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董先生都住在她這裏,可他總是很慌,還總和她說如果他出了事,讓她帶着他給的錢離開這裏。
以董先生來孟玲這裏的時間和次數,不難看出他對孟玲的感情。
莫笙問她,“那你知道董先生是爲什麽事情而緊張的嗎?”
“我也不太清楚,我問過他,可他不告訴我這些,還說這些事情很危險,如果我知道了,會給我帶來危險的。”
莫笙看着孟玲慌亂無助的模樣,最後也隻能爲之惋惜,“現在董先生出事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我……我想去見他最後一面……”孟玲說道這裏,又不停的掉眼淚了,“說起來,我和他不過是地下情,他是我的金主,我們之間這種感情本來就見不得光的,可他是真心對我好,你别看他總一副好色兮兮的樣子,其實是個挺簡單的人。”
莫笙給她遞了紙巾,孟玲感激的謝過,又抽抽噎噎的說道,“他這幾年一直很惶恐,沒有一日是過得安穩的,他不止一次告訴我說,熬到退休就好了,退休了,他就能帶我遠走高飛了。”
“爲什麽會過得不安穩?”莫笙疑惑的問道。
孟玲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馬上回避着莫笙的視線。
莫笙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線索,換一個方式勸道,“我總覺得董先生這次出事不簡單,如果你真的感激他的話,爲何不試着找到真兇,幫董先生報仇呢?”
這話,讓孟玲頓了頓,然後看向莫笙,還是很半信半疑,“我該相信你嗎?”
莫笙反而不着急了,淡淡的反問,“難道現在你還有别的人可以相信?”
孟玲成功的被堵住了話,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我答應你,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見一見他。”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溝通一下。”
得到了孟玲的同意,莫笙給夜西戎打了電話過去。
這會兒夜西戎正在查董先生的死因呢,接到莫笙的電話,聽說她要帶個人來見董先生,有點疑惑。
“我帶的這個人,其實是董先生在外面養的情婦,她這裏可能會有一些有用的線索,但得見董先生一面才行。”莫笙說明情況。
夜西戎自然會同意,不過還是很擔憂的說道,“我不是讓你不要管這件事情了嗎?”
“我怎麽可能不管?我怎麽可能置身事外?我從來就沒想過成爲你的累贅。”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莫笙的心思,夜西戎便懂了。
他隻能歎息,“我給我地址,我安排人來接你,别亂動,我怕你有危險。”
“嗯。”這下莫笙很乖巧了。
莫笙挂了電話後回來,孟玲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她跟莫笙說道,“我去梳妝一下,他喜歡我化妝的樣子,我想爲他再化一個好看的妝。”
莫笙點點頭,看着她上樓了。
她就在客廳等着,不時看看時間。
原本以爲夜西戎安排車子會很晚才過來,結果不到五分鍾,人就在門外等着了。
莫笙很驚奇,特别發現那個司機是阿蒙後,就更驚愕了。
但隻是很短暫的驚愕,馬上就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看了阿蒙一眼,阿蒙自己都心虛的撓撓頭,“笙姐,你别瞪着我啊,我這也是奉命行事嘛,你别生氣别生氣,生氣會變老的。”
“回頭再跟你算賬。”莫笙擡手看看時間,“這一路上有發現情況嗎?房子周圍的情況了解過嗎?”
“了解過了,暫時沒什麽可疑的。”
莫笙的心這才踏實了一點,又等了二十多分鍾,孟玲才下樓來了。
此時的她,化着一個很淡雅的妝容,穿着旗袍,一身婉約的氣質。
莫笙完全沒辦法将她和她之前的身份聯系在一起。
根據藍魔給自己的消息裏顯示,孟玲之前曾是一位風塵女子,與董先生也是在聲色場所認識的。
誰知道董先生這樣的人士,最後也會醉倒在溫柔鄉呢?
