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淑一臉着急,反觀樓若淳,到是很冷然。
“淳兒你去哪裏了?你有看到孟醫生嗎?”楊文淑着急的問道。
“媽,不用去找孟醫生了。”
這話讓楊文淑一頓,回頭看她,“什麽意思?”
“我有另外的事情和你說。”樓若淳回到病房裏坐下。
楊文淑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先聲奪人的說道,“淳兒我跟你說,你可别做什麽傻事,你是媽媽唯一的依靠了,如果你出了什麽事,你讓我怎麽辦?當年我救不了你姐姐,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救你!”
“媽,我剛和付夜白說離婚的事情了。”樓若淳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從她剛剛主動開口和付夜白說離婚之後,她的心情就變得輕松起來,再說,也沒那麽難過了。
可能人死心之後,就不會再被這樣的話傷害了吧。
楊文淑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和付夜白提出離婚了。”
楊文淑愣了一會後氣惱的罵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個節骨眼你應該好好想想怎麽治好自己的病!”
“媽,我已經決定了。”
“你真是要氣死我啊!”楊文淑真的紅了眼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付夜白多好啊?祁家那麽好的家境,你這是做什麽啊?”
頓了頓,她又急忙問道,“是付夜白的意思嗎?是他想和你離婚對不對?剛剛也是他說放棄這次手術的,他這是嫌棄你有病要抛棄你對嗎?”
“不是那樣的。”樓若淳急忙解釋道,“和他無關,完全是我單方面的決定,還有,這一次的手術他說放棄,必然有他的原因,我們就放棄吧,等下一次的機會。”
若不是看在樓若淳是病人的份上,楊文淑真的會忍不住上去打她了,“你真是要氣死我,要氣死我啊……”
“媽,我都知道了。”樓若淳淡淡的說道。
母女兩人的情緒完全想法,楊文淑情緒特别激動難過,而樓若淳卻很平靜。
“我知道付夜白娶我是你和姐姐的意思,并非他真心想娶我的,這樣的婚姻本來就不牢靠,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的,所以早一點又有什麽關系?”樓若淳苦笑了一下,“畢竟是竊取來的婚姻。”
“什麽竊取不竊取的?我是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娶你了嗎?”楊文淑不服的問道。
“媽,都什麽時候了,你能清醒一點嗎?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樓若淳紅了眼,看着楊文淑,艱難的說出那句話,“這幾年來他我們之間都是相敬如賓,連個牽手都沒有,比朋友還要生疏,我以爲是他尊重我,可結婚後一樣如此,他從來就沒碰過我,我們從來都是分開睡的,這是健康的婚姻嗎?這不是我想要的……”
說完這些話,樓若淳捂着臉哭了起來。
楊文淑倍受打擊,狠狠的退了一步 ,喃喃的搖着頭,“怎麽會這樣?你爲什麽不早些和我說呢?”
回答她的,隻有樓若淳的哭聲。
楊文淑幾乎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扶着一旁的椅子坐下,腦子裏一片混亂。
她一直以爲小女兒過得很好,原來這一切都隻是表面現象而已。
其實一個女人要的東西真的不多,有個疼愛自己的丈夫便已足夠。
同樣作爲女人,她自然能理解她的感受,所以才難以接受。
連她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樓若淳呢?
楊文淑想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說道,“是我做錯了,是我害了你。”
***
龍雅熙陪着唐綿綿誦完經,才去取齋飯。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連唐綿綿和她說話都有些走神。
唐綿綿便不得不過問兩句了,“熙熙,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嗯。”龍雅熙點點頭,挺發愁的問道,“媽,我被一件事情困擾着,你能幫我分析分析嗎?”
“說說看。”
“就是謝醫生……”龍雅熙簡單的把謝意旻的事情和唐綿綿說了一遍。
唐綿綿聽後到是很訝異,“卿卿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多虧了謝醫生的照顧,我也看得出來,他是個很有醫者仁心的人,他這樣做其實我能理解,畢竟醫生所看待的事情和我們所看待的事情是不一樣的,你還記得你的楊叔叔吧?”
“記得。”
“當年他做無國界醫生的時候,犧牲的比謝醫生遠遠要多,這是他們醫生的一種精神,是我們尋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唐綿綿歎了口氣,拉着龍雅熙的手說道,“你楊叔叔一生一人,就是因爲考慮到怕未來的另一半接受不了,當年你父親意外救下楊醫生,那時的他正在給一個患了瘟疫的村子治療病症,他治療好了那個村子的人,可他自己卻被感染了,他悄悄離開了那裏,本打算默默的等死,意外被你父親路過救下了,才勉強撿回了一條命,當時你父親也曾問過他,爲什麽要這樣做?你知道你楊叔叔是怎麽回答的嗎?”
