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許輕輕反悔,還親自開車來接她。
可能是見過太多冰冷的人和社會吧,突然被人這麽熱切的對待,許輕輕還真有點感動。
一上車,她就很認真的跟羅賓攤牌了,“我是剛服刑出獄的人,這對藝人來說是一個很嚴重的污點,你真的确定要跟我簽約嗎?”
羅賓擺擺手,“你就安心吧,這些事情我們有的是辦法搞定的,再說了,在圈子裏混是用藝名,又不是真名,你就别擔心了。”
“謝謝你。”許輕輕感激的道。
羅賓滿心歡喜的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給她準備了一份合同,“這是合同,你看看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我随時修改。”
“不用了,我簽。”
羅賓都已經不介意她的過去了,她還介意什麽呢?
“許小姐,你真的不看看嗎?”羅賓有點訝異,“你就不怕被我賣掉嗎?”
“你都不怕我是個剛出獄的人,我還怕什麽?”許輕輕在這方面總是這樣豁達。
羅賓十分欣賞,兩人用最快的時間就簽訂了合同。
“那麽,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麽呢?”許輕輕好奇的問道。
畢竟是自己沒接觸過的工作,她一點底都沒有。
“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學習,學習,學習。”羅賓已經開始着手安排起來了,沒一會兒一張課程表就送到了許輕輕的手裏。
上面的課程排得滿滿的,什麽形體啊,妝容啊,氣質啊,還有文化類的,多到可怕。
“要學這麽多啊?”許輕輕看着那厚厚一疊的課程,有點無辜的看向羅賓。
“當然,你以爲娛樂圈那麽好混的麽?沒點東西,隻憑一張漂亮的臉可不行。”羅賓說得頭頭是道的。
既然都已經簽約了,許輕輕自然就隻能認命了。
第一天,許輕輕感覺自己并沒學到什麽,回到家裏還有些挫敗。
但羅賓一直給她鼓勵,讓她慢慢找回了一點自信。
臨睡前她有些口渴,便去廚房燒點水喝,等待燒水的時間裏,她随意打開冰箱門看了一眼。
這一看,許輕輕吓了一跳!
冰箱裏居然塞滿了滿滿的食材,且十分豐富。
她記得入住的那天自己檢查過的,當時冰箱裏并沒什麽吃的才對。
她拿出一包菜看了看,日期是今日的,也就是說,有人今天進了她的房子,把這些食材放到了她的冰箱裏?
是誰?
季冬?
盡管許輕輕一直不想再去麻煩季冬,可她思來想去還是給季冬打了個電話。
季冬幾乎是秒接,說話也十分的客氣,“許小姐,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今天是不是有人到我房子裏來過?還給我準備了很多食材。”許輕輕語氣還算委婉。
季冬承認,“是的,是我送過去的。”
“爲什麽?”許輕輕很不能理解。
她不認識季冬,可從出來到現在,一直在受到季冬的照顧。
當然許輕輕也知道,他隻是受人吩咐而已,幫助她的,是另外有人。
“許小姐盡管接受就是,不用問爲什麽。”
“我這樣莫名其妙就接受你們的幫助,你還不讓我問爲什麽?”許輕輕很難接受這個解釋了。
季冬卻還是那麽淡然平靜,“幫助你的人曾虧欠過你一份恩情,所以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許小姐心安理得接受便是。”
不管許輕輕怎麽追問季冬,他都沒再透露半分,她也隻好放棄。
水也在這個時候燒開了,她關掉火,倒了杯熱水後回到沙發上去盤腿坐着思索着。
曾經虧欠過自己的人,會是誰呢?
她的出生并不好,小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和姐姐許溫柔一起被送到了福利院。
她所認識的人,結交的朋友,基本都是福利院的人。
這些人,基本都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每天很辛苦的工作,掙着微薄的薪水,養活自己,養活家人。
又有誰有這個能力,幫她準備這麽好的房子,又是買食材又是送手機,還有卡裏的錢,都是這個人準備的吧。
還有那天接她回江城的車,明明就是豪車。
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更不可能記得誰虧欠過她一份恩情這種事情。
許輕輕越想越亂,心煩意亂的去斷水喝,結果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手背被熱水燙到。
她一下子跳了起來,急忙拍着手吹着。
雖然反應很迅速,可手背還是被燙紅了一大塊。
她急忙到洗手間去用涼水沖洗,這才稍稍緩解了炙痛感。
燙傷不算很嚴重,許輕輕也沒放在心上,重新倒了一杯水放涼喝了後就休息了。
***
羅賓把許輕輕現在所有的情況都給龍牧野彙報了一遍,當然還不忘稱贊一番,“輕輕很有天賦的,記動作特别快。”
原本斜靠在沙發裏的男人突然坐直了起來,那雙極其冰冷的眼眸挑了挑看向羅賓。
羅賓頓時背脊發涼起來,尋思着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話,或是做錯什麽事讓這位金主大人不滿意了。
“以後叫她許小姐,或者全名。”龍牧野不緊不慢的提醒了一句,遂又靠回了沙發裏。
羅賓默默擦了一下汗,連連應道,“是。”
等羅賓走之後,龍牧野叫了季冬進來,面無表情的吩咐道,“明天給她準備醫藥箱,所有應急類藥品全都要準備整齊,特别是燙傷膏。”
“是。”季冬已經見怪不怪這種吩咐了。
畢竟昨晚他還被吩咐着去超級市場買了一推車的食材呢。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後,龍牧野才慢慢起身回到書桌前。
電腦的屏幕重新亮了起來,畫面依舊定格在那張床上。
許輕輕已經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整個人都蜷縮着。
心理學上說,這種睡姿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龍牧野拉近了畫面,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伸出手,輕輕的觸碰着電腦屏幕。
那用心呵護的樣子,就好像真的在撫摸她的臉頰一樣。
也不知是感應到還是他多想了,許輕輕微微動了動,複又睡去。
龍牧野頓時覺得心裏滿腔柔情似水。
“親親,你可還記得我?”
