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爵照顧了一個晚上,又是冰毛巾降溫又是不停量體溫。
期間她迷迷糊糊的醒來過一次,要了一杯水喝之後,又睡着了。
她看到了河西爵,但卻什麽都沒說,不知道是因爲燒糊塗了,還是其他。
忙活了一個晚上,在天快亮的時候,蘇慕煙的情況才好了一些。
河西爵稍稍放下心來,靠着床邊眯了一會。
蘇慕煙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沒怎麽亮,但依稀之間可以看見晨曦了。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從楊醫生那裏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頭暈得很嚴重了,她以爲隻要自己睡一覺就好,誰知道這一睡睡了這麽久。
房間内裏有時鍾滴滴答答的聲音,她安安靜靜的聽着,沒有睜開眼睛。
她感受到自己被人小心的呵護了很久,也在中途口渴得厲害醒來喝了一點水又沉沉睡着了。
身側輕微的呼吸聲告訴她,這個房間還有人。
可她,居然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她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怕一醒來一切又回到了遠點。
所以她就這麽一直閉着眼睛,感受着這如夢似幻的一切。
可是,夢終歸是要醒的。
當第一縷陽光照耀進來的時候,她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醒了?”耳畔響起沙啞的聲音,好似生病的那個人是他一樣。
蘇慕煙眼睛頓時有些濕潤,她不敢去看她,隻是咬着有些幹裂的嘴唇,默默的紅了眼眶。
”是哪裏不舒服嗎?”河西爵的手已經覆蓋上來,撫在她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河西爵心裏稍稍踏實了一些,微微起身看向她。
她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她。
兩人就這麽默默的對望。
此時,千言萬語都不足以表達心裏的想法。
那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究還是決堤,順着她的臉頰流淌下來。
河西爵急忙伸手去給她擦拭眼淚,“煙兒,是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叫楊醫生。”
“不……”
大概是很久沒說話,她的聲音比他更嘶啞更難聽,喉嚨也陣陣的疼痛,“我沒事。”
“那你要喝水嗎?”河西爵心疼她的嗓子變成這樣,關切的問道。
她點了點頭,河西爵才起身,去一旁倒水。
水是之前就溫好的,剛好能入口,河西爵到了不少,遞給她。
蘇慕煙的确口渴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等到不渴了,才将杯子還給了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水眸,此時一直看着他,移不開視線。
似乎隻要自己稍稍移開視線,或則是眨個眼睛,他就會消失一樣。
河西爵就着她喝過的水杯和剩下的水,大大的喝了幾口,嗓子才舒服了一些。
此時外面已經天色大亮,樓下隐隐約約傳來了露西亞忙碌的聲音。
河西爵放下杯子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臉說道,“怎麽?看傻了?”
“河西爵……”她終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卻一瞬間如鲠在喉。
“你嗓子不舒服,就少說一些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想問什麽。”河西爵抱了抱她,“我不走。”
原本七上八下又慌亂的心,就因爲他的三個字,徹底的安穩下來,拉着他的手默默不說話。
河西爵看着這樣柔弱的他,心生愛憐,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的道,“露西亞應該已經做好早餐了,你去簡單的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吧,一會楊醫生該來給你看病了。”
“我不要。”蘇慕煙微微搖頭,将頭靠在他的胸前,手還抓着他,沒有松開。
這般模樣的蘇慕煙,實屬難見,河西爵心裏柔軟無比,摸了摸她的頭發,眼底也是能溺死人的溫柔,“我陪着你呢。”
“我就是不要。”
“煙兒,你這樣,我很想咬你。”河西爵已經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了,他重重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也肚子餓了,你陪我吃飯可好?”
河西爵哄了好一會,蘇慕煙才答應了他。
這樣黏人的她,河西爵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裏甚是喜歡。
兩人洗漱之後下樓,露西亞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餐,見到兩人牽着手下來,笑得很是開心,“蘇小姐,河西先生,早餐已經好了,我正要上樓去叫你們,你們肯定餓了吧,趕緊坐下吃飯吧,一會楊醫生跟傑西卡都會過來,傑西卡聽說蘇小姐生病了,可擔心呢,早上還過來問了一次,我說你還沒起床,她才回去了。”
兩人就在露西亞絮絮叨叨中落座,看着滿桌子的早餐,蘇慕煙是真有些餓了。
大概是因爲自己到這裏比較就,蘇慕煙主動将幾樣菜放在了河西爵的面前,那些都是符合他胃口的東西。
露西亞将這些小細節都看在眼裏,很是爲他們高興,“我好像從沒看到過蘇小姐這樣開心呢。”
開心?
