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郁結了半天,怎麽都理不清,現在突然好像就找到了方向。
而楊起還說,“再說了,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你認定了她,所以隻要是她,不管她做什麽,想什麽,你都可以接受的,怎麽,才這麽一下子,你就覺得委屈了?”
“這酒不錯,賞你了。”嚴以驚放下酒杯起身,單手優雅的扣上口子,絲毫不見半分醉意。
反而是話說得多,酒喝得少的楊起有些微醺,眯着眼問,“酒是不錯,不過你去哪兒啊?喂,你回答啊我啊,喂?”
而嚴以驚,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楊起一個人坐在原地吐槽,“真是有異性沒人性!虧我剛才還幫你開導呢,結果翻臉就不認人了。”
不過得了好酒,楊起到也覺得不虧。
他許久沒喝這麽好的酒了,便慢悠悠的把整瓶酒都喝完了,放下杯子打了個酒膈後愣了一下,然後一拍腦門說道,“我真是……我開導他做什麽!這小子當初對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我幫他幹什麽啊!我一個單身狗都沒人可憐我還開導他……”
隻可惜,這份委屈,也隻有當日的晚霞見證了。
***
梁塵從楊婆婆那裏回來後,的确睡了一會,可卻睡得很不安慰,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夢醒後,渾身冷汗。
她坐在床上走神,嚴以驚就端着牛奶進來了,見她醒了,輕聲問道,“醒了?那先把這牛奶喝了吧。”
“……嗯。”梁塵接過牛奶的時候,打量了一下嚴以驚。
她有些小心翼翼,原本以爲會看到嚴以驚的憤怒或者質問,可他的臉上和從前一樣,隻有溫柔的神色。
梁塵垂眸喝牛奶,心事重重。
嚴以驚說道,“晚餐喝一點粥吧,我看你最近胃口都不是很好的樣子,我讓廚房準備了海鮮粥,一會你多喝一點。”
“好。”梁塵應得乖乖巧巧。
嚴以驚又說道,“剛剛彭錦瑟打電話跟我說,天使之路的半決賽已經定下來了,等楊起給你做一下檢查後,你可以适當的恢複訓練,不過要懂得勞逸結合才行,畢竟你的腳才剛恢複了一點,不能像從前那樣放任了。”
她又低低的嗯了一聲。
杯中的牛奶喝完,她剛放下手,嚴以驚就取走了杯子,放在一旁,又道,“半決賽的詳細流程我看過了,沒什麽問題,你大可以放心的去對接,另外你看看還有什麽需要,盡管跟彭錦瑟說,他會爲你準備周全的。”
“好。”
“梁塵。”嚴以驚突然叫了叫她的名字。
梁塵這才擡起頭看向他,“怎麽了?”
“你還好嗎?”他眼底都是關心。
梁塵看着他星眸許久,才點點頭,“嗯,我很好。”
“那就好。”嚴以驚卻是釋然一笑,然後拉着她起身,“好了,收拾收拾,去吃晚餐了。”
晚餐隻有兩個人一起吃,梁塵問了一下楊起,傭人說楊醫生喝醉酒了,在陽台上睡着了,大概是不吃晚餐了。
梁塵覺得奇怪,這大白天的喝什麽酒呢,楊醫生也不像是喜歡随便喝酒的人啊。
不過她還是讓傭人把楊起送回了房間,而嚴以驚吃完晚餐後去了書房,梁塵照舊 是做一些有氧運動。
彭錦瑟在晚上的時候也打電話來了,說的也是天使之路半決賽的事,這一次一共晉級到半決賽的人有五十人,其中有四個是拿了直通車的,這其中就包括梁塵了。
聽聞不是自己一個人,梁塵多少安心了一點,仔細的聽了彭錦瑟的吩咐後,便去準備了。
等彭錦瑟結束電話,他又馬上給嚴以驚打了電話,彙報了跟梁塵溝通的結果,并問道,“我說表哥,你這樣做真的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嚴以驚涼涼的反問。
彭錦瑟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最後隻能小聲的吐槽,“爲了讓表嫂不心虛,你居然給了另外三個人直通車名額,也真是大費周章啊。”
“這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裏,别讓第三個人知道。”
“是,是 是!我保證!”彭錦瑟可不敢去挑釁自己表哥的威嚴,馬上應允。
第二天一早,嚴以驚就親自送梁塵去公司,接下來梁塵要忙起來了。
一邊準備着天使之路半決賽的相關事宜,一邊還要做複健,所以她的時間都過得很充裕。
而嚴以驚也挺忙的,梁塵在訓練的時候,他自然是在工作。
兩人也都是晚上才能在一起吃晚餐,梁塵會在用餐的時間裏和嚴以驚分享一些今天有趣的事情。
比如自己訓練的進步,或者複健方面有哪些好的反應等等。
嚴以驚總是用寵溺的眼神看着她,全身心的在聽她說話。
可不管怎麽說,梁塵都沒提及她爲什麽要去見梁文海的事情,嚴以驚也從沒再提醒過。
隻是這件事情,已經在梁塵的心裏生了根,讓她總會時刻去惦記着。
嚴紡的話,梁文海的話,還有楊婆婆意外說出的那些話,都是梁塵這幾日來深思的事情。
其實有很多事情點是相通的,她可能真的小産過……
可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孩子是誰的,更或者她曾經和誰糾纏過,有着怎樣一番不堪的過去。
還有嚴紡,她爲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自己又和她做了一番怎樣的交易呢?
