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驚迅速安排人搜山,原本安靜的小山村因爲這些人的到來變得喧嚣起來。
好幾輛直升機在山上尋找着,還有很多的人往山上地毯式搜索。
邵堯還發動當地居民參與,給予獎勵。
他們熟悉當地的地形,尋找起來就更方便一些。
而嚴以驚也沒閑着,親自參與其中,不管邵堯怎麽勸說都不停。
他的體質特别,雖然吃了藥,但也不能這樣做。
可他擔心梁塵和傑西卡的安全,根本不聽邵堯的話,堅持帶頭去尋找着。
邵堯都爲嚴以驚捏了一把冷汗……
在快到山上的時候,他們找到了逃跑出來的傑西卡。
小家夥因爲在山裏迷了路,都是黑夜,體力透支後,暈倒在了路邊。
嚴以驚趕緊抱住她,讓邵堯取了水來喂她喝下。
傑西卡才悠悠轉醒,看到抱着的是自己的爸爸,傑西卡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爸爸,你快去救媽媽,壞人把媽媽綁起來了,關在小黑屋裏,那裏好可怕……”傑西卡哭的抽抽噎噎的。
嚴以驚努力的安撫,讓傑西卡平靜下來,抽抽搭搭的說了大概的方向。
他抱着傑西卡焦急的往山裏走去,越過一個山丘後,便見到了傑西卡所說的那個小屋。
爲了确保孩子的安全,嚴以驚将傑西卡交給了邵堯,自己親自下去救人。
邵堯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小心,可惜嚴以驚沒給他回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傑西卡還在哭着,畢竟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吓到她了。
梁塵送走了傑西卡,整個人便失去力氣的倒在了地上。
老鄧在外查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了有直升機在山頭上飛來飛去,心裏便明了過來。
他心裏一橫,知道自己是躲不過這一劫了,便直接轉身回了屋子裏。
他打定主意要趕在嚴以驚找到之前,先把梁塵弄死。
他要讓梁塵爲大小姐陪葬!
老鄧打開門進去,發現梁塵和傑西卡并不在原來的位置,心裏狠狠一驚,轉頭便看見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梁塵,而那個孩子,卻不見了。
那一刻,所有的恨意都湧了上來,讓老鄧失去了理智,他随手抓起一根鐵棒就往梁塵走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說着,“大小姐,老鄧要爲你報仇,這個可恨的女人,她必須是!都是因爲她的出現,才讓大小姐的計劃落空的,隻要她死了,嚴家也就完了,嚴以驚再也不會遇上另外一個他能碰觸的女人了!嚴家就斷後了哈哈哈哈……”
老鄧已經徹底瘋狂,他掄起了手中的鐵棒,對準了梁塵。
梁塵的臉被一陣光晃過,微微的動了一下,依稀間便看見了老鄧舉着鐵棒的樣子。
可她太累了,所有的力氣都已經流失了,再也沒有力氣去抵抗了,隻能認命的閉上眼睛……
外面風聲雨聲更大了,似乎要淹沒一切。
可梁塵卻依稀的聽見了嚴以驚的聲音……
她想,是自己疼得出現幻覺了吧,不然怎麽會聽到了他的聲音呢?
在她徹底放棄的下一刻,深不見底的黑暗将她徹底吞沒,她也失去了知覺。
***
清水山莊裏,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
現場更是死一般的寂靜,可也沒有人敢說話,沒人敢去打破這個沉默。
秦露等傑西卡睡熟後,才過來詢問情況,可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唯有沉默以對。
這種死一般的沉默直至楊起從急救室出來,才勉強被打破,楊起叫了嚴以驚,“我們單獨談談吧。”
一聽到這話,嚴以驚的表情就更加凝重了。
秦露都慌了,哽咽的問道,“這是怎麽了啊?到底怎麽了啊?”
嚴以驚和楊起離開了,秦露便隻能去問知道所有情況的邵堯,“邵堯,你到是說說啊,到底怎麽了?爲什麽小塵還沒蘇醒?”
“夫人……我其實也不知道……總之我見到太太的時候,是少爺抱着的,她還渾身是血……”
那個畫面,邵堯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真是作孽哦……”秦露痛哭起來,“小塵是無辜的啊,爲什麽要讓她來承受這些……”
嚴格沉默着,卻将秦露安撫在自己的懷裏,無聲的給予依靠。
另一邊,楊起點了一支煙狠狠的抽了幾口後,才和嚴以驚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梁塵現在沒事了。”
“壞消息。”嚴以驚凝重的表情明顯松了一些,但也沒有徹底的松懈,依舊擔心着這件事。
“壞消息是……孩子沒了。”
“孩子?”