孟玲的眼睛還是紅紅的,應該是化妝的時候也哭過,這會兒化好妝了,就一直強忍着眼淚,和莫笙說了一句,“走吧。”
莫笙帶着她出了院子,上了阿蒙的車後直奔醫院。
董先生的遺體一直被管控着,沒人能随便見到,這自然是夜西戎下令的。
董家那邊也隻有他的太太在場,董先生的兩個孩子都在國外,知道情況後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大概明天才到。
莫笙和夜西戎溝通後,讓他先把董太太叫走,自己再帶孟玲過去,所以到醫院的時候,兩人并沒碰上面。
在等候的時候,孟玲已經緊張不安了,雙手一直在胸前交握着,一雙勾勒着精緻眼妝的眼睛不停的閃爍着。
她手機響起來的時候,自己都吓了一跳,然後慌亂的接起,“對,我是孟玲,什麽?我家着火了?情況還好嗎?……我知道了……我一會再回來……”
“怎麽了?”莫笙擔心的問道。
“物業打電話來跟我說,我家房子着火了,火勢很大,消防的人已經過去了,但可能……沒什麽可搶救的了。”孟玲顫抖着身子說道。
“你走的時候,家裏的火源電器都關掉了嗎?”莫笙疑惑的問道。
“都關掉的,我很肯定,因爲你來找我之前,我剛午睡起床的……”
“這可能不是一場單純的火災。”
聽到這個推測,孟玲爲之一震,随後惶恐的看着莫笙。
“你别太擔心,我跟上面的人說一下,他們會安排和保護好你的安全。”莫笙給她保證。
盡管如此,孟玲還是很害怕,法醫出來了,叫兩人進去見董先生。
原本莫笙是不打算跟進去的,可孟玲一個人有些害怕,走了幾步回頭叫莫笙,“莫小姐,你能陪我進去一趟嗎?如果……如果可以的話……”
“好。”莫笙答應得很幹脆。
兩人走了進去,董先生的遺體就放在一張雪白的床上,身上搭着白色的床單,看不見臉。
莫笙沒有過去,隻是在門口的地方等着。
孟玲看着遺體好久,才慢慢的走了過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力。
伸手揭開床單的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了,整個人哭得不能自已了。
因爲是車禍,董先生的狀況有些糟糕,雖然法醫已經處理過了,可那被毀掉了不少的面容看上去還是有些可怖。
孟玲一打開,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跪在了董先生的面前。
沒有太多的哭訴,人在悲痛至極的時候,哪裏還能說出話來呢?
孟玲嚎啕的哭着,像個失去了所有的孩子一樣,臉上的精緻妝容也随之不見。
她跪在哪裏哭了很久很久,可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卻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應。
她不知道哭了很久,直至再也哭不出聲音來的時候,世界就徹底的黑暗了。
莫笙走過去,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然後伸手把床單給董先生重新蓋了上去。
他該與這個世界告别了。
莫笙扶着孟玲出了房子,阿蒙說夜西戎安排将孟玲送到安全的地方。
莫笙陪同她一起過去,路上孟玲都變得很安靜,全程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直至到了地方坐下後,她喝了阿蒙遞過來的熱水,然後雙手捧着杯子,像是在汲取着水的餘溫,這才沙啞着嗓子開口,“他這些年,一直在被威脅,因爲我。”
阿蒙和莫笙對看一眼,然後靜等她繼續說下去。
“幾年前,我們相識,然後他就說愛上了我,想和我在一起,我當時對他其實并沒太多的感情,畢竟是風月場所,我怎麽可能會愛上自己的恩客呢?那是我們那一行的禁忌,可他堅持要我放棄那個工作,住在他爲我買的房子裏,我那時候隻想他能給我錢就行,陪一個睡總比陪很多男人睡好,所以就跟他走了。”
“今天那棟房子,是他買給我的,寫了我的名字,他出手很大方,平日裏也給我很多錢,可能是我這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女人總是有錢才有安全感,所以他願意把他大部分的錢都給我。”
“說到底,我也隻是一個女人,有個對我這麽好的男人,日積月累下來,我怎麽可能不動心呢?我也動情了,願意和他一直在一起,哪怕沒有名分,就在我以爲我們就能這麽一輩子下去的時候……我們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說到這裏,孟玲又害怕的喝了口水,惶恐的繼續說道,“有一天他慌慌張張的回來說,我和他的事情被人知道了,那人威脅他,讓他幫忙他做事,不然他就把這件事情曝光,讓他名聲受損,一敗塗地,像他這樣地位的男人,是不能有這樣污點的,所以他很慌,我也很害怕,最後我說要不我走吧,可他舍不得……”
“再後來,他就沒提過這件事情了,我問,他隻說拿錢打發了那人,可那時候開始,他就愛喝酒愛抽煙,總是很煩悶的樣子,終于有一晚因爲壓力太大睡得不安慰而驚醒了,我細問之下,他才說了情況,他幫那人做了一些事情,那人保證不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
阿蒙比莫笙急切,聽到這裏就追問,“你知道是什麽事情嗎?對方是誰?”
孟玲看了看阿蒙,莫笙安撫道,“你不用着急回答,你繼續說,按照你的方式。”
“那段時間他的心情總是很浮躁,說到底就是因爲壓力大,畢竟他做的是很危險的事情,這種情況持續了大概小半年,才慢慢好轉起來,他也拿到了很多錢,他把那筆錢都給我了,有五千多萬,我一直都沒動過,現在都還在我的賬戶上。”孟玲臉色越來越慘白,“這幾年他雖然安穩了一點,可也總惶恐着,好幾次都問我那錢,我說沒動過,我不敢動,也覺得不應該動,前陣子他突然又慌亂了,跟我說他幾年前做的事情可能要敗露了,讓我帶着那些錢離開的,我擔心他,就把這事個擱置了,前兩天他說那人又聯系他了,又讓他做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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