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X先生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難怪他說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的時候。
她挂斷了電話,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而君臨已經繞過桌子走了過來,有些擔心的抓着她雙肩說道,“商好佳,你聽我解釋。”
“君臨,我現在腦子有點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她輕輕的帶着祈求的問道。
不知道爲什麽,看着這樣的她,君臨心裏很慌,可又知道這樣逼着她反而會适得其反,所以隻能點頭,“好,我就在這裏,你需要我的時候,随時叫我,但要答應我,不要亂想,知道嗎?”
她也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怎麽答應君臨的,隻是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感覺到寒冷的時候,才慢慢的反應過來。
自小她就不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始終都想不透徹。
可有些東西她卻能根深蒂固的記得。
比如許老師,比如君臨寫的那兩個字,鴛鴦。
***
認識君臨的那一天,商好佳記得特别清楚,是一個雷雨的天氣。
因爲是晚上上班,所以她白天基本都在家睡覺,每到雷雨天氣,她的心裏總是十分的壓抑。
夢裏似乎回到了那所小學,許老師還是穿着那一身的白色連衣裙,正在黑闆上寫下鴛鴦二字。
商好佳哆嗦着用凍紅的手在斑駁的書桌上跟着寫,一邊還聽着老師講關于鴛鴦的故事。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的打,伴随着雷聲和閃電,轟隆隆的特别的吵……
以至于山上的石頭滾下來時,他們都沒有提前擦覺,直至石頭沖破殘舊的牆壁,教室裏的人才反應過來。
坐在最邊上的她,直接被這樣的陣勢吓到,雙腿凍得似乎失去了知覺,無法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跑出教室。
耳邊是哭喊吵鬧聲她已經分辨不清,隻是狼狽的想要跑,卻在混亂之中摔倒,是許老師沖了過來,将她一把背起後就往外跑。
明明可以跑掉的,可在門口的時候,整個房子就坍塌下來,她害怕的發出尖叫聲……
許老師似乎擦覺到了什麽,接忙回頭,看到落下的木頭砸在了商好佳的背上。
真疼啊,商好佳幾乎瞬間就暈厥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幽幽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鎮醫院的病床上,整個人趴着的,背上一大片傷痕,醫生正在處理傷口,酒精滲到傷口裏,疼得她哭了出來,害怕的叫着,“許老師,許老師……”
老校長在一旁紅着眼眶告訴她,“佳佳啊,許老師……死了……”
那一刻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滿腦子都是老想着的那句話,許老師死了。
那時候她剛弄懂死是什麽意思,所以知道死就是一種絕望,意味着以後她就再也見不到許老師了。
她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每天都在期許着老校長告訴自己的那句話就是一個夢,等她回到學校後,還能看到許老師穿着白裙子站在講台上跟她們講課……
可當她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發現那裏已經是一片廢墟,那唯一的三間教室都被泥石流給掩埋了。
許老師……再也不會出現了。
那天商好佳站在一堆廢墟前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知道爲什麽會那麽難過,隻是覺得有無數的悲傷在洶湧着,讓她止不住的這樣痛苦。
再後來,學生們隻能在臨時的牛棚裏上課,而她再也沒見過許老師,隻是從其他的同學哪裏得知發生事故的當天,是許老師猛的将她推了出來,自己卻被落下的房梁砸中,整個人倒了下去,被掩埋在了那片廢墟之中。
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夢,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悲傷,讓她淚眼模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可她卻隻能強行收起這些悲傷,收拾好自己去上班。
因爲哭了太久的緣故,整個人很憔悴,張姐還在說她,她笑嘻嘻的敷衍過去,給自己畫了個濃妝,掩蓋紅腫的雙眼。
再後來她就在包間裏見到了君臨,和另外的幾個人,似乎在談生意,其他三個人的身邊都有女人了,商好佳隻好去了君臨的身邊。
坐下之前她其實都猜到了,這男人應該是不好搞定,所以才被留到現在,不然以他的相貌肯定是受歡迎的。
果然,商好佳剛過去,就被君臨一個冷冷的眼眸掃了過來,似乎瞬間就能将她凍住一樣,整個臉上都寫着生人勿進四個字。
商好佳站在那兒有點尴尬,和君臨一起來的中年男子笑着說道,“姑娘,咱們君三少可是不開葷的,碰不得啊,你還是另外找找機會吧,比如劉總啊,他喜歡熱鬧點的。”
這個所謂的熱鬧點是什麽,商好佳當然懂,暗自在心裏罵了一句老流氓後,還是往君臨湊了過去,“老闆,你能教我寫字嗎?我沒什麽文化,字寫得特别的醜,看你剛剛簽單的時候,名字寫得特别好呢。”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恭維起了作用,還是君臨今晚不正常了,總之他真的答應了,拿起筆問她,“寫什麽?”
