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瑾聽着忙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是那麽沒禮貌!
她也懶得跟他計較了,既然工作回到了她手裏,她也要讓自己忙碌起來,省得去胡思亂想的。
接洽了工作,蘇雲瑾又開始忙得昏天暗地了,和合作方溝通了一番後,還得去應酬。
因爲之前都是莫妮卡,蘇雲瑾突然接手,還是有點不太适應的。
好在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态,畢竟在專業上,她的能力沒什麽話說。
到是莫少城這邊,挂斷了那個電話後,心情總是怪怪的。
白天他一直在玩遊戲,都懶得打理莫妮卡,可挂了那通電話之後,遊戲好像都沒有了魅力,整個人就翻來覆去的很不是滋味。
莫妮卡和他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後來索性把莫妮卡給趕走了。
盡管莫妮卡很不情願,離開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了好幾眼。
等莫妮卡一走,莫少城就下了床,站在窗戶邊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最後換了衣服就離開了醫院。
他直奔目的地,到了那裏後,果然見到了正在喝酒的蘇雲瑾。
心裏踏實了一下,可下一瞬又狠狠的沉了下去。
蘇雲瑾已經喝了好幾輪了,狀态明顯有些微醺了,可臉上卻始終洋溢着善意的笑容和合作方說話。
态度非常謙卑,是從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的樣子。
這讓莫少城很是不悅,盡管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不悅些什麽。
“蘇小姐剛進入社會沒多久吧?”
合作方是個老司機,那雙眼睛看人特别的精準。
被看穿的蘇雲瑾也不慌亂,還比較謙卑的說道,“秦先生好眼力,我的确剛進入社會沒多久,很多東西都不太懂,希望秦先生能多給我們這些晚輩一些機會。”
“應該的應該的,畢竟我也是從新人過來的。”秦先生給她到了酒說道,“喝了這杯,以後有什麽需要,都盡管開口,我能幫就幫好吧。”
“謝謝秦先生提拔。”蘇雲瑾端着酒,很豪氣的一飲而盡。
秦先生卻拿着杯子淺淺的抿了一口,還饒有興趣的看着蘇雲瑾。
同樣作爲男人,莫少城很清楚這個眼神代表着什麽。
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怒意,讓他沉了眸,下一瞬直接闖入了包間裏。
蘇雲瑾都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闖進來的莫少城。
秦先生看到有男人闖進來,還聞了一下,“你誰啊?走錯地方了吧?”
“那個,秦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我們事務所的負責人莫少城莫總,莫總,這是FK的秦先生。”蘇雲瑾客套的相互介紹了一番。
莫少城原本冷然的臉,在看了看蘇雲瑾後,看到了她眼神裏的乞求後,緩和了下來,然後拿起桌上的酒給蘇雲瑾的杯子裏滿了一杯酒,然後舉起酒杯對秦先生說道,“秦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咱們以酒會友,我敬你一杯。”
秦先生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心裏便明白過來,然後大方的端起酒杯和他幹杯,同樣客氣的說道,“莫總,幸會。”
兩個男人之間,有一種無形的競争。
隻是蘇雲瑾并沒有看出來,還有點疑惑的問莫少城,“莫總,你怎麽突然來了?還有,你病剛好,不能喝酒的。”
“閉嘴。”莫少城低低的喝了一句。
蘇雲瑾那叫一個委屈……
畢竟還當着秦先生的面呢,這男人就這麽呵斥。
蘇雲瑾沒再說話,但心裏明顯有點委屈了。
莫少城也沒理會,隻是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後和秦先生說道,“今天我有點事情要找她,所以可能要失陪一下秦先生呢,這杯酒,算我自罰的。”
說完也不等秦先生說話,就一口幹了。
秦先生到是個爽快的人,呵呵的笑了起來,“莫總哪裏的話,蘇小姐本來就是貴事務所的人,你們有事要安排,我怎麽會有意見呢。”
“那這一杯,就當是謝謝秦先生的理解了。”莫少城再滿一杯。
蘇雲瑾這會兒心裏有些着急了,在莫少城正要喝掉那杯酒的時候,直接擡手搶了過去,快速的對秦先生說道,“不好意思秦先生,這杯酒我來喝吧,莫總的身體不太好,前兩天都還在住院呢。”
“都行,都行。”秦先生覺得自己像是看了一處故事一樣,挺有趣的。
蘇雲瑾飛快的喝了那杯酒,秦先生也放下酒杯說道,“好了好了,正好我也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忙吧,下次再會啊蘇小姐。”
“我送你吧……”
蘇雲瑾才走兩步,就被莫少城給拉住了。
到是秦先生看到這舉動,忍不住笑起來說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忙,再會啊。”
秦先生終于走了,包間裏就剩下兩人的時候,蘇雲瑾甩開了莫少城的手,冷着臉說道,“我是來和秦先生談合作的事情,莫總你這麽突然出現是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貿然的出現,我之前所談的,都算是廢了!”
“項目就那麽重要?”莫少城冷然的反問道。
蘇雲瑾有點生氣,“項目當然重要!别忘了,我這也是在爲事務所争取合作!莫總你應該感到高興的!畢竟我是一個很好的員工!”
