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她平穩的呼吸聲,以及那輕微的呼噜聲,秦翩然才掀開被子下床,拖着行動不便的石膏腿,走過去給她拉好被子。
坐在床邊,他就這麽看着她,心裏頓時有種滿滿的感覺。
曾經他以爲自己要失去她了,提從此陌路的是他,對她不聞不問的是他,故意忽略自己的心也是他。
可真的這樣做了,才發現自己一直在跟自己的心意背道而馳。
所以難過的是他,心情複雜的是他,心裏缺失了一塊的也是他。
整個人就好像空空的,什麽也沒有了一樣。
一度以爲,自己就會這麽空空的過一輩子了。
一度,以爲。
還好,這一切都是以爲,失而複得的心情,是誰也體會不了的。
秦翩然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
***
雖然打了石膏,在第四天的時候,秦翩然還是出院了。
當然,這是醫生的建議,秦翩然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在醫院裏,有的事情不正大光明不是?
河西決忙前忙後的,将他弄回了家,還是請了一個家政看護,這一點,秦翩然到是沒意見,因爲這樣,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自己。
秦夫人那邊,因爲一個療程的治療還沒結束,回家的計劃落空了,她到也不生氣,還樂呵呵的叮囑河西決,讓她好好照顧秦翩然,什麽我們家翩然就托付給你了這種話。
河西決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已經不想去解釋了,反正解釋了也沒用,老太太還是會這麽誤會。
最關鍵的是,秦翩然這個悶葫蘆也不解釋,她自己去解釋反而會顯得多餘了。
一到家裏,秦翩然的事情就多起來了,簡直分分鍾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什麽他要喝水,他要下樓,他要出去走走,就連他要睡個午覺,都要拉着她陪着。
從沒覺得這男人這麽黏人過,要不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沒那麽好,河西決都要以爲他是在膩歪自己了。
河西決雖然嘴上說着抗拒,但心裏卻十分的樂意,特别是他睡着之後,她就這麽看着他,心裏格外的滿足。
多少次幻想過的畫面,就這麽實現了,雖然隻是短暫的,但也足夠讓她去回憶了。
以後的以後,她也不會忘記這個畫面吧,她想。
河西決看得出神,沒注意到男人已經醒來了,當她對上了他的眸子,才驚覺過來,想要退開的時候,他的手卻直接将她摟住了。
河西決俏臉一紅,掙紮着說道,“你做什麽?放開!”
“别亂動。”秦翩然的聲音有幾分壓抑,微啞着提醒她,“一會碰到我腿了。”
她當真不敢亂動了,隻是這姿勢,怎麽看怎麽暧昧,河西決都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變了。
她努力在心裏讓自己冷靜,可愣是冷靜不了。
這是她喜歡了十幾年的人啊,她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
身體已經漸漸有了反應,耳根子都紅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河西決怕自己再這麽被他抱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立馬兇巴巴的說道,“那你放開我,我自己起來,你這樣摟着我做什麽?”
“就摟了。”他回答得很理直氣壯,“上一次,你不也這麽壓了我?”
上,上一次?
河西決刷的一下,臉就紅得快滴血了,也不顧他什麽腿不腿了,直接強硬起身,惱怒的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回哪裏?今晚不是留在這裏嗎?”秦翩然也起身來,大概是因爲自己剛剛太過越界,稍稍克制了一下。
可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沖動,把她給吓跑了。
對于河西決,他得諄諄善誘才行。
“今晚不是有看護在嗎?她照顧得比我周到,你有什麽叫她就行。”河西決背對着他,努力讓自己平靜着。
秦翩然顯然不滿意,“我說了,我不喜歡家裏有别的人在。”
“我也是别的人。”她小聲的嘀咕。
“你說什麽?”
河西決咳了一下,才轉身看向他,“沒有,我說,你花錢請了看護又不要人家照顧,偏偏要我照顧,有給我工資嗎?”
“卡都在錢包裏,你自己拿,密碼是050823.”
河西決,“……”
她就不是這個意思!