蘇慕煙有些不解的看向露西亞,她分明沒笑,怎麽會被她看出來開心呢?
露西亞大概是知道她在質疑什麽,笑了笑說道,“有的開心,不是一定要笑,才能表現出來的,可以從眼神啊這些地方看到的。”
其實露西亞是想說,河西現實來了,蘇小姐就開心了,但當着這兩人的面這樣說,她怕蘇小姐會不好意思,才說得比較隐晦。
蘇慕煙臉頰微微紅了紅,小聲的争辯,“不是跟平時一樣麽。”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人吃早餐了,我去後面弄點菜回來。”
沒有了露西亞這個電燈泡,蘇慕煙自在了很多,到不是嫌棄,就是被人這麽說着,總有些别扭。
而且,她也有很多的話,想問河西爵,想聽聽他的解釋。
“是我讓人帶你來這裏的。”河西爵在她還未開口前,主動說道,“我媽安排的路線,我多少知道一些,我擔心不安全。”
所以這陣子,自己一直都蒙在鼓裏?
蘇慕煙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自己明明是想躲開河西爵,才想到了那麽複雜的方法,卻一切都在他的算計範圍裏。
好笑的是,自己做這些,都是白做,到頭來還不是在他身邊。
蘇慕煙微微歎了口氣問道,“我不太懂,你爲什麽要這麽安排。”
“我知道你隻是想離開我,去哪裏多無所謂,既然這樣,那我就營造一個讓你覺得已經離開了我的假象,一方面能确定你的安全,另一方面,我還是不想放手。”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蘇慕煙心一下子砰砰直跳起來。
“不管過去現在還是将來,不管發生過什麽和即将要發生什麽,我,河西爵,都從未想過,讓你離開我的世界。”河西爵抓着她的手,一字一頓,堅定的說道,“我們注定是要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的,所以我不會放你走,就像我不會放過我自己一樣。”
“河西爵……”她突然間百感交集,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隻能叫着他的名字,“河西爵,你是不是傻。”
“有你傻麽?”他笑了笑問道。
“嗯,兩個傻子。”蘇慕煙紅了眼眶。
河西爵低頭吻了吻她的眉眼,想要吻掉她即将要溢出眼眶的淚珠,“别哭,我不想再看到你哭。”
“嗯……我隻是,隻是感動。”蘇慕煙嗚咽的解釋,“我從沒想過,我能遇上這樣一個愛我的人,我曾經以爲我這一輩子,會這樣孤獨終老了。”
“不會,永遠都不會。”河西爵很堅定的回答道,“你是我的,注定是我河西爵的。”
“所以我策劃的這一場逃跑,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了嗎?”蘇慕煙淚中帶笑的問道。
“嗯,失敗了,你不服麽?”他親了親她問道。
“是有些不服。”她在他即将要提出疑惑的時候補充道,“但是想想,我這是輸給了愛情,也就接受了。”
河西爵低頭,重重的吻住了她。
吻到深入骨髓,吻到不願放開。
所謂的纏綿,就是這般吧。
蘇慕煙接納了他的吻,也認清了他們之間這糾糾纏纏的未來。
“咳……”
帶着傑西卡進屋的楊醫生看到這畫面,急忙伸手捂住了傑西卡的眼睛,故而咳嗽提醒這忘我的兩人,大門還開着呢,還有人會進來了,少兒不宜呢,多少得注意一點。
“蘇姐姐,你怎麽在跟河西叔叔啃嘴巴?”傑西卡哪裏見過這情況,扒開了父親的手,一臉好奇的問道。
被打擾到的兩人,迅速分開來。
蘇慕煙直接将臉埋進了河西爵的懷裏,完全是沒臉見人了。
河西爵到是很鎮定,看向兩人,眼裏有些懊惱他們打擾到了自己的好事,“你們來做什麽?”
楊醫生一臉問号,“我可是醫生,我是來給你們兩位病人看病的,你們就這樣嫌棄我?”
“是有點嫌棄……”河西爵到是很不給面子。
蘇慕煙悄悄捏了他一下,他才稍稍收斂了一些,跟楊醫生說道,“她早上三點多的時候又發燒了,我按照你的吩咐給她吃了退燒藥,到現在沒再發燒了,但是還是很咳嗽,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你再給她挂水消炎吧。”
楊醫生歎了口氣,一邊打開藥箱,一邊怨婦似的埋怨,“都說這過河拆橋的事是做不得的,你們這樣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好歹我才是醫生,還能不能讓我一點醫生的尊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