“見鬼的高興!蘇雲瑾,你爲了工作就要出賣自己嗎!你做人的尊嚴呢?”莫少城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開罵了。
蘇雲瑾原本就覺得自己委屈,突兀的聽見他這麽一說,心裏那股委屈再也忍不住開始爆發了,她眼眶一紅,瞪着莫少城說道,“莫少城,在你眼裏,我這是在出賣自己?你就是這麽看我的?”
說道最後,她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她從來沒有在别人面前委屈成這個樣子過……
莫少城一看到她的委屈,就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了。
可他是個傲嬌的人,是不從不去在意别人的人,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并不過分。
這是一種長年以自我爲中心的性子,算是一種性格缺陷,隻是莫少城自己從不覺得這是一種缺陷,反而認爲是自我的一種保護。
不去在意誰,就不會被誰傷到。
莫涼筝有句話說得對,莫少城這麽多年來看似浪蕩不羁,實際上不過是在自我防範,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靠近任何人,隻是一個人這麽孤獨的活着。
好像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引起他的興趣,更沒有人能讓他想要靠近。
所以面對蘇雲瑾的反問,他隻是冷然的看着。
這種冷然,狠狠的傷害到了蘇雲瑾,她用手背抹幹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桌上的酒瓶,再一次給自己滿了一杯酒,舉着酒杯看向冷然的莫少城,“我不喜歡喝酒,我甚至讨厭喝酒,我不喜歡酒精的味道,可能你覺得我在說謊,畢竟你也覺得我酒量不錯,總找我喝酒對吧。”
莫少城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麽,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看着蘇雲瑾。
她的表情不是難過,也不是委屈,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疏離。
她仰頭喝完了一整杯酒,然後抹掉嘴角溢出來的液體說道,“可這個社會沒有人問你想要什麽需要什麽,它們隻會強迫你接受和适應什麽,比如我不喜歡喝酒,可爲了工作,我不得不喝就,我不喜歡應酬,可爲了生活我不得不應酬,做人的尊嚴,都是要烤自己來争取的!”
“合作方挑刺說圖紙不行,我整宿整宿的修改圖紙,第二天早上照樣第一個到事務所上打卡,爲了争取一個項目,我喝就喝到胃出血,我照樣能對所有人笑,你知道我爲了能拿到事務所的第一個項目,我連我爸進醫院了我都沒顧得上,這就是我蘇雲瑾爲自己争取來的尊嚴,你憑什麽看不起我?莫少城,你這種喊着金湯匙出生的人,懂什麽叫尊嚴嗎?懂那種落後人家起跑線的人需要多努力才能追上前面的人嗎?”
“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的人就出生在羅馬!我必須要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我才能看到自己的價值,這些,都是我的尊嚴,你懂嗎?”
說完這些,她放下酒杯,轉身便走,再沒有一刻的停留。
對于這裏,對于莫少城,她大概已經不想再說任何的話了。
而這一刻的莫少城,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
至于是什麽,他無從明白。
一直都生活在一片迷霧之中,又怎麽可能能馬上找到方向呢?
***
第二天蘇雲瑾照舊精神飽滿的去公司上班,面對同事,照樣能揚着微笑去面對。
沒有人知道她昨晚經曆過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莫少城今日沒來上班,辦公室的門緊緊的關着。
蘇雲瑾一直沒去看過,到是莫妮卡總有意無意的路過一下,也總讓蘇雲瑾這邊看。
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過來問蘇雲瑾,态度特别傲慢的那種,擡手敲了敲她面前的玻璃說道,“蘇特助,你知道莫總今天怎麽沒來上班嗎?”
“不知道。”蘇雲瑾語氣冷淡的回答道。
她是真不知道,可莫妮卡卻總覺得她不願意告訴自己,憤憤的瞪了一眼後走了。
蘇雲瑾沒理會,把工作表整理出來,繼續開始忙碌的生活。
生活從來都不會等待誰,她一直都走在追趕的路上。
一場夏雨,讓北城的溫度直降。
蘇雲瑾很不幸的被這突然的降溫弄得感冒了……
一向标榜自己身強力壯的人,在病倒的時候,也有了深深的無力感。
她不敢讓父母知道,蘇母日常打電話來,她就開很大的音樂聲掩蓋過去,說自己在忙,三兩句敷衍之後,挂了電話便開始不停的咳嗽。
這種咳嗽,仿佛要将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刻出來一樣,折騰得她完全沒辦法工作。
爲了不影響工作的進度,她隻好請了假,把工作都帶在家裏做。
至于公司那邊是個什麽情況,她是一點都不太了解。
隻是偶爾從同事口中得知,莫少城已經連續一周沒有到公司上班了。
這到是讓蘇雲瑾有點茫然,這莫少城,去哪兒了?
好像上一次見面,就是在和秦先生應酬之後,她說的那番話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了。
難不成這男人被她的那番話給……吓到了?
蘇雲瑾猛然搖頭,覺得自己多想了。
莫少城這男人,明明就無堅不摧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怎麽可能因爲她的話吓到了呢,一定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