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西戎走之後,貝飛才問羅格,“您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起。”羅格失笑了一下,“你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貝飛挑眉問道。
“怎麽說呢。”羅格想了一下才道,“你現在的狀态很輕松,不像之前那麽心事重重了,而且……你也不像以前那麽小心翼翼了。”
“可能是放下了很多吧。”貝飛并沒和羅格說自己與莫笙之間的關聯。
但羅格也表示,“但是你現在的狀态很好,而且……大概過不了多久,你們就要結婚了吧?”
這個問題,太過甜蜜讓貝飛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回答。
羅格指了指她手上的戒指,“這戒指很好看,很适合你。”
“我也這麽覺得。”貝飛大方的承認。
“是夜西戎設計的吧?”
貝飛視線落在那戒指上,最後點點頭,“嗯。”
“我之前送你的那個手鏈……”
“抱歉,我放在家裏了。”
“沒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羅格趕緊解釋道,“因爲你之前帶着,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那手鏈我既然送給了你,就由你安排了。”
“對了,上周夜西戎帶我去了等候小院,我很喜歡那裏。”
“喜歡就好……”羅格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工作很忙,每年也隻能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到小院去,你有時間的話,就多去看看吧,不用打理什麽,簡單的看看也行,房子還是要有人住,才不會那麽死氣沉沉的。”
“好的,謝謝你的信任。”貝飛再一次感激道,“不知道爲什麽,見到你,我總覺得很親切。”
這話讓羅格一愣,随後心裏的那些芥蒂也漸漸淡去,露出了一個很柔和的笑容,“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大概就是有緣吧,以前送你手鏈的時候,我就曾說過,與你有一些眼緣。”
夜西戎買了冰淇淋回來,不過不是招牌的那種大份,而是一小份。
貝飛還有點小意見,“怎麽不買大的呢?”
“最近還是少吃一點冰的比較好。”
不知道爲什麽,貝飛聽到這話總覺得怪怪的,吃了幾口後才想起自己的生理期快到了……
啊,這男人要不要這麽……細緻啊!
羅格和夜西戎随意的聊着,兩個男人總不時的看向那個默默在一旁吃着冰淇淋的女人。
都是充滿愛的目光,隻不過一個是寵愛,一個是慈愛。
貝飛原本以爲夜西戎會說一下項目的事兒呢,結果他隻字未提,隻和羅格聊了局勢的事兒,大多是一些周邊消息,也沒過多的提及,更多的是向羅格請教。
哪怕告别的時候也從沒提及過,羅格還和貝飛說,“有時間的話,我們再去等候小院聚一聚,再像上次那樣不醉不歸。”
“好。”貝飛還不忘提及夜西戎,“酒記得找他要,他現在有個酒莊了,裏面肯定有不少好酒呢,咱們多把他喝光!”
羅格哈哈大笑起來,“好,那就一言爲定了。”
“一言爲定。”
在電梯裏的時候,夜西戎見貝飛心情不錯,還問她,“看來你和羅格相處得很好,我還怕你不習慣呢。”
“羅格是個不錯的人。”
“嗯。”夜西戎點頭附議。
“我覺得譚戰那個如意算盤,打錯了。”貝飛末了還補充了一句。
“就讓他自欺欺人一下。”
貝飛聽到這評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你們這些人啊,都太陰謀了,是不是對感情的事兒,也要算計啊?”
這擺明是一道送命題啊,夜西戎的求生欲可以說是很強烈了,“我算計過很多事情,但唯獨不包括感情,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有。”
“那我就暫時相信你好了。”貝飛很滿意這答案。
夜西戎摸摸她的頭說,“你睡一會兒吧,到家後我叫你。”
貝飛正想問怎麽突然叫她睡覺,結果夜西戎就說,“昨晚累着你了。”
貝飛,“……”
她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聽到,裝死好了!
貝飛剛眯上眼睛打算裝死一會兒呢,她的手機就響了。
她拿出來看了一下,發現是塗阿姨的電話,便接了起來,“塗阿姨,什麽事兒啊?”
“什麽?你别着急,我馬上回來。”
夜西戎擔心的看向她。
“塗阿姨說,我媽剛剛摔了一下,然後一直沒蘇醒過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情況。”
“我和你一起過去。”夜西戎想也沒想的說道。
“可是你不是很忙嗎……”
這個時候,誰還管忙不忙的事情!
