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那個接受質問的君臨,面色平靜到叫人害怕。
他說道,“因爲我想保護父親。”
“保護?”李心念無法理解這個解釋,質疑的看着他。
君臨還是一派從容,“對,保護。”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他的狀況比自己送過來之前好了很多,看來李心念把他照顧得很好,他的心也踏實了下來。
君臨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當年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而我又年幼,完全沒有能力去爲這個家做什麽,我的母親一直告訴我,要明哲保身,不要去參與這件事情,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從小崇拜的二哥進了監獄,看着待我如親生孩子的溫媽媽過世,連君家最威嚴的祠堂,都在一夜之間化爲灰燼,那時候我真的很慌,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很想爲這個家做點什麽,但我那麽小又能做什麽?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爺爺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足不出戶,脾氣也越來越古怪,沒過多久就過世了,而父親一病不起,無法接受溫媽媽離開的事實,家裏徹底的亂了。”
李心念想,這點不至于讓君臨對君倫用這樣的手段。
果然,君臨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爲這個時候,大哥會爲這個家着想的,他也的确這麽做了,但他做的,卻是迅速掌管财團,穩固自己的地位,我當時無法理解,我想去找大哥求助的,但那天我沒找到大哥,卻不小心聽到了譚思思跟别人打電話。”
“那時候沒有手機,隻有座機,她就坐在自己住的房間,無比悠閑的跟對方說道,現在君家都在我和我兒子的手裏了,我還怕什麽?你的大仇我已經幫你報了,老爺子的氧氣罩是我拔掉的,他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至于君徹,你就安心吧,君徹那麽年輕氣盛,肯定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能不能出來還是兩回事呢,就算他出來了,那也是十幾年之後了,我和君耀早已穩固地位,好怕他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不成?“
“我當時很憤怒,憤怒到想沖過去跟大聲的質問她,但我那時候才八歲,我能質問什麽?我甚至可能自身難保。”
“而這個時候譚思思又說道,這一次君徹在江城發生的事情,都是我們精心計算好的,很完美,沒有任何的破綻,他是翻不了身了,更何況還有江城龍家找他麻煩呢,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君倫,他現在雖然因爲溫柔的死一蹶不振了,但以後的事情就說不定了,你不是跟我說過那個關于君家的詛咒嗎?我想用在他身上。”
“當我還想聽下去的時候,我被人從後面捂住嘴巴抱走了,抱走我的人是我母親楊縷,她很慌張,告訴我不要去參與這件事情,想馬上帶我走,遠離這個地方,因爲她覺得譚思思也不會放過我們母子,可我不想,我想爲這個家守住一點什麽,或者爲二哥守住什麽。”
這些事情,簡直讓人震驚到無話可說。
君家隐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李心念原本以爲從暗白那裏知道的就已經是全部了,沒想到在君臨這裏,還有另外的隐情。
那個曾經輝煌的一号莊園,到底還有多少黑暗的事情呢?
“母親拗不過我的堅持,最後同意了我的要求,從她娘家那邊弄來了一種藥,說是吃了能讓人瘋癫,讓我給父親吃下,算是保住她,我們下手,總比譚思思下手要好。”
君臨放在膝蓋上的手原本握緊着,說到這裏的時候,又慢慢的松開來,心境曆程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他看向君倫,“父親如我所料,變得癡癡傻傻了,譚思思很意外,也對他放松了警惕,随後就和大哥一起搬出了君家,去掌管他們的商業帝國去了,而我留在了君家,陪我母親一起照顧着父親。”
“那君徹回來後,你爲什麽沒有說起過這件事情?”李心念有些懷疑的問道。
君臨沉下眸,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就要牽扯到暗白了,我當年完全不知道給譚思思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而且這個人神秘到很多年都沒出現過,等我自己慢慢有能力去查這件事情的時候,二哥已經出獄了,他一出來,就開始向大哥發起猛烈的進攻,讓譚思思和大哥都猝不及防,而我也在這其中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李心念看着他,“那個怪病?”
