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剛剛驚鴻一瞥的人,此時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他怎麽找,怎麽叫,都沒有回應。
這種感覺,真的很像他這些年來做了無數次的夢。
夢裏就是這樣的場景,他聲嘶力竭的叫着她的名字。
可她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問嚴以驚這一生有沒有做過什麽後悔的事。
他的答案是,這一生,他隻做過一件後悔的事,那便是放她走了。
當初那個錯誤的決定,以至于他後悔了這麽多年。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一定不會讓她走。
就算她是有所圖謀又怎麽樣?
就算她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又怎麽樣?
他全都可以不顧,隻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
邵堯總算追上了嚴以驚,此時的他,已經濕透了,邵堯所帶來的雨傘好像也沒什麽用了。
可他還是固執的撐着雨傘,并勸道,“嚴少,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嚴以驚低頭看着雨水從自己的鼻尖滑落,墜落在地上便消失的畫面,最後淡淡的笑了笑。
半小時後,邵堯帶着嚴以驚回到了住所。
彭錦瑟已經走了,嚴以驚直接回到了房間裏。
邵堯有些擔心嚴以驚,但他沒有多問,隻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便悄悄的離開了。
他幫他推掉了下午的行程,知道今天嚴少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嚴以驚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什麽也沒吃什麽也沒喝。
邵堯中途來過好幾次,可最終也隻能無功而返。
到傍晚的時候,嚴以驚可算下樓了,邵堯馬上問道,“嚴少,需要點餐嗎?”
“不了。”嚴以驚的聲音有些嘶啞。
邵堯趕緊給他倒水,讓他潤潤喉嚨。
嚴以驚喝了一點後,嗓子才舒服了一些,他才繼續說道,“準備回程。”
“現在?”
“對,現在。”
嚴以驚的命令很直接,一般是不容置疑的。
邵堯雖然覺得現在有些晚了不合适,可他已經安排了,他也隻能照做,到一邊去打電話申請航線。
彭錦瑟這個時候回來了,見嚴以驚在,立馬蹦跶着過來說道,“哥,你今天去哪裏了啊?我怎麽沒找到你啊?”
“我在家。”
“啊?”彭錦瑟有點懵逼,“原來你一直都在家!虧我還在外面找了你一圈呢!”
嚴以驚就沒理會他的廢話,隻是說道,“我一會就要回去了。”
“什麽、?!”彭錦瑟驚得站起身來,“你才剛來呢,怎麽就走啊?你都還沒去我公司呢!還有啊,我明天晚上的秀,你也不看了嗎?很重要的!”
“我不感興趣。”
“那也要看看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彭錦瑟開始打感情牌。
嚴以驚面不改色的糾正道,“嚴家上下七房,我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還有幾個弟弟以及妹妹……”
彭錦瑟嘴角一抽,“可我是你娘家唯一的弟弟啊。”
這話,讓嚴以驚無話可說了。
彭錦瑟說,“你這一次可一定要去看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了,我發現了一個和……”
“嚴少,剛剛接到電話,今天有台風登陸,航線都停了。”邵堯有點無辜的彙報情況。
嚴以驚眉頭蹙了起來。
彭錦瑟在一旁高興的拍手,“這好啊!這很好!哥,你走不了了!這次台風可大了!你沒看我一身濕漉漉的嗎?外面還下着大雨呢!”
嚴以驚,“……”
“好啦好啦,别生氣啦,明天就陪我去走走過場吧,我保證不讓你接觸那些你不喜歡的人,你就是去看看,就看看……”彭錦瑟開始撒嬌了。
嚴以驚嫌棄的甩開他,“看可以,你别用這種語氣說話。”
“好的哥,隻要你去看就行,麽麽哒……”
“滾!”
“好,我滾了!”
隻要他去看,什麽都好說。
反正他有很重要的發現,一定要讓他看看。
***
一整天的風雨交加,以至于梁塵的很多計劃都落空了。
訓練結束後,她去了醫院後便直接回去了。
在家門口的地方撞見了梁韻,她被淋得有些慘,看到梁塵還煩躁的罵了一句。
一進屋,梁韻便抱怨道,“媽,我今天可倒黴了!昨天聽說嚴少今天要去海灣那邊的,結果我去了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跟我說嚴少今天沒去!看我淋成什麽樣了!這包,怕是廢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啊?你就不會提前打電話問問?”汪鳳瑩心疼的說道。
“我問了啊,人家說嚴少今天要去的,隻是後來又突然打電話來說不來了。”梁韻氣得跺腳。
“好了好了,趕緊上樓去洗澡換衣服,可别感冒了。
“好煩。”梁韻一邊吐槽一邊上樓了。
梁塵默默的回到房間洗了澡打算睡下,卻接到了陳院長的電話。
“小塵,楊婆婆的手術費……你籌到了嗎?”
