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又甜,總能将嚴格和秦露哄得合不攏嘴。
秦露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了,晚上都恨不得抱着睡才放心。
而傑西卡這個貼心的小棉襖還會分配均勻,在享受爺爺奶奶寵愛的同時,也不忘自己梁塵和嚴以驚,也會把他們哄得開開心心的。
因爲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梁塵和秦露商量着給她找個好學校。
當然在此之前,還得找家教來給她補習功課。
聽說孩子要去學校啊,嚴格就舍不得了,“我的孫女哪裏用去學校,我找專門的人來培養她,比去學校要強多了!你看咱們以驚,照樣是人中龍鳳!”
嚴格固執,秦露是說不了的。
但梁塵爲了傑西卡好,還是要執意要送她去學校學習,和正常人一樣認識這個社會。
爲此梁塵還特地和嚴格細談了一番,聽了她所說的那些,嚴格到是妥協了,雖然還是舍不得,但爲了傑西卡好,他還是同意了送她入學。
傑西卡的名字也定下來了,是嚴格給取的,叫靜好。
嚴靜好,顧名思義,平靜安好的意思。
梁塵和嚴以驚也認同這個名字,因爲嚴家這些年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最需要的,便是這種靜好。
當然大家還是習慣性的叫她傑西卡。
嚴紡生忌時分,嚴創回來了,這半年的時間,他一直在外,除了偶爾給嚴格打個電話外,便鮮少有音訊了。
此次回來,便是爲了給嚴紡過生忌的。
秦露聽說是嚴格叫嚴創回來的,她有些生氣,畢竟嚴紡做的那些事情,她還沒有放下。
但她還是大度的沒有将這種情緒過渡到嚴創身上,嚴創回來,她還是盡可能的安排妥當。
嚴創這人比較内向,可能是因爲從小就被養在國外,對人對事很是忌憚小心,所以在嚴家也是很拘謹的。
傑西卡到是一視同仁,總會熱情的叫他一聲叔叔。
嚴創聽後總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再摸摸她的腦袋,也不多說什麽。
嚴紡生忌這天,秦露沒有去,梁塵幫着嚴創準備了東西後便離開,給他更多的空間。
因嚴紡做的那些事,嚴格将嚴紡從族中除名,所以她沒能歸于宗祠,但嚴格還是安排厚葬了嚴紡,讓她是後,有一方安身之地。
所以嚴紡生忌除了嚴創,到也沒别人來祭拜了。
他一個人在那陪了嚴紡很久,沒說話,隻是這種無聲的陪伴。
到是嚴家這邊比較熱鬧,因爲嚴格今日高調對外公布傑西卡的身份,大家都在祝賀他喜得孫女,來了不少人祝賀。
嚴格高興得不行,在嚴家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宴請這些祝賀的客人,好不熱鬧。
在宴會上,傑西卡被嚴格全場拉着介紹,好像是什麽不得了的寶貝一樣,看得秦露各種無奈。
當然更多的是自豪,因爲他們見了傑西卡之後,都紛紛爲她的精緻容顔給驚歎道。
在這些人的賀詞中,難免會有一些恭維梁塵和傑西卡的話。
比如說一對母女花呀,或者是長得很像媽媽之類的。
梁塵都是大方的接收這些祝福,和傑西卡更顯親密了。
秦露看到這畫面啊,心裏很是安心,還不忘和嚴格說,“你看,我說小塵不錯吧,多好的孩子啊,你當初對她還有意見呢。”
“哪有……”嚴格可不想承認。
“你當初不是嫌棄人家的職業嗎?說人家是模特,在外抛頭露臉的,可有意見了。”秦露才不給他面子了。
被戳穿的嚴格很不自在,“都是過去的事情,你提這個做什麽,再說了,模特這行業很好啊,你看傑西卡,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成就,多少好友都羨慕不來的。”
秦露簡直想翻白眼。
誰說隻有女人善變的?明明男人也很善變的嘛!
