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她無數頭繩中的一根而已,這男人卻保護得像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
顧之歡當時想取下來看看的,結果南時見就是不允許。
“你帶着我的頭繩做什麽啊?”顧之歡很不解風情的問道。
南時見當時恨不得把她狠狠的親暈過去,這小腦袋都不知道多想想的麽?
可他最後隻是伸手談了彈她的額頭說道,“戴着這頭繩,别人就知道我是有小祖宗的人了。”
顧之歡覺得這個說法非常的好,第二天帶了一大包頭繩去找南時見,還神秘兮兮的說,“時哥,我有個寶貝給你看,你快跟我來啊。”
那會兒南時見正在和明少景他們打籃球呢,其他人聽到這話,都開始唏噓起來,起哄得南時見都臉紅了。
他掙脫了那些人,跟着顧之歡到了操場旁邊,這丫頭打開書包,将裏面的各種頭繩露出來給他看,還特别得意的問道,“你選一根你喜歡的吧!”
南時見,“……”
感情這就是她說的寶貝哦……
南時見當真是哭笑不得,最終他也沒從書包裏挑一根頭繩,而是親自将她頭上還綁着頭發的那根頭繩取了下來,讓她親手給自己戴在手上。
那種感覺,很有儀式感。
或許那時候的顧之歡還不太能理解,但南時見卻已經在心裏烙印了一輩子。
想和她厮守一生的承諾。
其實那根頭繩,很普通很普通,隻有一顆星星在上面點綴着。
後來這根頭繩,南時見戴了很久很久……
哪怕後來他那裏多了很多她的東西,但那根頭繩卻是一直在的。
有一段時間顧之歡長身體,吃得特别多,特别容易餓。
每到下午的時候,她就會跑去找南時見,然後很自然的在他的抽屜裏找到各種各樣的吃的,能把她喂飽的吃的。
顧之歡還記得又一次,同班的一個男孩子帶了特别好吃的點心來送給她吃,顧之歡實在嘴饞那蛋糕,就吃了不少。
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就傳到南時見那裏了,下午她去找南時見的時候,就覺得這男人臉色不好。
但他今天的抽屜裏零食特别的多,而且都是顧之歡喜歡吃的那種。
隻是顧之歡吃過蛋糕後不太餓,本來不打算吃的,結果南時見把那些吃的都拿出來一包包打開,然後讓她吃。
那會兒他的臉上也寫着特别狠的一句話。
不吃你就死定了!
那天的顧之歡和今天一樣,把肚子給吃撐了。
隻是那次她吃多了後,拉肚子了,弄得南時見特别後悔,又哄又道歉的。
顧之歡在心裏暗想,這次若吃壞了肚子,怕是沒人哄了吧。
顧之歡勉強吃了幾口後,才委屈巴巴的說道,“南總,我早上吃過早餐了,所以這個……我吃不完。”
“嗯,那你去工作吧。”
今天的南時見很好說話的樣子,顧之歡有點意外,有點弄不懂這男人到底在做什麽。
當她想說一句謝謝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他的右手旁邊,放着一隻很眼熟的鉛筆。
那不是自己弄丢的那支鉛筆麽?
顧之歡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南時見卻熟練的拿着那支鉛筆開始在手上轉了起來。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把筆轉得特别好看,叫顧之歡忍不住多看了幾秒。
後驚覺自己看得有點久了,才慌亂的反應過來說道,“那我先去工作了。”
“去吧。”
顧之歡倉皇的逃離了南時見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時,摸了摸自己已經開始發燙的臉,有點恨自己的不争氣。
明明就隻是南時見很随意的動作而已,爲什麽她卻那麽着迷?
辦公室裏的南時見,在轉了一會筆之後,停了下來。
他仔細的看着那隻筆,像是看着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半響後,他伸手到自己的褲子口袋裏,取出了一個随時攜帶了很久的東西。
一根上面鑲嵌着星星的頭繩……
或許是因爲時間太久了,上面的星星已經有些磨損,不似從前那樣閃亮了,可南時見依舊很執着的帶在自己的身邊。
和她分開後那段崩潰的日子裏,他曾發了瘋一樣的丢了和她有關的很多東西。
但唯獨這根頭繩……他怎麽也沒舍得丢掉。
即使他知道這樣留着并不好,可他就是固執的留着。
那時候的南時見告訴自己,之所以還留着她的東西,是要自己記住今天這些痛苦都是她帶來的,要讓自己恨她。
可到頭來到底是恨,還是執念,無人知曉。
***
是夜,南安又一次喝醉酒,由南家的司機送回家。
已經數不清多少次是這種樣子回家了,父母對她很有意見,可南安根本就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着。
她坐在南家氣派大廳外的石台階上坐了很久很久,台階的冰冷仿佛能入侵人的身體一樣,讓她從腳底涼到心裏。
夜涼如水的夜空,沒有一點點光亮。
整個南家大院,那麽的氣派,那麽的恢弘,可看在南安眼裏,卻如同一所監獄一樣。
氣派是牢固,恢弘是壓抑,都禁锢了她的自由和靈魂。
她有些想吐,酒精在胃裏不停的翻滾着。
可她的面容上卻一片的平靜,那種嘔吐的感覺她其實還能忍,就像有些痛,她也還能忍一樣。
遠遠的走來一個人,南安起初看得不太清楚,等他走近之後,才發現是南時見。
此時的南時見穿着一身休閑裝,頭上還冒着薄汗,一看就是剛去健身房健身回來的。
“三哥……”南安慵懶的叫了一聲。
那醉醺醺的聲音,讓南時見蹙起了眉頭,冷着臉說道,“不是讓你少喝酒?”