這男人能不能按套路出個牌?還有,告訴她銀行卡密碼做什麽?她又不是他的什麽人……
這數字是什麽意思?好像是誰的生日一樣,不是她的,也不是秦翩然的,更不是秦伯母的,伯父的是多少,她好像不太清楚,有機會去查查好了。
不對,查什麽查,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她就是個局外人而已,說不定這個密碼就是他編造來随便忽悠她的。
一時間,河西決腦子裏有一堆的想法,她努力甩開,還是想要找個借口回家。
秦翩然又說話了,“下午的時候我沒吃多少,晚上估計會餓,我想你給我下面了。”
“……那……”
面對着他的眼神,河西決還是妥協了,點了點頭,“那我一會給你做吧,我先下樓去看看。”
“好。”隻要答應留下,他到也沒意見。
出了秦翩然的房間,河西決臉上的滾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她下了樓,直接出了房子,去外面的綠化帶走了走。
外面的氣溫比房子裏低了一二十度,她穿得單薄,隻是走了一會,就覺得冷了,又往回走了去。
抵達門口的時候,一擡頭,就看到了二樓陽台上的男人。
他正看着她,夜色中,目光類似專注。
爲什麽用類似專注了,因爲,她看得不是很清楚,被一旁的路燈遮蓋住了他的表情,隻是他一直看着,才會讓她覺得專注。
河西決想,大概是自己多想了,他就是随便出來透透氣的吧。
回到房間,她并沒有馬上上樓,而是去廚房,就着冰箱裏剛采買回來的食材,做了一碗面條,才端着上樓去。
秦翩然已經回房間了,正坐在沙發上忙碌着,她端着面條進來,他擡起頭看她,“我已經聞到香味了。”
“隻是面條而已,比不了你吃的山珍海味。”河西決忍不住調侃道。
“我吃的山珍海味不多,這就算一個。”秦翩然接話接得很順暢。
河西決又被他一句話撩撥得閉了嘴,這男人最近太奇怪了,還是不要招惹比較好。
秦翩然心滿意足的吃着她煮的面,好似真的在吃什麽山珍海味一樣。
看着他吃面的樣子,河西決也一掃剛才的郁悶,心情好了不少,還幫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淩亂的文件。
當她看到之前深藍計劃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問他,“深藍的合作,其實是你讓給我的吧?”
“不是。”秦翩然直接否認。
“不用着急否認,我還能看得出來,慕煙那天去簽約的時候,連先生說了一句,等了她很久。”河西決垂下眸淡淡的說道。
秦翩然挑眉看向她,“既然知道還問我?”
“我隻是不懂,你爲什麽要那麽做。”河西決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他還未回答的時候,又嘲諷的笑了笑,“我怎麽給忘了,你說了,是想跟我兩清的。”
秦翩然一下子就沉了臉,不悅的說道,“不要随便猜測的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
“吃完了啊,那我下樓去洗碗了,你早些睡。”河西決突然間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怕自己深究下去,會有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發生。
都怪自己,說了要盡量保護自己的,卻偏偏要去碰那片逆鱗。
她想逃。
秦翩然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側,才看着她說道,“深藍的案子,我讓給你,是因爲你想要,還記得簽約的前一天我問過你什麽嗎?”
河西決當然記得,甚至會時常的想起。
他問她,你就那麽想要深藍的案子?
她當時很肯定的點了頭。
“就因爲我想要這個案子,你就給我了?”河西決不确定的問道。
你看,在面對秦翩然的時候,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秦翩然點了頭,“算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給你你想要的東西吧,還真是不合格。”
“秦翩然……”河西決突然間如鲠在喉。
秦翩然松開了她的手,看向她,似乎在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河西決突然起身,往後退了退說道,“我突然忘了我要說什麽了,我還是去洗碗吧,你早些睡。”
這一次,她沒給他機會,直接端着碗跑下樓了。
秦翩然沒能抓住,隻是無奈的笑了笑,就差那麽一點點呢,她就要開口了。
這丫頭,以前将喜歡和愛天天挂在嘴邊,現在逼半天也不說了,看來是真傷得不輕啊。
秦翩然靠在沙發上,感受着自己心裏的變化,那種從疼痛到心疼的感覺,很微妙,但卻讓他格外的開心滿足。
一直不敢去嘗試的,突然間碰觸了,卻好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怎麽也抗拒不了那種誘惑。
酸甜苦辣,都在其中。
原來是一種會上瘾的東西呐,他突然想多試幾次了。
秦翩然微微揚起了唇角,眸子裏有亮晶晶的東西閃過,開始計劃着下一步要怎麽将她拐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