***
嚴創收拾好東西打算下山回去了,卻遠遠的看見一人走了上來。
他的腳步停下,定定的站在那裏,看着來人,眼睛有些泛紅。
老鄧的腳有些跛了,走得很吃力,但還是強撐着走了上來。
見到嚴創,他并不意外,隻是将自己帶來的祭品放在墓碑前,摟着腰想要擺放好祭品。
嚴創見他擺放的吃力,便蹲下去幫他擺放。
老鄧到也沒拒絕,蹲在那裏看着嚴創的照片出神。
等嚴創将點好的香火遞給他的時候,他才顫抖着手接了過來,起身的時候甚至還狠狠的晃了幾下,若不是嚴創急忙伸手扶住的話,恐怕都已經跌倒在地了。
穩住了身子後,老鄧給嚴紡深深的鞠了躬,随後将香火插入土中,這才喃喃的道,“大小姐,我來看你了,老鄧來看你了……”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他已說得哽咽。
山中風聲漸大,淹沒了他的哽咽聲,可卻吹不走他眼眶中的淚水。
老鄧站了很久很久,嚴創也跟着站了很久很久。
在天黑前,嚴創才開口說道,“爸,我們回去吧。”
蓦然聽到這個稱呼,老鄧便是渾身一震,随後卻搖頭,“我不是你爸,你沒有爸爸,你隻有媽媽,大小姐就是你的媽媽。”
“都已經這樣了,你爲什麽還要固執己見下去?”嚴創不能理解的質問道。
老鄧聽後,擡手就給了嚴創一巴掌,并指責道,“大小姐費心費力把你養大,讓你在國外享受最好的教育,你就是這麽回報她的嗎?你就這麽認賊作父嗎?!”
嚴創想反駁的,因爲他心中也有憤怒,可是這一刻他卻什麽都沒說,隻是看着老鄧的眼神裏有着陌生,仿佛從沒認識過這個人一樣。
“是,大小姐不在了,你就覺得輸了,你這樣不戰而敗,根本不配來祭拜她!”老鄧憤慨不減,“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爲了你,犧牲了多少?”
“嚴家是她的根,她要守住嚴家,而你,就要繼承她的夙願!這是她生下你的初衷!她要爲嚴家延續血脈,你就得幫她做到!你現在和那些人和樂融融的算什麽?你忘記你母親是怎麽死的了嗎?!”
嚴創搖着頭,往後退了退,“爲什麽到現在你們還覺得這是一件理直氣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媽有多瘋狂?爲了這個所謂的嚴家,她做了多少瘋狂的事?”
“你這是在指責你媽媽嗎!我不允許你這麽做!”老鄧氣得都咳嗽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說道,“我說了,她做這些,都是爲了你,爲了嚴家!”
“爲了我?”嚴創吃吃的笑了起來,語氣也變得嘲諷起來,“我看她是爲了自己吧。”
“你……你不許胡說……咳咳咳……”老鄧又激動得咳嗽起來。
可嚴創這一次并沒有停下,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爲了我,爲什麽不管我的死活?我生病發高燒的時候她在哪裏?我被人歧視的時候她在哪裏?我差點被人打死的時候,她又在哪裏?”
老鄧咳嗽得停不下來,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一樣。
“通通不在,全都不在,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在忙着和嚴家争家産,在我生病的時候,她在忙着籌劃如何去陷害家裏的人,在我快被家中不負責任的傭人虐待死的時候,她害死了别人,這就是她對我的愛,如果這稱得上是愛的話,我真的不需要……”
嚴創已經淚流滿面,一聲聲的哭訴在這晚風裏變得那麽的凄涼。
老鄧好不容易緩和過來,卻也因爲這些控訴變得沉默了,“她真的是爲了你……她想給你最好的東西……”
“那是對她來說最好的東西,不是我想要的。”
“嚴創!”
“如果你的春秋大夢還沒醒的話,那你就和她一起做吧,我不奉陪了。”嚴創收拾東西就要走。
老鄧急急的抓住了他,“嚴創,你冷靜點。”
“該冷靜的是你!”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明白你媽媽的苦心呢?”老鄧特别無力的說道,“她這麽做都是爲了你啊,哪怕最後将死了,也爲了保住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了……”
嚴創看着老鄧,不确定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媽媽在病床上的時候,知道自己已經再無翻身的可能了,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如何能讓你繼續在嚴家生活下去,所以她把自己做過的事情,托盤而出的告訴了嚴格,爲的就是希望嚴格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在她頭上……”
嚴創搖着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老鄧卻彎着腰去撫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繼續說道,“哪怕她知道自己說出這些,便沒了活路,卻也要爲了保全裏而豁出去,而現在,她做到了,嚴格真的将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她的身上,還将她從嚴家除名了,斷了所有的關系,但你卻留在了嚴家啊,這就是她最後的意思,而你呢?你卻在怪她,你有什麽資格怪她呢?”
“她爲什麽要這麽做?”
“因爲你,一切都是因爲你。”老鄧蒼涼的說道,“那些過去,明明可以掩蓋的,可她卻全部說了出來,隻是因爲你,希望你能明白她的苦心……”
老鄧說完這些話後,時候也将自己一生的力氣都用完了,坐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來,“大小姐算計一生,到頭來輸得這麽徹底,而他們卻過得那麽好,這不公平,老天爺不公平……”
嚴創握緊了拳頭,看着老鄧落魄的樣子許久,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夜色中,傳來了老鄧撕心裂肺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