龍雅熙心裏有那麽一個答案,可她不想說出來。
唐綿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楊叔叔說,他是一個醫生,醫生的天職就是救死扶傷,所以謝醫生這樣做,是因爲他曾經宣讀過的誓言,每個人都有在自己的職責所在,我們之所以能過得這麽幸福,是因爲有人爲我們負重前行啊,那些消防士兵,那些保家衛國的軍人,還有維護社會治安的人民警察,他們誰不是迎難而上呢?”
“我知道了。”
唐綿綿會心一笑,“我剛看你在誦經的時候心不在焉的,心思也不在這,不如你去找他吧。”
“媽……”龍雅熙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去吧去吧,我不笑你。”
龍雅熙這才飛快的謝過唐綿綿換了衣服離開了寺廟去找謝意旻了。
昨天她負氣離開,還把手機關機了,他肯定擔心了。
龍雅熙買了一大堆東西親自去登門道歉,敲門的時候内心其實很忐忑。
開門的是孟雪瑤,龍雅熙正滿臉笑容的準備打招呼,可卻看見了孟雪瑤雙眼通紅的樣子。
那樣子,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龍雅熙擔心的問道,“伯母,你怎麽了?”
“熙熙……是你啊。”孟雪瑤心事重重的問了好,急忙邀請她進去。
龍雅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心裏總很擔心,“伯母,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麽?”孟雪瑤接過她帶來的東西問道。
“你……”龍雅熙看了看孟雪瑤,心裏不太确定,隻好問道、“謝醫生呢?怎麽不見他?”
一提及謝意旻,孟雪瑤的眼睛又紅了,“熙熙,你來得不是時候,小意不在。”
“他去哪裏了?”龍雅熙擔心的問道,“伯母,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孟雪瑤有些崩潰的搖頭,“小意,小意被他父親的人帶走了。”
雖然這不是龍雅熙第一次聽說謝意旻的父親,之前謝意旻曾提及過,說他父親不是個有擔當的人,所以和父親斷了關系,多年不聯系了。
怎麽他父親突然又出現了呢?
而且還把謝意旻強制帶走了……
難怪孟雪瑤會這樣難過,她拉着龍雅熙的手說道,“熙熙,我也不知道小意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要不你先回去吧,若是他回來了,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到底發生了什麽?伯母你方便告訴我嗎?”龍雅熙擔心的問道。
孟雪瑤眼眶泛紅,很是難過的樣子,“他的父親不知爲何突然帶人來強行把小意帶走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現在也聯系不上他們,隻能等消息了。”
“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跟我父親說一下,他能幫這個忙的。”龍雅熙也緊張起來。
孟雪瑤卻搖頭,“别去驚擾你父母了,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我不想鬧太大。”
“是我沒顧慮到這一點。”龍雅熙歉意的說道,“那我陪陪你吧,陪你一起等他回來也行。”
孟雪瑤知道拒絕不了,也隻好同意了。
隻是不管龍雅熙怎麽問,孟雪瑤對這事兒也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談。
龍雅熙根本不知道謝意旻的父親到底是什麽人,也無從去了解了。
而此時的謝意旻,狀态并不好,這就是孟雪瑤爲何會那般擔心的原因。
他被綁了個結結實實的跪在地上,可下巴卻始終倨傲的揚着。
他面前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滿臉冷然,連那偶爾出現的笑容也都是陰恻恻的。
“小意,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沒有我的允許,你居然擅作主張去捐贈你的腎髒?當我是死了嗎?”謝添冷笑着問道。
謝添便是謝意旻的父親,南洋謝家的長子。
南洋謝家在南方那邊地位之高無人能及,南方所有的商業謝家幾乎都有涉及。
南方那一片的商圈裏時常有着這麽一個說法,謝家裏的人咳嗽一聲,南方的商圈都要抖上三抖。
此番謝添從南方趕來,就是因爲知道了謝意旻的行爲,十分惱怒。
謝意旻對他的質問置若未聞,還是那樣倨傲的看着前方。
謝添冷笑更甚,“怎麽?這些年我對你們母子不聞不問,你就長了膽子敢和我作對了?”
“你也知道你曾不聞不問十載,所以你有什麽資格再來過問我的事?”
“你的事?”謝添仿佛聽了一個極大的笑話一樣,忽然逼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說道,“你身上流淌着我謝添的血,你就是死,也得由我謝添說了算!”
謝意旻極爲仇視的瞪着謝添,“當年我與母親離開謝家,就已經和謝家恩斷義絕了。”
“那是你說的,我認了嗎?”謝添狂妄的反問。
謝意旻勾起嘲諷的笑,“這麽多年,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謝添見不得他這樣的笑,盛怒之下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打得謝意旻都偏了頭去。
謝意旻卻還是挂着那笑,好像這一巴掌根本沒有影響到他一樣,“當年你也說我身體裏流淌的是你的血,所以我放了我所有的血還你,我們早已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