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如彩虹般的女孩……
阿嬌,阿嬌……
這個稱呼,秦翩然從沒叫過,不管後來她威逼利誘多少次,都沒有聽到過。
爲此,河西決很失落,然後安慰自己,隻要自己再努力一點,他總會認可自己的。
在他出國前的三個月裏,她幾乎一有空就去找秦翩然,去他打工的地方找他,去他上學的地方找他,或者去他租住的房子找他。
可能是因爲次數太多了,有一次他有些嚴肅的說道,“小決,如果你是真心有想請教我的,給我說一聲便是,不用特地過來,我可以抽出時間去河西家給你補課的。”
“怎麽了?”河西決不太明白他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以爲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有些擔心的看着他。
“你一個女孩子,總往我這裏跑,家裏人就沒反對嗎?”
“家裏人爲什麽要反對?”她才不能理解。
但秦翩然卻還是沉着臉,“總之以後,不要到這裏來找我了,對你而言不合适,以後我會安排時間給你補課的。”
那時候河西決是生氣了,也是第一次生氣。
她扭頭就走,甚至在心裏想,以後她再也不來找他了,再也不會來了!
可是第二天,一下了課,她就飛奔到了他家外面,等敲門的時候,才聽到對面房子裏的一個女人在跟其他人聊天說道,“你看到了沒有?就是那個女孩,看上去才十四五歲的樣子,每天就往男人屋子裏跑,真是不知廉恥,要是我女兒像這樣啊,我肯定打死她,還有那個男生,看上去正人君子的樣子,原來思想這麽龌蹉,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的。”
河西決敲門的動作停止了,然後她站了一會,最後還是悄悄離開了。
或許自己的做飯,真的很不對,哪怕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可是别人看的就是不一樣。
爲了不給秦翩然造成困擾,河西決再沒去過他的房子,都是等秦翩然抽出空來找自己。
可是他真的太忙了,忙着學業,忙着打工,忙得連碰面的機會都很少。
最後他還是出國了,那一天河西決沒去送,而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盯着一幅地圖,一遍遍的數着自己與他的距離。
那一天她哭了,抱着那張地圖哭了。
然後她說是起情緒,開始更改自己的目标,決定自己也要在高中畢業之後,出國去找他。
這個目标,在高中三年裏,一點也沒有改變過,特别的堅定。
當然,在暑假的時候,她曾因爲太思念他,而跑到美國去了一次。
隻是那一次,她沒有去見他,而是去了他學習的地方,生活的地方,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就好像在過着跟他一樣的日子,然後又悄悄回國了。
這件事情到現在也沒人知道,秦翩然就更不會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高中畢業,她考上了他附近的學校,她高興得不行,甚至還以提前去學校熟悉環境爲由,提前踏上了去美國的旅途。
那是時隔三年第一次見他,他成熟了很多,跟記憶中青澀的樣子不一樣了,可她覺得,自己更喜歡了。
他請她吃了飯,送她回了家,那是爺爺在美國給她買的單身公寓,比起他的群租屋,她的房子真的要好很多。
秦翩然幫她看了一下周圍環境,确定很安全之後,才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晚上盡量不要在外面走動,國外不比國内,凡事都要小心。
河西決當然是聽話的,然後依舊會每天跑去找他,她也在這裏認識了自己的新朋友,裴依依。
同是從江城來的,來自兩所學校的天才少女,就這麽在異國他鄉成爲了閨蜜。
兩人是一個極端,河西決屬于清新少女型,而裴依依就是魅惑妖豔型。
那時候裴依依就有另一個響亮的外号,叫妖精依。
兩人很聊得來,河西決會跟她說很多關于秦翩然的事情,裴依依也對自己這個師兄非常的崇拜,時常會找機會讓兩人相處,成爲了他們的助攻。
甚至慫恿她,在他生日的那天,将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反正已經确定了一輩子都要跟他,提前一點也沒關系。
河西決想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氣去做了,隻是在他生日的前夕,她突然找不見他了。
秦翩然消失了整整三天,這三天裏,他沒去學校,也而沒去實習的河西家的公司,甚至沒回家。
河西決都快找瘋了,她甚至報了警,三天後見到安然無恙的她,河西決那顆懸着的心,才算踏實了下來。
她剛覺得松了一口氣,卻發現秦翩然好像變了,對她甚至可以用冷漠來形容。
這種改變讓河西決惶惶不安,難受的去找裴依依說話,裴依依也覺得奇怪,然後說沒關系,等到他生日,說不定這個僵局就打破了。
男女之間,吵架鬧别扭都很正常。
