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楊縷并不知道,直至魏小雅打電話來,她才知道自己兒子的行徑,很是生氣,也不管是不是晚上了,直奔禦景江山。
等開門進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正在餐桌前坐着吃面的君臨。
簡單的蔬菜面,看上去甚至有些糊了,可君臨面無表情的吃着。
見到是楊縷進來,君臨并沒覺得意外,隻是看了一眼後便繼續吃面。
楊縷原本的怒意在看到君臨吃的東西後,化爲歎氣,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兒子,過去收走了他的碗說道,“别吃了,我給你做吧,等我二十分鍾。”
“那給我煮碗面吧。”君臨如是說道。
楊縷本來想說面條沒什麽營養,可看他如此着急的樣子以爲是餓了,隻能答應,去了廚房不到二十分鍾準備了一碗面給君臨端了出來。
君臨拿着筷子吃了裏兩口,表情有些凝重。
楊縷就坐在對面,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裏,見他眉頭蹙了起來就問道,“怎麽?是不好吃嗎?”
“沒有……”因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君臨隻好搖頭,繼續慢慢的吃了起來。
面條不是不好吃,而是味道不一樣。
楊縷歎了口氣說道,“你啊,爲了躲着我連家都不回了,我是你媽,你躲着我做什麽?我又不會害你。”
似乎每個母親都喜歡對自己的孩子碎碎念,楊縷也不例外,每每這個時候,君臨都是沉默的。
從小跟着母親,知道母親爲了自己吃了多少的苦,所以君臨都是盡可能的滿足母親的要求,不去傷他的心。
包括魏小雅這件事情,也一直是楊縷在熱衷的,可歸根到底,母親都是希望自己好,所以君臨并沒有強勢的去拒絕什麽。
這不,楊縷又開始念叨了,“我剛剛接到小雅的電話,說你把她一個人丢在旺角小鎮就走了,你說說你這個孩子,這樣做怎麽合适呢?小雅怎麽說也是一個姑娘,萬一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跟魏先生交代?”
“我是因爲工作上有急事才回來的。”君臨淡淡的解釋道。
“工作重要還是人重要?”楊縷有些不滿。
君臨很像說工作,但怕母親生氣,也就繼續沉默了。
“我知道你對小雅沒多少意思,但感情這種事情是可以培養的啊,人家小雅那麽喜歡你,你就不能試着跟她相處相處嗎?總是這麽躲着多傷人心啊?”楊縷勸說着,還不忘說着魏小雅的好,“你也知道媽媽在甯城沒有多少的朋友,再加上君家衰落以後,就更沒人願意和我玩了,但是小雅一點都不嫌棄,還每次帶我去聚會,熱情的跟别人介紹我是她未來婆婆,你說這多有心啊?”
“媽。”君臨停下筷子,擡眸看向楊縷,目光沉了沉才說道,“你過了一輩子沒有感情的婚姻,甚至可以說是連婚姻關系都不是,你覺得幸福嗎?”
“這孩子……”楊縷被戳到痛處,臉上的表情有些變了,“你跟我不一樣……”
“是,我和你不一樣,我想選一個我喜歡的人。”君臨這麽回答。
楊縷呆住,然後看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概是沒辦法接受自己聽話的兒子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吧,她愣了好半響,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喜歡的人?是誰?是那個商好佳?我跟你說君臨,是任何人都可以,但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女人!你知道她是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楊縷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甚至已經站起身來質問君臨了。
聽到這個名字,君臨的表情也沉了下來,放下筷子起身并不願多談,“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君臨你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了,你是不是還放不下那個女人?她不是都已經走了嗎?你爲什麽還放不下她?她到底有什麽好的?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
妓1女兩個字還沒從楊縷口中說出來,君臨就迅速回頭瞪向她。
楊縷被那冰冷的眼神給吓到了,一下子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隻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聽見君臨一字一頓陰沉的問道,“你怎麽知道她不見了?”
“我……我就随口一說。”楊縷明顯心虛了,回避着君臨的視線。
君臨是多了解自己母親的一個人啊,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什麽,然後有些失望的搖頭,“我說她怎麽突然消失呢,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原來是這樣,我還錯怪她了。”
“君臨,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她配不上你!”楊縷着急的解釋。
但君臨已經聽不進去了,直接拿起外套出門了。
步伐很快,且帶着怒意,楊縷追了一下并沒追到,出門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開着車離開了。
楊縷站在原地跺腳,“都是商好佳這個女人,總是陰魂不散,都過去這麽久了,這怎麽還能影響到君臨呢?”