梁塵心裏一陣難受,“對不起……我還在想辦法。”
“我們這邊已經盡全力了,也實在是抽不出來錢了,你看……你再想想辦法可好?”陳院長無奈的說道。
“好……”梁塵答應了陳院長,“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可是挂了電話後,梁塵的心裏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第二天梁塵走得很早,因爲今天這場秀對她來說很重要。
如果能拿到錦瑟的合同,她會有一筆簽約費,不管多少,總比沒有要好。
她前腳剛騎上單車離開,梁韻後腳就出門了。
這一次梁韻到不是跟着梁塵去的,而是她許沁邀請她去看秀的。
到了秀場,許沁已經和她新男友在秀場坐着了,兩人手挽手的,特别親密的樣子。
梁韻一來,許沁就和她說話,“這場秀是錦瑟的,錦瑟成立了一年多,一直都在不斷進步呢,之前錦瑟的人還曾挖過我,所以我過來看看,說不定也有你喜歡的衣服。”
“謝謝你的好意啊。”梁韻笑了笑,“剛好我這兩天悶着了,看看秀也挺好的。”
許沁對梁韻多有些讨好,怎麽說梁韻也是遠梁酒店的千金,比她這種草根要好很多。
而且梁韻渾身上下都是名牌,看得許沁又是一陣追捧,“韻韻,你這包是最近才出的限量款吧?我一直都很想要呢,無奈都沒買着。”
“是呢,看着喜歡,就随手買的。”
在炫富這方面,梁韻從來都不落人後的。
許沁便又是一陣追捧,總之把梁韻給奉承高興了。
等她高興了,許沁就能說重點事情了,“對了韻韻,我剛剛聽我一個朋友說,這次的秀,好像梁塵也有參加,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梁韻眉梢一動,“你說梁塵?來參加這種秀?不可能吧,你朋友弄錯了吧?”
“我也以爲是弄錯了,所以讓她特别的求證了一下,她說就是叫梁塵啊,腿有點跛的那個。”許沁繪聲繪色的說着。
這也是她今天邀請梁韻來看秀的目的。
梁韻果然不悅了,“我不太清楚,我打電話問問。”
“好的。”許沁保持微笑。
梁韻到一旁去給梁塵打電話。
手機一響梁塵就看見了,可她不想接,更不想影響自己的心情,便任由手機震動着。
梁韻打了幾個都沒打通,氣不打一處來,便直接繞過前面的秀場,往後台找去。
後台裏有不少的人,大家都在忙碌着,梁塵也不列外。
她今天的位置比以前要好,而且是兩套衣服,所以她很看重,一化好妝後就一直在對着鏡子展示着,看看如何才能達到最佳的狀态。
這一場秀的設計師拍拍手叫模特們集合。
設計師是一個很有風韻的女人,她所設計的服裝偏溫柔之美,說話也很溫柔,“姑娘們,這次的秀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希望大家能用心一些,千萬不要出錯,拜托大家了。”
編導等她說完後才問道,“你們的服裝都拿到了吧?有什麽問題随時和我說。”
有人找編導說服裝的問題,梁塵則到一旁等候着。
梁韻在後台找了一下沒看見梁塵,正覺得郁悶,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往那人走了去,一邊走還一邊叫道,“嚴少?嚴少!”
彭錦瑟正在和嚴以驚說着自己的宏圖大業呢,嚴以驚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們所出的位置是在二樓看台的地方,結果這樣便顯眼了,讓梁韻看了個正着。
嚴以驚聽到這聲音,眉頭立馬蹙了起來。
彭錦瑟還有些意外,“哇,哥,居然有姑娘認識你!不會是你的……”
“閉嘴。”嚴以驚罵了一句轉身就走。
彭錦瑟趕緊跟了過去,“哥,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已經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哎呀秀都還沒開始呢,你走什麽啊!”
“我不感興趣。”
“哥!”
彭錦瑟追得急,嚴以驚就走得更快。
無奈這地方,熟悉的人是彭錦瑟,不是他嚴以驚,所以他轉了兩下後發現……沒方向感了。
正想往左邊走,左邊的窗戶邊倒影出了梁韻的身影。
他想也沒想的就轉身往右邊走去,這條過道越走越深,直至傳來了陣陣身影。
等嚴以驚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有人往他走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蹙起眉頭,想要避開這些人的碰觸。
可後台的人都忙得人仰馬翻的,哪裏還顧得上他呢,甚至還有人對他說道,“前面誰啊,别擋着,快讓開。”
嚴以驚快側着身子貼牆壁走了……
編導又叫道,“29号,該你了,快點快點,走快點!”
“是。”
29号就是梁塵,她急忙跟上前面的人往前走,步子有點吃緊,畢竟導播說前面一個模特出了點小問題,後面的人得多走二十多秒來彌補前面一位的時間線。
紗織長裙過長,梁塵盡量的擰着裙擺快走着。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梁韻眼尖看到了梁塵,一聲大叫,“梁塵!”
這聲音吓了梁塵一跳,腳下一陣亂步便踩到了裙子,整個人往前面撲了過去。
“你别……”
碰我兩個字還沒說完,梁塵就已經撲在了嚴以驚的身上。
嚴以驚整個人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