“我難受啊,我隻有喝酒了,才會好一點。”南安嘀咕着。
南時見最聽不得這種消極的話,冷了臉就要直接走過去,不管南安的。
可南安卻飛快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褲子,還順勢可憐巴巴的抱了上去,“三哥,你陪我說會話好不好?”
南時見眉心微微抽了一下,最終還是忍着回了頭,坐在她身邊稍高一級的台階上。
南安便把頭靠在了他的腿上,悶悶的說道,“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爸媽也不喜歡我喝酒,南家的那些人都說我是個不成器的野丫頭,配不上南家五小姐的身份,不學無術,隻知道敗家等等……”
“南安,别這麽說自己。”南時見冷冷的提醒她。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沒有這麽差勁。
可南安卻不屑的笑了笑,“我并不在意啊,随便他們怎麽說咯。”
“那你還打算這樣多久?”
這句話,南安真的聽過太多遍太多遍了,最近一次聽,還是顧之歡問的呢。
想到顧之歡,南安吃吃的笑了起來,微微擡頭看向南時見,“三哥,之前歡歡也問了我這個問題呢。”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南時見還是忍不住狠狠的心動了一下。
隻是他的臉上并沒表現出來,而是很平靜的看着南安的臉。
南安笑得有些迷離,“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的,什麽叫我打算這樣多久?而是我不這樣又能怎麽樣?我沒有選擇權,不是嗎?”
作爲南家的人,誰又能有自己的自主選擇權了。
曾經,南安很羨慕三哥南時見,他喜歡的人,正好是家族也滿意的人,他們之間注定會幸福。
可突如其來的變故,到底還是讓兩人分道揚镳了。
多惋惜啊。
她都覺得惋惜呢。
南安用手戳着他的腿說道,“三哥,我知道你一直很優秀,很出色,是爺爺欽點的繼承人,你是南家的驕傲呢。”
聽了這麽多,南時見隻是反問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你就沒想過要掙脫宿命嗎?”
南安此時的眼神,特别的認真,好像根本就沒喝醉一樣。
“宿命?”南時見淡笑着搖了搖頭,“南家從來就不是我的宿命。”
南安聽到這話,居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看來我擔心得太多了,也對啊,這才是我三哥啊,我三哥怎麽可能會被南家這樣的宿命給牽制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南時見覺得今晚的南安有些奇怪。
南安又趴了下去,慢悠悠的說道,“三哥,你知道嗎?明少景就要訂婚呢,聽說是霍家的千金呢,那個女孩子我認識的,很文靜很優秀,會是個很好的妻子呢,隻是不知道能不能管住明少景這個浪子……呵呵,我想這些做什麽,我真是喝醉了。”
現在南時見大概明白南安的心情爲什麽會這麽差了,又爲什麽會說宿命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
他垂眸看着南安,明明就是一個很單薄的女孩,卻總活得很累。
南家的人,的确都有宿命。
南時見從沒想過認命的,可怕的是宿命不是南家,而是她。
南安說,“三哥,既然你不怕宿命的話,要不要努力一下啊,你想一下,若是她的身邊有了别的人,他們一起過日子,牽手接吻擁抱,甚至每晚睡在同一張床上,你能忍受嗎?”
南安感覺到他的腿已經緊繃起來……
她就知道是這麽個結果,嘴角微微的揚了起來,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道,“那個男人會叫她老婆寶貝,她會冠上别人的姓氏,從今往後很你南時見就再沒任何關系了,或許還會音訊全無,徹底失去聯系呢……”
南安的話都還沒說完,南時見就冷漠的收回了自己的腿。
她差點摔在台階上,穩住了身子後看向那個已經冷然起身的男人,“三哥,你怕對不對?既然怕的話,那還在等什麽呢?歡歡現在不是單身麽?你大膽的勇敢的去追啊,當然啊,單身的女人,是可以接受更多優質男人的追求的,所以三哥你得努力一點啊……”
等南安把話說完,那個身影,已經消失在大門内了。
南安撇撇嘴,歎了口氣後又笑了起來,“歡歡,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