可回答她的,隻有這夜裏的風聲。
離開了禦景江山,君臨的車速越開越快,雖然他也不知道要開向何方,可就是這麽一直開着,往前沖着……
這種似夢似幻的情形像極了捆縛在他身邊的枷鎖,層層疊疊,來自家人,來自社會,來自道德的……
也正是因爲這些枷鎖,讓他中規中矩的活了二十幾年。
他想要靠着這車速将這些禁锢都沖破,可無論他提速到多快,最後還是看不見曙光。
開累了,車子也沒油了,慢慢的停靠在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公交車站。
君臨慢慢的調整着自己的心情,點了一支煙緩緩的抽着。
夜色中慢慢下起小雨來,又到了南方的雨季了,淅淅瀝瀝的,下得人壓抑。
可這些雨水又能洗滌掉很多東西,包括記憶。
記不起當初是怎麽看上商好佳的,就是到夜色豪門去應酬的時候,領班帶着一隊姑娘進來,他被她臉上開朗的笑容給吸引了。
那時候的商好佳是真沒心沒肺啊,被别人開玩笑了,也不生氣,依舊開心的笑着,好像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憂心的。
還有她說起自己名字時的爽朗笑聲,跟其他那些姑娘是不一樣的,她說我出來混肯定是用真名,真名才顯得有誠意。
那會兒君臨很想笑,做這一行還要看誠意嗎?
本來不碰這些的君臨,鬼使神差的翻了商好佳的牌,點了她。
商好佳是真不拖泥帶水,交易就是交易,分得幹幹淨淨,所以後來再有需求的時候,君臨自然就想到了她。
兩人之間就是一種交易關系吧,一種畸形的交易關系。
這種關系往往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商好佳很擰得清自己,這也是君臨欣賞她的原因。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黑白分明的關系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了。
君臨煩悶的将煙嘴丢掉,打算打電話叫人來給自己加油,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本來以爲是母親楊縷打來的,但是來電顯示歸屬地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那是商好佳的老家!
君臨急忙接了起來,第一時間就叫了商好佳的名字,“商好佳?”
“我是大丫的媽媽,你是之前來過我們家的那個君先生吧?”李翠芬在電話裏說道。
“……我是。”君臨在幾秒的停頓後回應道。
李翠芬很高興的說道,“其實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大丫回來了,你之前不是留過電話号碼給我家男人,讓他在大丫回來後就給你打電話嗎?這不,我就給你打過來了。”
“她回家了?”君臨很訝異。
這是在商好佳消失近半年後第一次聽到她的消息,還在他正想到她的時候聽到,難免有些情緒激動。
李翠芬聽出來了,急忙說道,“是啊是啊,今天傍晚剛到家的,這會兒吃完飯睡下了,估計是累到了,所以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就給你打電話了。”
“我知道了。”君臨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
“那……”
“我明天就到。”
聽到這個答案,李翠芬心裏踏實下來,“行,那我們等你。”
挂了電話後,李翠芬美滋滋的回去睡覺了,而君臨則下了車直接攔了一輛車奔向機場。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晚上還有一班飛機過去,他不想耽擱片刻。
這是君臨從沒有過的沖動念頭。
因爲來過一次,所以比上次來的時候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在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就到了商好佳家門前了。
還是那隻瘦弱的狗,站在水溝前沖着君臨汪汪的叫着。
因爲是半山腰,霧色四起着,空氣中都是濕潤又新鮮的味道,很舒心,不似上一次的壓抑。
大概是聽到了狗叫聲,急忙出來看,見到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猜想到是來找商好佳的人,就急忙沖屋裏說道,“大丫,你的朋友來了。”
商好佳正在竈台後燒火做飯呢,聽到她媽說朋友來了,還有些意外,嘀咕着說道,“我回來的事情又沒人知道,怎麽會有朋友來呢?媽你是不是弄錯了啊?”
“沒錯沒錯,就是他了。”商德也站到了門口,看到君臨急忙肯定的說道,“就是他上次來找大丫的。”
“誰來找過我啊?”商好佳壓根就沒明白父母的話,把頭探出去一看,這一看,直接吓傻眼了。
(那個啥……結果不重要,咱們繼續看惹愛,謝謝支持琉璃的小夥伴哦,記得加琉璃vx:xsq888889,公衆号:半世琉璃本尊,不定時送禮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