夜西戎盡可能的縮短了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内趕到了家裏。
塗阿姨着急得不行,見他們回來了,才紅了眼說道,“醫生來了好幾趟,說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算穩定,但不知道爲什麽一直沒醒來。”
貝飛急忙進屋裏查看情況。
莫離就躺在那裏,像是睡着了一樣,沒任何反應。
因爲太過安靜,貝飛都有些害怕,最後伸出手在她鼻息間探了探,那顆心才算是踏實了下來。
夜西戎安慰的攬了攬她肩說道,“我安排一下,咱們直接将阿姨帶到鳳鳴去治療吧,那邊醫生和設施都比較好,說不定能有辦法。”
“嗯。”貝飛哽咽的點點頭。
等夜西戎出去打電話後,她才坐在床邊握着莫離的手輕輕的叫了叫她。
莫離沒什麽反應,安安靜靜的躺着,連握着的手都沒什麽溫度。
塗阿姨抹着眼淚說道,“醫生說了,這種狀況,其實和病人沒什麽求生欲有關……”
貝飛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行,抱着莫離的手說道,“難道你就舍得我嗎?我是你的女兒啊,你都不想要了嗎?我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沒有了家,隻有你了,難道你還要抛棄我嗎?”
這話聽得塗阿姨一陣心酸,背過身去抹眼淚。
貝飛不是個愛哭的人,可這會兒卻哭得不能自已。
很多很多的委屈在心裏無法訴說,隻能用眼淚來表達。
“不要離開我……求你了……”貝飛最無力的說出這個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請求。
也不知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怎麽,莫離當真醒來了。
塗阿姨驚喜的叫了一聲,貝飛才擡起淚眼,迷蒙的看向莫離。
她是醒了,和從前一樣,沒什麽反應的躺在那裏。
哪怕貝飛哭成了淚人,她也沒任何的反應。
不過貝飛的心還是安了不少,等情緒穩定後出來,夜西戎在外面等着。
他沒有進去是怕自己進去後她更難過,這會兒她出來了,他隻是無言的抱着她給他無聲的支持。
貝飛聲音有些沙啞,大概是哭了太久的緣故,“她醒了,沒事了。”
“既然都已經安排了,還是帶她去看看吧。”夜西戎建議道。
貝飛到是沒意見,“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安排。”
“沒關系,都可以。”
有他在,貝飛的心确實踏實了不少。
等塗阿姨做晚飯的時候,她去給莫離說話,哪怕她聽不見,她也想和她說說話。
“媽,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是我喜歡的人,我知道你肯定很滿意的,如果可以,我想讓你看到我披上婚紗的那一天……”
“他對我很好很好……”
“媽,我想帶你去鳳鳴治病,我希望你能好起來,不管過去經曆過什麽有過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未來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媽,我前段時間聽到了一首很好聽的歌呢,聽那首歌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媽媽,我放給你聽哦,我當時錄下來的,音質不是很好,但還是聽得很清楚的。”
貝飛拿着手機點開了錄音,那首舒緩的音樂就這麽響了起來。
——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
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
一杯敬朝陽
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的向往溫柔了寒窗
……
靈魂不再無處安放
……
——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寬重我的身體厚重了肩膀……”
貝飛猛然一震,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那幻覺卻那麽的真實……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寬恕我的平凡驅散了迷惘……清醒的人最荒唐……”
“這……這不可能!”塗阿姨站在門口,看着莫離,驚愕的搖着頭。
“塗阿姨,你也聽到了對不對?對不對?”貝飛激動的叫道。
“我聽到了,你媽媽說話了?”塗阿姨還捏了自己好幾下,疼的五官都擰了起來。
莫離的臉上,已滿是淚水。
貝飛拉着她的手叫道,“媽,媽,你醒了嗎?”
莫離沒有回答她,聲音顫抖的纏着那首歌,“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小笙,你媽媽真的說話了,我照顧了她五年啊,第一次聽她說話……”塗阿姨也是老淚縱橫。
貝飛也在那兒哭得不能自已。
等夜西戎和蕭政打完電話進來,就看到這麽一幕,三個人都哭成了一團,隻不過莫離是那種安靜的哭,而貝飛和塗阿姨是激動的哭。
貝飛淚眼模糊的對夜西戎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夜西戎,我媽說話了。”
夜西戎才注意到莫離在輕輕的唱着什麽,這會兒已經聽得不是很清楚了,但确确實實是在唱歌,發出聲音的那種唱歌。
“三巡酒過你在角落,固執的唱着苦澀的歌……”
“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貝飛激動的問道。
“我聽到了,這樣吧,我馬上安排直升機送阿姨到鳳鳴醫院,讓醫生會診一下看看是什麽情況。”
貝飛猛點頭,“嗯,嗯,好,你幫我安排。”
當夜幾人就回到了鳳鳴,等到鳳鳴的時候,那邊的人已經在等着了。
這其中就有舒錦傾,他聽說莫離醒了,連自己的科研都顧不上了,急匆匆的趕到了醫院想了解一下是什麽個情況。
莫離一到,就開始了各種檢查,幾十個專家對其進行會診。
貝飛緊張的咬着手指,夜西戎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則不時安慰的拍拍她的背,讓她不至于那麽緊繃。
貝飛從沒面對過這麽大的事情,第一次慌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