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局長一點也不看人臉色,依舊勸着酒,“河西小姐,你這是不給我面子麽?就喝一點酒而已,而且這還是紅酒,我們部門有個女職員出去談合作,那都是喝茅台二鍋頭,一點都不含糊的,多有誠意啊。”
“陳局,你看你說的,我哪敢不給你面子啊。”河西決覺得自己的脾氣就快要忍不住了。
“那就喝啊,就是一點紅酒而已。”陳局長已經将酒杯塞到了她的手中。
河西決是被迫接下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她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正要發作,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被人奪走了。
河西決扭頭,便看到了一臉冷然的秦翩然。
被截胡的陳局長,發現又是秦翩然,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她說了喝不了酒,如果陳局一定要喝,那我陪你喝吧,喝多少都沒問題。”秦翩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陳局長臉色一陣青白,尴尬的說道,“秦先生,這是我與河西小姐的事情呢,你來喝,好像不太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我與河西小姐也算是舊相識,她叫我一聲秦叔叔,我理所應當的應該照顧着她一些。”秦翩然說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套用了河西決剛才對她的稱呼。
河西決想,這算是報複吧?
她可一點不想他幫自己,看陳局長沒台階下,直接說道,“秦叔叔,還是我來喝吧,陳局長的一番誠意。”
秦翩然冷冽的掃了她一眼,這一眼,凍到了骨子裏。
河西決心裏那一點小小的倔強,就這麽被生生的給熄滅了,乖乖的退到了一旁,任由他給自己擋酒。
可她心裏那叫一個氣啊,這算個什麽事啊?
自己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呢?
他隻是橫了自己一眼,那點好不容易被她克制了幾天的奴性,怎麽就這麽冒出來了呢?
真不争氣,河西決可要點臉吧!
她氣得想跺腳,而陳局長再一次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跟秦翩然喝了這杯酒,興趣頓時全無,随便找了個理由,放下酒杯就走了。
陳局長一走,河西決隐忍着的怒氣也爆發了,直接奪走了秦翩然手中的酒杯,憤憤的瞪着他,“秦翩然,你這算什麽?我可不需要你幫,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樣子,我不需要。”
因爲周圍還有其他人,秦翩然蹙起眉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直接伸出手,拉着她就走。
“你幹什麽?”河西決驚恐起來,想掙紮,無奈他抓得太緊,根本就掙脫不了。
“老實點。”秦翩然低低的喝了三個字,便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河西決老實了一點,也不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發作,隻能跟他走了。
秦翩然帶着她到了後面一處僻靜的陽台,才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河西決惱怒的甩開了他的手,瞪着他質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你的那個男朋友呢?怎麽不見了?這種場合,他不幫你擋酒的嗎?”秦翩然有些生氣的問道。
一提到司鄞,河西決就更來氣了,“我男朋友去哪兒了要你管啊?再說了,我不願意喝,他敢灌我酒不成?” “你别無理取鬧。”
“我怎麽就無理取鬧了?秦翩然,我真弄不懂你,你不去好好陪着你的安小豬,在這裏做什麽?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也沒資格管,是你要撇清我們之間的關系,那你你何必出手幫忙呢?”
河西決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多怨氣,在這一刻完全無法克制自己,隻想爆發,再爆發。
“我沒有管你,隻是做爲路人,在這個時候,也會伸出手幫忙的,是你自己想太多了。”秦翩然冷冷的解釋。
河西決自嘲的笑了起來,“你看,不管過去多久,我還是這麽自作多情,也對,都自作多情十幾年了,也不差這一次,那你就當是我多想了吧,所以現在,請你滾,别管我的任何事情,就當我是個路人甲,也不需要你秦翩然來出手幫我!”
到最後,她還是歇斯底裏起來。
秦翩然神色難明的看着她,在看到她要伸手去抹眼淚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擡手,先一步将她的眼淚抹掉。
河西決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往後退,“秦翩然,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我讓你滾,别管我。”
“阿嬌。”他輕輕的叫了這個名字。
河西決發了瘋一樣,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不許叫,我不要聽,我不想聽,你走,你走啊。”
河西決埋着頭,蹲在地上,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此刻馬上跟這個世界隔絕。
她想一個人躲一躲,想将自己所有的悲傷都隐藏起來,想慢慢的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雖然早就一文不值了,但也想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耳邊安靜了,她甚至聽不到自己哭泣的聲音,她想,他已經走了吧。
河西決松開了耳朵,因爲太用力,耳朵被耳墜刺得有些痛了,也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起身,想要靠着圍欄喘個氣,可剛起身,就被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她想,自己這是出現了幻覺吧?