“鴛鴦。”她脫口而出這個詞。
一旁的幾個人就在笑了,“鴛鴦啊,那可是一對兒有情鳥,很纏綿的。”
不知道爲何,平日裏都能笑對這一切的商好佳,此刻聽到這種笑聲,特别的抵觸,眼神也漸漸冷了下去,“算了,不寫了。”
君臨到是沒理會她的話,而是拿着筆在紙巾上寫下兩個字,鴛鴦。
每一筆都很好看,每一筆都寫得很流暢,寫完之後商好佳已經愣住。
因爲那兩個字,和記憶之中的兩個字特别的像。
要不是自己現在身處在紙醉金迷的夜色豪門裏,估計她都要以爲出現幻覺了。
商好佳拿起那張紙,看了又看,最後有些小心的問君臨,“這個,能送給我嗎?”
君臨到是訝異了,整個人往後靠了去,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故意揶揄的說道,“雖然我不是什麽書法名家,但我的字也不至于随随便便送人。”
大家都聽出來君臨這是故意調侃的意思,可能是因爲商好佳要的東西太清奇了。
商好佳直接說道,“這樣吧,你把這字送給我,我不收取你費用,今晚我就是你的了。”
聽到商好佳這話,包間裏都興奮起來了,一個個的都慫恿君臨,“君三少,這麽好的事兒,可千萬不能錯過啊,而且這妞長得也很正啊!不能錯過不能錯過,你要是不喜歡啊,讓給我,我給你寫十個百個都行啊,哈哈哈……”
商好佳攥着自己的裙子,強忍着憤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對不起隻有這個特例,君先生,可以嗎?”
君臨勾起冷冷的笑,伸手一拉,将她拉入了懷裏。
這個交易,似乎成功了。
後來她沒怎麽喝酒也沒怎麽說話,是君臨帶她離開包間的,直接去了後面的包房。
在那裏,他很直接,直奔主題。
商好佳沒有任何的怨言,隻是任由他占有着自己,偶爾還配合他。
後來君臨還是給了錢,商好佳雖然婉拒了,但最後還是收下了,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哪怕她現在被人瞧不起也好,淪落到這裏,不就是爲了錢嗎?
而且君臨出手闊卓,這些錢足夠給顧校長買一個星期的藥了。
再後來她沒見過君臨,隻是寫着鴛鴦二字的紙巾卻一直被她收藏着,在自己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
可這種精神寄托最後都被摧毀,同屋的室友不小心打翻了水杯,随便抓着紙巾就擦,那張寫着鴛鴦的紙巾就這麽被丢到垃圾桶裏了,像極了她被丢棄掉的自尊一樣。
那一天商好佳第一次對自己的室友發脾氣,像極了一個被惹怒的獅子,一改之前的好脾氣,四處發火。
但這也挽救不了什麽,室友和她鬧掰了搬走了,她一個人住在那個地方,像隻孤獨的貓,無家可歸。
那晚她再去夜色豪門,又看到君臨了,商好佳第一次有了一種心裏一動的感覺。
就像顧校長當初告訴她,他和許老師第一次見面時,他的心就狠狠一動,然後認定了她就是自己這輩子的另一半一樣,開始對許老師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他們最後走在一起了,成爲郎才女貌的一對,所有人都很羨慕。
可命運總是這麽會開玩笑,讓有情人陰陽相隔。
顧校長得到消息趕到村小的時候,也是商好佳出院回到學校的那一天,她哭得驚天動地,而顧校長在一旁,默默垂淚。
一切有關愛情的東西,商好佳都是從顧校長這裏聽來的,對她來說,什麽牛郎織女都比不上顧校長和許老師的愛情。
她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遇上這樣的愛情了,甚至做好孤獨終老的打算了。
卻在再次見到君臨的那一刻,她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那麽清晰,那麽明确,像極了顧校長和自己形容的那種感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愛上了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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