河西決算是接受了這種安慰,然後精心的爲他生日做準備、
原本以爲會給他有個很大很大的驚喜,卻沒想到,他先給自己一個很大的驚喜。
準确的說,是一個驚吓。
那一幕,到現在都是河西決心裏的痛。
她沒有去質問他,轉身就跑,然後躲藏起來,誰也不見,隻想自己一個人躲着。
後來裴依依告訴她,秦翩然都快找瘋了,她從沒見過那樣的秦翩然,眼睛血紅得可怕。
河西決想到那一晚看到的那一幕,就拒絕見他,但裴依依告訴他,她很安全,他就安心了,然後回去過自己的日子,該工作工作,該學習學習。
那時候河西決很失落,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沒能緩過來,最後還是抵不過心裏的思念,去找了他。
那一晚,他喝了酒,然後吻了她,也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叫阿嬌。
河西決到現在也沒辦法忘記,他第一次叫自己阿嬌時心裏的那種悸動。
原來他從沒忘記過這個名字,而她也終于如願,得到了這個稱呼,所有的不愉快,似乎也随着這一聲阿嬌被抹去,他們又回到了原來的相處模式。
秦翩然對她,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狀态,但也沒有明确的拒絕,河西決想,這樣就好,隻要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就好,不管多久,她都會一直的等下去……
後來的後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當河西決知曉他心中那份深藏的感情後,她才明白,他這些年來,過得比自己更苦。
要愛一個人容易,但要克制自己去深沉的愛一個人才是最難的。
而且與他而言,她是他的愛而不得。
所以河西決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年來的付出了,因爲他一直都是自己的。
如果可以,她想聽到他再叫她的名字。
阿嬌,阿嬌,這個隻有他才會稱呼的名字。
那一晚,她給他用了藥,聽了很多次,到最後就好像自己也中了藥一樣,一遍遍的纏着他索要更多……
所以秦翩然,你不能有事。
阿嬌?
阿嬌……
是多熟悉的稱呼,河西決心裏依舊像第一次聽到他叫自己時的那種悸動。
阿嬌?
“阿嬌?你醒醒……”
是誰在叫自己?
河西決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然後感受到有手在自己的臉上溫柔的撫過。
他叫道,“阿嬌,是我,我來了。”
秦翩然,是秦翩然的聲音,也隻有他才會叫自己阿嬌的!
河西決意識到這個可能,猛地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就叫道,“秦翩然,是你嗎?”
“阿嬌,你醒了?”秦翩然一身的狼狽,但還是坐在她的床前,擔憂的看着她。
河西決總算看清楚了眼前男人的面容,然後一下子就哭了起來,“秦翩然,你還活着。”
“嗯,我還活着,我好着呢,阿嬌,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河西決抱住了他,将臉埋在他的脖子裏哭着。
沒人知道她現在有多激動,在經曆生死的時候,她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什麽恩怨情仇,她隻要當下,隻要他在身邊就好。
秦翩然抱着她,那種空了很久的感覺,總算在此刻得到了圓滿。
他隻想這麽抱着她,隻想這輩子都這麽抱着她。
失而複得的心情,是沒人能體會的。
秦翩然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松開她了。
“阿嬌,我愛你。”他激動的在她耳邊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這麽大的風浪,你來做什麽?你就不會等風浪過後再來嗎?我又不會跑!”河西決開始數落起這個男人來,她可沒忘記酋長說這次的事情有多嚴重。
秦翩然一一接受她的埋怨,然後很真摯的說道,“阿嬌,我愛你,所以我一秒鍾都不願意等,我害怕,我怕我晚到一秒鍾就見不到你,所以有多大危險我都要來,現在看到你,這一切都值得了,阿嬌,以後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她還是激動得落了淚,然後再一次抱着他,“秦翩然,我一直愛着你。”
“我也是,一直,一直,愛着你。”他肯定的說道。
河西決心裏一下子就踏實了,然後用手背蹭了蹭眼淚說道,“秦翩然,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你先冷靜一下,我怕你接受不了。”
“阿嬌……我有點累……”
“嗯?”河西決還沒反應過來,抱着的男人就倒在了他的懷裏。
她急忙叫道,“秦翩然?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