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畫面,像是倒帶一樣,在明少景腦子裏一幕幕的倒退。
從南安離開時的決絕,到她對他的各種擠兌,到她簡短了頭發時的冷然,到她每一夜喝醉的模樣……
還有她的每一任男友,奇怪的是,明少景居然都不記得那些人的樣子。
明明從前他有很認真很認真的研究過那些男人的,可這會兒全都忘記了。
還有她日漸消瘦的樣子,還有那一晚之後的冷漠。
明少景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錯得離譜。
他一直以爲是自己追逐着,寵着讓着南安。
可到現在他才知道,是南安一直在容忍着他的任性妄爲。
他不該爲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一次次的傷害她,讓她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
明少景突然很想很想好好抱一抱她,雖然他明确的知道,這樣的擁抱并沒什麽卵用。
有了這個想法和沖動後,明少景就丢下病曆和醫生跑了。
連醫生在說什麽他都已經聽不清了,整個腦子和世界都隻有南安這個人。
他迫切的想要見到她。
那會兒南安已經轉移到病房了,剛挂上點滴,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
她正覺得奇怪,明少景那個粘人精怎麽不在,猶豫着要不要問護士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就打開了。
明少景一臉焦急的出現在病房裏,在看到南安後,便徑直的走了過來,一伸手就将南安抱在了懷裏。
南安莫名其妙,一旁的護士都還在呢,看到這情況,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溫柔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兩人。
那句對不起,明少景一直想說,可他覺得自己沒資格說出口。
到是南安感受到了男人微微顫抖的身子,猶豫了一下後安慰道,“我沒事,就是一點點小狀況,有點動了胎氣而已,你别擔心了。”
明少景聽到這安慰自己的話,更是一陣慚愧。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在爲他着想。
這一刻明少景才覺得自己從前有多瞎。
以前他總說南安不溫柔,一點女孩子的柔軟都沒有。
可這會兒他心裏有個很明确的認知,南安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溫柔的女人!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把半張臉都埋在她柔軟的發絲裏,然後悶悶的說道,“南安,再把頭發留長吧。”
南安,“???”
怎麽突然就說道留頭發這事兒呢?
明少景這是吃錯藥了?還是吓傻了?
明少景深呼吸一口後才慢慢松開他,眼睛裏的紅還沒有退去,但已經穩定了不少。
大概是還能這麽抱着她,還能用以後所有的時間去彌補她,所以才覺得安心吧。
他看着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大概也不想活了。”
南安一陣無語,“說什麽傻話呢?我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我去給你買,想吃什麽?”明少景急切的想要表現自己。
南安想了想,“我想吃銅鑼街那家老店的麥燒。”
她其實是故意想爲難明少景的,因爲哪家麥燒很難買,每次都要排很長的隊,而且從醫院到那邊還挺遠的,折騰人。
結果明少景一口就答應了,“行,我這就去給你買。”
他起身就要去,南安卻拉住了他,“算了,你去了我一個人會很無聊的,還是随便吃一點吧。”
“那我開能不能找人幫忙買。”明少景已經開始學會想辦法去解決這類事情了。
南安難得乖馴的點了頭,雖然他覺得明少景現在有點不一樣,可到底哪裏不一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好在她挺喜歡看到這種不一樣。
南安最後還是吃上她想吃的麥燒了,明少景對她各種噓寒問暖的,問道最後南安都快被他煩死了。
因爲他太啰嗦了!
“這個吃多了也不好,你就吃這兩個就行,一會還有雞湯,多喝點雞湯對你和寶寶都好。”明少景一個勁的念叨着。
“明少景你把嘴給我閉上!”
“好,不過在閉上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能!”南安心裏是拒絕的。
但這并不能阻止明少景把問題問出口啊,他又問道,“南安,你到底什麽時候嫁給我?”
南安覺得自己快瘋了!
從前的明少景,對任何事情都隻有三分鍾熱度的,怎麽在這件事情上,就這麽锲而不舍呢?
難道一個人真的會轉性?
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麽?
南安還是覺得懷疑,當然最後依舊是拒絕。
好在這次南安并沒什麽事,穩定了情緒後就可以回家了,明少景人前人後忙碌着,簡直是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南安一開始覺得煩,後來被他煩着泛着好像都習慣了。
有時候南安都覺得驚奇,原來習慣一個人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之前明少景說要把所有産業和有産值的東西都過戶到南安名下,南安以爲隻是他随口一說。
結果第二天明少景就帶着律師和資料來了,當着明家人的面,要把這些東西都給她。
南安真覺得這個男人瘋了,直接拒絕,“我不要這些東西,你給我拿走!”
“不行,都得給你,所有的都要給你,你必須接受。”明少景的态度可決絕了。
老爺子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聯達還給他送上了堅果,兩人吃着堅果看着這一幕。
南安還是拒絕,“我要你這些東西幹什麽?你看我缺錢嗎?”