梁塵怎麽都想不起來……
在家裏她可以裝得和從前一樣,可在公司這邊,她就要松懈一些。
畢竟沒人能做到時時刻刻都戒備着緊繃着,梁塵站在淋浴室裏,任由冰涼的水沖刷過自己的身體,讓那種冰涼的感覺從頭頂蔓延到腳尖,也蔓延進了心裏。
這些日子來,嚴以驚對她加倍的好着。
可越是好,她心裏越是愧疚,總覺得自己在享受着不應該屬于自己的幸福。
嚴以驚那麽好,他那麽認真的在愛着自己,而自己,卻有着那麽不堪的過去……
一個讓她自己也接受不了的過去啊。
這種自卑,在她是跛腳的時候未曾有過,在她被家裏如此貶低的時候,她也沒有過,在她和嚴以驚身份懸殊的時候,在嚴紡諷刺她的時候,她都沒有過。
可卻在這個時候,生長得如此的瘋狂,幾乎将她淹沒。
***
半決賽當日,嚴以驚原本要推掉自己所有的工作陪梁塵去參加的,可梁塵阻止了她。
梁塵甚至還早早的爲他準備好了衣服,親自給他扣上每一顆扣子,又特别細緻的爲他系上領帶後,她才擡眸看着他說道,“我知道你很關心我,但你也要相信我。”
嚴以驚握住了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勾着唇笑道,“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那就讓我自己去參加,别總像個孩子一樣,還需要你陪着,再說了,你去了,我可能會走神。”
“爲什麽?”嚴以驚不能理解的問道。
梁塵失笑,“因爲你去了,我總會忍不住去看你,去尋找你,去在意你,以至于忘記自己本身的工作了。”
“哦,原來是怕被我影響了啊。”嚴以驚到是接受這種說法,同意了她的要求,“好吧,那我就不去了,我等你好消息好了,記得拿到結果第一時間就通知我。”
“一定。”梁塵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
可對嚴以驚來說,隻是這麽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完全滿足不了他,他直接低頭,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掠奪着,侵占着。
在他的吻想一路蔓延而下的時候,梁塵及時清醒阻止了他,捂着眼說道,“今天我得走秀,可别再留下什麽痕迹了,不然會影響穿衣服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嚴以驚也隻能依依不舍的放開了。
外面,彭錦瑟已經來接梁塵了,喇叭按得嘟嘟響。
嚴以驚聽得可心煩了。
梁塵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嚴以驚懷抱裏溜走上了車。
彭錦瑟載着她直奔現場。
天使之路比賽是模特界的盛世,一屆比一屆要宏達,今年又因爲有了新投資方,逼格直接上升一個LIVE。
梁塵被安排進了專屬化妝間,她沒了前幾次那樣的好奇心,去關心外面是什麽樣的情況,而是專專心心的在自己的化妝間裏等候安排。
彩排的時候,她見到了其他四十九位選手。
用彭錦瑟的話來說,模特大賽,滿屏都是大長腿。
那些個有腿長優勢的,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腿全都展現出來。
梁塵的腳剛做了手術,所以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穿上短褲或者短裙,而是穿着拖地長裙。
鞋子方面,梁塵選的是平底鞋,可她還是不怎麽确定的問彭錦瑟,“平底鞋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沒問題。”彭錦瑟再三打包票。
彩排開始,梁塵被安排在了模特中間,現場編導過來通知各位模特,“本次賽制有了新的改革,此次半決賽決賽統統采用平底鞋,而不是以往的高跟鞋,大家快去換上平底鞋走秀。”
這一通知,簡直炸開了鍋。
除梁塵外的人全都在質問,“穿平底鞋走秀?我們沒聽錯吧,這是什麽規則?以前可從來沒有過,而且我們模特常年穿高跟鞋,可從沒參加過什麽平底鞋走秀!”
編導很淡定,面對這些紛紛擾擾的質問,卻還是面不改色的說道,“正是因爲所有模特所有賽制都是選用高跟鞋,我們天使之路才不走尋常路選用平底鞋的,而且模特最重要的并不是隻展示高跟鞋。”
編導的一番話,讓很多人心都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