羅賓一大早就親自來接許輕輕去上課,她已經漸漸适應了這個節奏了。
上車後,羅賓就開始給她說今日的課程。
許輕輕很認真的在聽着,行程依舊是滿滿當當。
一開始羅賓還有些擔心怕她撐不住喊累,征求的問道,“要不減少兩節課吧。”
“不用,就這樣吧,我可以的。”許輕輕很淡然的接受。
羅賓都有些佩服她了,“你真是我見過最能吃苦的女藝人了。”
“這就苦了麽?”許輕輕輕笑着反問。
不知道爲何,羅賓聽這話卻覺得有些心酸。
這個女孩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故事呢?
滿滿當當的課程下來,許輕輕從沒喊過一個累字,且都是按照老師的要求優秀的完成了所有的課程。
羅賓送她回去的時候,她大概是太累了,便在車子裏睡着了。
等到了她家後,羅賓叫她,她突然驚醒過來直接推開了羅賓叫道,“走開!不要碰我!”
“許小姐?”羅賓驚了一下,急忙解釋道,“我是羅賓啊,你怎麽了?”
“我……”許輕輕這才從噩夢裏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用手順了順頭發,“我做夢了,不好意思,沒吓到你吧?”
“你沒吓到吧?”這才是羅賓想問的,怎麽她還反過來擔心别人了?
“我沒事。”許輕輕見到周圍熟悉的環境,才意識到車子已經到了,她匆忙下車和羅賓道别,“羅賓,每天見。”
“許小姐,明天見。”羅賓雖然擔心,但還是保持着合适的距離。
許輕輕有補充道,“對了,我不是讓你叫我輕輕就好嗎?”
“這個……我還是覺得叫許小姐比較順口。”羅賓不自在的解釋着。
“好吧。”許輕輕雖然覺得有點别扭,但還是接受了,再次和羅賓道别後回家。
當房間裏燈光打開的那瞬間,她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形體課耗費了太大的體力吧,才讓她剛剛在車子裏毫無防備的睡着了。
這些年來她經常會做那個噩夢,被人碰觸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抵抗掙紮,也不知剛剛有沒有把羅賓吓到。
許輕輕靠着門站了好一會兒,才彎腰脫掉了鞋子。
洗了澡之後她去冰箱裏找了點吃的,裏面的食材既然已經送來了,她不想浪費,簡單的給自己煮了碗面條。
不得不說這個廚房和吧台的設計非常的符合現在的她,一個人坐在那裏吃面,也不顯得空蕩蕩。
收拾好廚房後,她回到沙發上打開電視。
房間裏需要一點聲音,她看了羅賓安排的電影。
視線卻被茶幾上的一個醫藥箱吸引了去,這個東西,昨天都沒有的。
所以,又是季冬送來的?
許輕輕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燙傷還在,白天因爲課程太忙都忘記去買藥了,這會兒家裏就備上了藥。
她打開,果然在裏面找到燙傷膏。
許輕輕也沒多想,簡單的處理好了傷口,把醫藥箱找了個合适的地方放好,這才回到剛才的位置看起電影來。
電影是一部很老的片子,叫西西裏的美麗傳說。
一部把人性诠釋得淋漓盡緻的片子。
許輕輕看得有些走神了。
人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突然聽懂了一首歌,或者看懂了一部很有内涵的電影。
她突然爲自己感到悲哀,但随即就把這種負面情緒給丢開了。
***
龍牧野在結束會談後回到住所,羅賓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許小姐今日的課程都完成得非常好,不過體力消耗有些過高,下午送她回去的時候,她都在車裏睡着了。”
“減少課程。”龍牧野想都沒想的吩咐。
“我也跟許小姐提過減少課程的,可她不願意。”羅賓有些無可奈何。
“這是你的事,我不聽過程,隻要結果。”龍牧野簡短一句話,讓羅賓背脊發寒。
他連連點頭,“是。”
(2更哦,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