***
蘇慕煙在宴會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河西決,正要給她打電話,就接到了河西決打來的電話。
“慕煙,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電話裏,河西決的聲音那麽的虛無,讓蘇慕煙緊張起來。
河西決極少有失控的時候,可每一次失控,似乎都跟秦翩然有關,她詢問 好了位置之後,就去找河西決了。
最後,她在宴會後面的陽台找到了河西決。
雖然這兩天江城的天氣有些回暖,但僅僅隻是穿着禮服,坐在這陽台上,還是會冷。
蘇慕煙一出來,就感受到了那冷氣,而河西決的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
那外套很眼熟,蘇慕煙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秦翩然的外套。
她的心一下子就明了,走過去扶着河西決起來說道,“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河西決搖搖頭,“外面應該沒多少人了吧?”
“嗯。”蘇慕煙點點頭。
“那我們回去吧,我的腿有些麻了,你扶着我一點。”河西決交代着。
蘇慕煙小心的扶着她出了酒店,家裏安排來的車子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上了車之後,河西決就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沒說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蘇慕煙沒有詢問什麽,給了她安靜的時間和空間。
到家秦雯他們已經睡下了,河西決直接回了房間,将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慢慢的慢慢的讓自己的理智拼湊回來。
宴會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都清晰記得,可恍然中又覺得,這隻是一場夢。
但爲什麽,手中的衣服這麽的真實呢?
河西決抱着那衣服,心裏很不是滋味,又氣惱的丢在了地上,上去狠狠的踩了幾腳,一邊踩一邊罵,“秦翩然,你這個混蛋!你真是這天底下最混蛋的男人!我好不容易要甩開你了,過我河西決的人生了,你又出現做什麽?”
可是罵完,發洩完,那件衣服最終還是被她撿了起來,不舍的抱在懷裏,哭得像個傻子。
早上上班,她的眼睛很腫,秦雯擔心的問了兩句,河西決隻說是昨天喝太多水給糊弄了過去。
一整天,她都是心不在焉的上着班,裴依依敲門進來,她都隻是懶洋洋的看了一眼。
裴依依窩在沙發裏吃零食,“哎呀,你這裏的零食品種也太少了,我想吃薯片啊,這個酸梅太酸了,我可吃不下去。”
“我可沒讓你吃。”河西決沒好氣的說道。
聽她這語氣,裴依依好奇的挑了挑眉,“西決,你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做什麽?那個什麽司鄞,把你甩了?”
“去你的。”河西決白了她一眼,“你才被人甩了。”
“既然沒被人甩,你幹嘛一副我失戀了的樣子啊?”裴依依嘲笑她。
河西決摸了摸自己的臉,茫然的問道,“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對,你的臉上,就寫着四個碩大的字,我,失,戀,了!”裴依依伸出手指,象征性的點了四下,指出了這四個字的位置。
河西決懊惱的用頭去磕辦公桌,“依依啊,你說,我怎麽就那麽不争氣呢?”
裴依依一看她這狀态,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吃着零食漫不經心的問道,“是不是又碰到秦翩然了?”
“嗯。”
“你的理智又戰敗了?”、
“嗯。”
“他說什麽了?”
“什麽都沒說。”
“那你就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裴依依聲音都高了幾分,随後有釋然,“也對,在他面前,你什麽時候占到過便宜啊?每次他都還沒用技能呢,你就直接死亡了,真是不争氣啊。”
“嗯。”不争氣。
“還嗯呢?能不能拿出一點你身爲河西家大小姐的脾氣來?”
“不能。”她懊惱得不行,“在他面前,我沒脾氣。”
裴依依,“……”
裴依依将她的零食丢在了桌子上,插着腰說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這樣要死不活的,我得幫你一把。”
“嗯?”河西決有氣無力的看着她。
“起來,我帶你去扳回一城。”裴依依直接過去,将她從桌子上擰了起來。
“怎麽扳回一城啊?你帶我去哪裏啊?”河西決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裴依依給帶出了辦公室。
“去了你就知道了,總之,今天要讓你赢一仗才行。”裴依依信誓旦旦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