兒了,可感情上面卻不允許。
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特别是想到她長年累月這麽做下去,身體會被拖垮,或許還因爲過勞而生病,甚至去世……
他就無法坐視不管了,但他拼命在壓制自己了,可他知道,這并不能持續多久,最終的結果他還是會出手。
在尋覓彈完鋼琴後,方柏霓就開始去包間區工作了。
可不知怎麽的,今天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弄得心裏惶惶不安的,爲此她還特别小心的做着每一份工作,盡量避免犯錯,或是惹到客人不開心。
好在尋覓的這份工作最後平安的完成了,她松了一口氣,交接完之後就匆匆趕往酒吧,做今日份的最後一份工作。
今天酒吧的人到是沒多少,工作量相對來說要少一點。
方柏霓還是盡職盡責的在做着,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每一分鍾都得苦撐。
這是她每天最後一份工作的真實感受。
可偏偏就有人要在這個時候找她麻煩,又是上次那幾個喝酒的人,又來爲難方柏霓了。
“喲,這不是喝酒的那位美女吧,今天咱們又見面了啊,來來來,今天繼續來喝酒啊,我們又給你錢哦。”
“不好意思,我還在工作,不能喝酒,抱歉。”方柏霓鞠躬道着歉。
可對方哪會就這樣放過她?
一把抓住她按在椅子上說道,“怎麽?不賞臉啊?上次你喝了明哥的酒,今天卻不喝我的酒,你這是看不起我嗎?給我喝!”
“我不能喝……”
“少他媽廢話,趕緊喝!”
遇上這種難纏的人,方柏霓是真的很難。
“這位大哥,我可以喝,但我可以不可以隻喝一點?因爲我還要工作。”
“少喝?那可不行,上次不是喝了好幾瓶嗎?今天也得喝那麽多,少一點都不行!”
“大哥,你是個好人,就當做個好事吧,可以嗎?”
“好人?你看我長得像好人嗎?喝不喝?不喝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方柏霓一咬牙,“我喝,我喝。”
“等一下,你剛惹我不開心了,今晚得喝雙倍才行!”
男人明顯是不依不撓的那種地痞流氓。
遇上了,隻能怪自己倒黴了。
方柏霓隻能拿着酒瓶開始喝,那幾個男人吹口哨嘲笑鼓掌起來,很是刺耳。
可方柏霓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隻想快點打發了這些難纏的人。
她不想惹麻煩,她也惹不起麻煩。
酒很冰,很難喝,可她隻能麻木的往肚子裏吞。
那些人嘲笑的面孔一點點的變得醜陋起來,嘲笑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方柏霓閉上眼睛,不去看,甚至想把聲音也屏蔽了,不去聽……
身體已經開始不能的抗拒再喝酒了,但她顧不上那麽多,她隻能繼續灌自己酒。
因爲自己灌自己,總比别人灌自己要好很多。
眼角的地方似乎有冰冷的東西滑落而下,方柏霓在心裏想,那是眼淚嗎?
原來她還有眼淚呢,她以爲自己已經被生活折磨得沒有了情緒啊。
嘩啦一聲,将那群嘲笑的男人們給震懾住了。
方才強迫方柏霓喝酒的那位頓時就站起來罵道,“他媽誰啊!滾出來!”
那聲異響,是一個酒瓶砸到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把上面的酒砸得東倒西歪的,吓到了不少人。
方柏霓也被那聲巨響給吓得睜開了眼睛,有點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
藍修左手還擰着三瓶啤酒,一臉戾氣的走了過來。
“是你小子砸的?你他媽找死嗎?!”男人頓時就暴跳如雷的罵了起來。
藍修看了看方柏霓。
她看到藍修也很驚訝,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
那一刻,方柏霓猛然意識到自己很狼狽,急忙扭過頭去,可她知道現在躲避明顯已經晚了。
藍修朝她伸出了右手,聲音冷冷的,“起來。”
方柏霓咬着唇,沒有伸手,而是摸了一下嘴巴低着頭說道,“你走吧,别管這些事。”
“我讓你起來!”藍修發狠的逼迫道。
方柏霓還是沒動,可那暴跳如雷的男人卻看不下去了,直接罵道,“怎麽着?跟我演英雄救美是吧?知不知道我是誰?敢在我面前撒野?”
“吵死了!”藍修收回向方柏霓伸出的那隻手,從左手取了一個酒瓶過來一擡手就砸在了那男人的頭上。
男人頓時慘叫起來,頭上開始出血了,他看了看手上的血迹,驚慌起來,“你,你居然敢砸我頭?看我不弄死你!”
說完他就要撲過來找藍修算賬,他的其他朋友也都圍了過來。
藍修一個人單槍匹馬,他們人多勢衆,自然不會懼怕。
藍修隻是冷然的扯了扯唇,右手往腰間一摸,便取出一把小巧的新式手槍出來,直接抵在了被砸男人的頭上,“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他們幾人那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吓得不敢動彈了。
特别被砸的男人,此時舉着雙手渾身都顫抖着,“大,大哥,你,你别沖動,這這這東西可不長眼睛的。”
“是啊,所以你别惹到我了,我可管不住它。”藍修好心的提醒他。
“别别别别,我我我我我錯了,我我我我道歉。”男人都已經吓得結巴起來。
男人的其中一個朋友小聲說道,“會不會是假的槍?”
這種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這是違法的東西,一般人不可能有。
藍修冷然一笑,順手就對着一旁的桌子打了一槍。
那一厘米厚的鋼化玻璃桌面立馬應聲而碎,藍修的槍再次指着腿軟的男人說道,“想要試試真假嗎?”
這麽一下,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再不敢亂說一個字。
“大大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我我跟這位美女道歉。”
男人甚至跪下了,不停的磕着頭。
方柏霓不想事情鬧得太大,趕緊說道,“不用了,你們趕緊走吧。”
那男人緊張的看向藍修,藍修罵了一句,“還不快滾!”
幾人就屁滾尿流的滾了。
酒吧裏其他人也早就逃走了,都怕惹到麻煩。
方柏霓有些頭痛起來,可比起眼前這些,她更擔心藍修,“你也趕緊走,萬一他們報了警,你就有麻煩了。”
藍修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樣,看了方柏霓一眼,便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我在明華路這邊一家酒吧遇到了一點麻煩,露槍支了,幫我解決一下。”
他簡單的說了兩句就挂了電話,見方柏霓正彎腰在收拾着一地的狼藉,心裏一陣煩躁,直接過去拉着她的手就走。
“藍修,你做什麽,放開我。”方柏霓掙紮着。
但藍修根本就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還一直抓着她出了酒吧,把她蠻橫的塞到了車子裏。
“藍修!”
“你最好閉嘴!”
藍修憤怒的罵了一句。
方柏霓被他的憤怒吓到了,看了看他,然後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