嚴以驚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當時在醫院,醫生還沒來得及和他說這事兒,就被傑西卡的事情給轉移了,所以他并不知道情況。
可現在他知道了,卻也是和孩子告别的時候。
那種感覺,嚴以驚很難受很難受……
“她懷孕了,剛三周呢,很不穩定,因爲她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
“昨天她暈倒了,我送她去醫院檢查的,隻是還不知道結果,就因爲傑西卡的事情耽擱了……”嚴以驚很自責。
楊起聽後安慰的拍了拍他,“你也不是萬能的,不能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我相信梁塵也不會這麽認爲,孩子沒了是事實,隻是梁塵肯定會很難過,得想想應該怎麽安慰她才對。”
“……嗯。”嚴以驚鄭重的點點頭,可他心裏清楚,這個創傷對梁塵來說有多大,必定需要一段時間的過渡了,所以他很犯愁。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安慰他……”楊起有些欲言又止。
嚴以驚睿智的感覺到了楊起的話外有話,便問道,“什麽辦法?”
“那個……我剛剛呢,随便給她和傑西卡做了個鑒定,我發現傑西卡居然是梁塵的孩子,你說神奇不神奇哈哈哈哈……”楊起編了一個蹩腳的謊言。
可是沒辦法啊,這個大爺現在顯然得罪不起,先拖延一時是一時吧。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私藏傑西卡這麽多年,指不定會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爲了保命……他還是小心一點爲好,哪怕這個謊言說得自己都不相信。
嚴以驚顯然也不相信,疑惑的看着楊起。
楊起那叫一個心虛啊,“你看着我做什麽,我就是好奇嘛,畢竟我覺得傑西卡也和梁塵挺像的,所以就做了,哪裏知道她真的是梁塵的女兒啊,哈哈,你說這個世界奇妙不奇妙,哈哈哈很奇妙對不對哈哈哈……”
可以說是很尴尬了,楊起隻能用哈哈哈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了。
嚴以驚對這事半信半疑,因爲他從來都沒想過,這孩子會是梁塵的。
“你肯定不相信我吧?我也不相信呢,但這就是事實啊……”楊起感覺自己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在這危難的時刻,邵堯急匆匆的過來說道,“嚴少,太太醒了。”
嚴以驚掉頭就走,直接把楊起這個大活人給忘了。
這一次楊起可一點都不失落,反而拍着胸口說道,“好險,好險。”
這嚴以驚,太吓人了。
以前他還能勉強應付,現在是越來越難以應付了,因爲這男人越來越強大了。
梁塵醒來後很是虛弱,見到嚴以驚後,那隐忍許久的眼淚終于滑落下來……
嚴以驚将她護在懷裏,并低聲的安撫道,“沒事了,别害怕,都沒事了。”
“嗯……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梁塵哽咽的說道。
抱着這樣鮮活的她,嚴以驚那顆心才算活了過來。
她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在看到她倒在血泊裏的樣子時,他有多害怕多絕望。
好像心也在那一刻随着她死掉了一樣……
還好她還活着,還好。
梁塵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那些害怕和恐懼的情緒才慢慢的消失,漸漸變得安心起來。
她輕輕的叫了一聲,“以驚……”
“我在。”嚴以驚回答了她,并親了親她的額頭。
梁塵眼眶中淚水在打轉,好一會才哽咽的說道,“孩子……沒了,對吧?”
“……”嚴以驚心疼這樣的她,如果可以,他想代替她去承受這一切的傷害和疼痛,隻想讓她好好的。
他沒有回答,可抱着她的手卻更加用力了。
其實梁塵自己已經感覺到了,在那間屋子裏,她一點點的感受着孩子離開自己的疼痛感覺,那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感覺,那麽的刻骨,那麽的銘心。
這種感覺她曾經體會過一次,多年前,在這同樣的地方,爲同一人迫害。
那一次她即将臨盆,從山坡滾下去後,她渾身是血。
她害怕的想要挽留什麽,可卻疼的一絲力氣都沒有,後因爲失血太多而陷入重度昏迷……
醒來後,梁塵發現自己被楊婆婆所救,楊婆婆告訴她,她的情況很不好,腳也摔傷了。
楊婆婆無錢救治她,隻能自己采一些草藥來給她治療,而梁塵也記不起從前的事情。
那會楊婆婆總說忘記前塵其實是好事,梁塵并不記得那段記憶,回到梁家後,便回歸了正軌。
梁文海起初還很驚訝,甚至擔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發現沒人來找他麻煩,便漸漸的安心下來了。
梁塵才在梁家又寄人籬下了七年……
那些連接不起來的空白回憶,比如孩子還在,楊婆婆又騙了自己什麽,爲什麽老鄧以爲她死了等等,她都一概不知。
唯一能解惑的人,大概就隻有楊婆婆,和那個養大了傑西卡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