“對。”君臨點頭承認,“我知道二哥得了怪病,從譚思思那兒隐約了解到,二哥可能命不長久,所以我不能把父親的事情交代出來,隻能繼續隐瞞着,現在想來,譚思思所說的君家的詛咒就是關于這個怪病的吧,如果我當時沒有先下手的話,恐怕父親現在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李心念一陣唏噓,她沒想都事情是這樣的。
而君臨再次肯定的說道,“我曾經跟二哥說過一句話,我從來就不是你的敵人,我也一直在這樣做。”
“謝謝你。”李心念很感激他爲君家所作的這一切。
在封建的年代,像君臨這樣出生的孩子是完全沒有任何地位的,而且發生變故的時候,他才八歲,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換做是現在的孩子,八歲能做什麽?由此可見君臨的魄力從小就非同尋常。
再後來譚思思和君耀得到了君家,在甯城一手遮天你的,君臨和楊縷能在君家留下都算是夾縫中求生存,實屬不易了。
而且君臨在這長達十幾年的隐忍之中,努力的在強大着自己,他沒有依靠君家任何一點優勢,慢慢的努力走到現在,能力自然不用說。
特别是那次董事會上,他突然出現拿出的财團百分之十股份,震驚了衆人,也是那個時候,譚思思才對他刮目相看。
現在仔細的向來,君臨那麽隐忍的一個人,在那個時候暴露自己,爲的是給君徹争取時間,讓譚思思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去吧?
君臨一直在做自己堅持的事情,守護君家。
李心念突然覺得有些愧疚了,“我之前懷疑過你,懷疑你不是君家的孩子。”
“我知道。”君臨點點頭,“那次你約我吃飯,是想采集我的DNA吧。”
被看穿的李心念有些尴尬,“結果被梁友棋給打亂了啊,不過我後來發現不是你,是君耀。”
君臨似乎也不意外,“我前兩天才了解到内情。”
“現在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我隻想知道你有什麽想法嗎?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說,你知道我這邊人手比較多,做事情也很方便的。”李心念跟君臨之間變得坦誠起來。
既然是同一條陣線的,自然要在資源上給予支持。
“我隻希望二少安心養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譚思思和君耀最終會自食惡果的。”君臨說得很笃定的樣子。
“我也不想管的啊,但譚思思和君耀三番四次的來騷擾我,我不得不用點特殊手段對付對付。”李心念無可奈何的表示。
這一點君臨到是認可,畢竟李心念都已經回L國了,是譚思思親自飛L國去把她這尊大佛給請回來的……
所以譚思思已經開始自食惡果了吧?
至于君耀……
李心念随随便便一個招數就足夠讓他倍受打擊一蹶不振了,還真是叫人唏噓。
如果是以前,君臨會覺得這些事情發生得太順利了,會起疑心。
可後來才知道,事情這麽順利,不過是一切早有安排而已。
譚思思懷疑的沒錯,李心念的确是開了外挂,而那個外挂……
***
君臨預言得沒錯,譚思思和君耀開始自食惡果了。
她們以爲背靠這嚴先生這顆大樹就能慢慢翻盤,但在接二連三的完成不了嚴先生交代的事情後,嚴先生開始質疑起兩人的能力來。
譚思思誠惶誠恐的解釋了一番也沒有用,嚴先生的助理很嚴厲的告訴他們,如果還是做不到,他可以換人做。
“請你轉告嚴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李心念引出來的。”譚思思再次保證。
對方直接挂了電話,譚思思懊惱得吐血。
君耀茫茫然的來了一句,“要不放棄吧。”
“不!”他的話,被譚思思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譚思思陰沉着一張臉,眼底都是扭曲的瘋狂情緒,“我在君家機關算盡這麽多年,最後卻還是輸了,我怎麽可能忍受得了?君耀,你能接受以後爲菜米油鹽發愁的日子嗎?還是你能吃苦賴勞的去工地搬磚掙着爲數不多的錢養活我們?甚至那些曾經對你恭維谄笑的女人以後會對你不屑一顧罵你是個窮小子你也能接受嗎?”
君耀的眼神沉了下去。
“可能最後你的孩子也會過上和你一樣的日子,世代如此無法改變。”譚思思把自己都給說絕望了。
當年她在譚家的地位很不好,那時候重男輕女,自己的母親又是個丫鬟出生,完全不得父親的寵愛,從小吃盡了苦頭,對社會的階層之分特别敏感。
而她也把這種階層之分的觀念完完全全的傳遞給了君耀,讓他明白隻有站在最高處,才能随意左右别人的人生。
一旦跌落,自己将會被别人左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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