“不管你缺不缺反正就是要給你的,你要實在不願意收,就提咱們孩子收着,等他到了十八歲在給他好了。”明少景繼續把文件往她面前擺,“你快簽字。”
“明少景你這是趕鴨子上架。”南安握着手就是不拿筆簽字。
明少景直接過去從她後面手把手的握着她的手去簽字,還在她耳邊哄着,“乖,快簽了。”
“你……”雖然南安知道明少景挺無賴的,但她從沒想過他的無賴會用在這件事情上。
哪有人把錢硬塞給别人的?
南安也質問出口了。
明少景說,“你又不是别人,你是南安啊。”
不知道爲啥,這句話分明很簡單,沒什麽内容,可南安卻聽得一陣心悸。
而明少景也在她走神的這個刹那,抓住她的手按手印了。
最終,那一堆的東西,全都過戶到了南安的名吓。
她突然就成了億萬富婆了。
明少景拿着那些資料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中午顧之歡過來這邊喝湯,是孟浮雲特地到鄉下買的土雞來炖的湯,打了電話讓她來的。
這兩天她忙着參加比賽的事情,過南家來的時間少了很多。
孟浮雲也借着這個機會勸顧之歡要多注意身體等等,哪有孕婦還忙活着參加比賽的。
顧之歡一直跟她保證自己身體好得很,而且參加比賽不會有太大的工作量,完全不會影響到她。
雞湯一上來,南時見就眼明手快的把雞翅挑到了顧之歡的碗裏。
明少景慢了那麽一步,不滿的看了南時見一眼後,直接把雞腿拿走放到了南安的碗裏,然後挑釁的看了南時見一眼。
兩個男人這種幼稚的較量讓兩個孕婦都深感無語。
後來南安午睡去了,顧之歡接了個電話回來,見到明少景在南安住所外的畫廊裏走來走去,好像在糾結着什麽一樣。
見到顧之歡過來,他神秘兮兮的走過來說道,“三嫂三嫂,我有個事情想請教你,你幫我個忙好吧。”
“什麽事情這麽神神秘秘的?”顧之歡覺得奇怪。
自從明少景每天張口閉口要娶南安後,對她的稱呼也換了。
次數叫多了吧,顧之歡也習慣了,也沒人去糾正他了。
用明少景的話來說,你今天不答應我,明天我還叫你。
這男人把這種無賴的招數完全發揮到了極緻,家裏的長輩們也被他這超級的黏人方式給收服了。
連老爺子最近都會找明少景下棋。
沒辦法,南家人都知道,老爺子的棋藝不好,又偏偏愛下棋,下棋的時候還不能讓着,若是赢了他,他會不高興,你裝作輸給他,他也不高興。
這個時候……也隻有明少景能和他對弈了。
因爲明少景的棋藝是真的爛,比老爺子還爛。
這可讓老爺子找到樂趣了,每天都要跟他下棋,時間久了也就混熟了呗,被他那甜言蜜語吹得暈頭轉向的。
顧之歡隻見明少景從衣服口袋裏取出一個錦盒,上面的LOGO顧之歡是認得的。
那是出自MY大師之手的私人訂制戒指,一個男士一生隻能定制一枚,價格不菲且特别有意義。
顧之歡和南時見的婚戒就是這LOGO的。
明少景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她求婚,想了很多種方式了,但好像都不滿意。”
“形式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顧之歡到是很耐心的開導他。
“可我總想給她最好的。”這是明少景的心裏話。
顧之歡有點詫異,看了看明少景,“你最近……好像很不一樣了。”
“你快幫我想想,要怎麽才能讓她接受這戒指。”
顧之歡裝作在深思熟慮的樣子,拿着手機點了個錄音鍵,當然明少景是不知道的,他正專注的研究着要怎麽求婚這回事呢。
顧之歡就故意問他了,“明少景,你真的想好要娶安安了嗎?”
“當然!”明少景急切又認真的點頭,“我做夢都想,每天都在想,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娶回家。”
“可你從前那麽愛玩,正讓我懷疑你是不是一時興起。”顧之歡故意用言語來刺激他。
被提及從前,明少景有點不好意思,“從前是我眼盲心瞎的,才辜負了南安,我以後再也不會傷害她了,我要一輩子對她好,我要讓她覺得嫁給我明少景是最值得的事情!我要讓所有人都羨慕她嫁給了愛情!”
“啧啧……”顧之歡一陣牙酸,“你這番話跟她說過嗎?”
明少景撓撓頭,“當着她面我總緊張。”
“理解理解。”顧之歡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近鄉情怯嘛,不過明少景,你懂一輩子是什麽嗎?”
“當然。”明少景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敢拿一生賭,我就不會讓她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