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爲自己争辯吧?
爲什麽她會直接承認?
她拉了拉蘇慕煙,壓低聲音說道,“慕煙,你别亂說話,現在已經很亂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實在不行你就先上樓上去吧,這些交給我和河西爵來處理就好了,我們一定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
她微微搖頭,收回了被河西決拉着的手。
不隻是河西決不敢置信,其他人也都是一臉驚愕。
蘇慕煙很是平靜,沒有一絲絲的驚慌,她目光坦然,語氣也平緩,“的确如你們猜測的那樣,是我對拐杖動了手,但比較讓我意外的是,事情這麽快就發生了,所以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我送給爺爺的是登山杖,我以爲會在很久之後才會被使用,到時候就算是出事了,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這就是我爲什麽敢在自己禮物上動手的原因。”
“爲什麽啊?慕煙?”河西決還是不敢相信,她看了看她,又急忙看向自己的弟弟,“河西爵,你到是說句話啊?”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表情還是方才那般,沒有絲毫的改變。
河西決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麽,沖過去問道,“你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說對不對?”
河西決是真的不懂,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爲什麽她現在就看不透這兩個人呢?
“既然她已經承認了,那好,馬上交警察,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也算是給你爺爺一個交代。”大伯總算是找回了聲音,對其他人說道。
河西浩在醫院守着老爺子,這裏最長輩的,也就是這個長房大伯了,他一發話,所有人都開始附議了。
河西爵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隻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表情陰沉到了極緻。
“要這麽做的原因,也是你們所猜測的那樣,我想留在河西家,但爺爺一直不允許,還要送我走,讓我跟隐隐母子分别,所以我有了歹意,這些,我到時候都會如數告知警察的。”她說完,走向秦雯,第一句說的便是,“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以後隐隐,就拜托你了。”
秦雯别過頭,沒有說話,大概是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吧。
警察也在這個時候到了,管家進來通報,問怎麽處理,河西爵點了點頭,默許了警察進來。
蘇慕煙被帶走了,跟秦雯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她再沒說過話,隻是沉默着任由警察将自己帶走。
***
河西家盡可能的将這一次的風波都壓了下去,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甚至驚動了媒體。
這幾天她都忙得焦頭爛額的,醫院那邊還是那樣,爺爺一直沒有清醒的迹象。
隐隐完全是秦雯在帶着,而河西爵,從蘇慕煙被警察帶走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無論河西決用什麽方法,都聯系不上。
這期間,到是蘇慕煙的父母每天都來好幾次,無非是想多了解一下情況,但蘇慕煙自己承認了,誰也拿這件事情沒有辦法。
蘇譚軒回去之後,表情凝重,梁曉雲則一直默默掉眼淚,“慕煙這次到底該怎麽辦啊?剛剛你也看到了,河西家的那些人态度那麽強硬,肯定不會放過慕煙的。”
“你現在哭有什麽用?”蘇譚軒壓着脾氣呵斥她,“你趕緊想辦法去見一見慕煙,問一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我這幾天已經很努力的在想辦法了,但就是見不到啊。”
“我想想辦法,找人通融通融一下。”蘇譚軒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茲事體大,畢竟是牽扯到老将軍的事情,沒人敢輕易給面子。
但爲了能見到女兒,他不得不低下頭去求人了,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去這麽求人了。
蘇雲溪躲在樓上,将這些對話都聽在耳朵裏,怎麽也想不通。
爲什麽蘇慕煙會承認這件事情是 她動的手腳?
難道她真的想陷害老爺子不成?
從河西家回來之後,蘇雲溪一直躲在家裏,都不敢出去,時刻都驚慌着,吃不好睡不好,每次好不容易睡着,就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生害怕哪一天自己醒來,就待在牢房裏。
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在幫她,每一天蘇譚軒跟梁曉雲帶回來的,對她來說都是好消息。
第一天,被告知老爺子已經成爲植物人了,這無疑是給了她最大的機會,老爺子不會揭穿她。
第二天回來,說這件事情是蘇慕煙所爲,是她在禮物上動了手腳,才導緻老爺子滾下了樓梯……
所以蘇慕煙這麽一做,反而給了她洗清自己的機會,将她完全排除在外了?
這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啊。
蘇雲溪收拾了一下情緒,才從樓上下來,臉上馬上變成了一臉的擔心,“媽,姐姐的事情還沒着落嗎?要不要我去找一下我朋友,她爸爸好像是警局的人,看看能不能探視姐姐。”
“好好好,你趕緊去問問,任何辦法都要試一試,我們蘇家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梁曉雲抓着蘇雲溪的手連連點頭,“雲溪啊,你姐姐要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麽活了。”
“沒事的沒事的,媽,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糟糕的,你先别自亂陣腳,我覺得姐姐一定是被冤枉的。”蘇雲溪說着很違心的話。
梁曉雲揩着眼淚,“嗯,慕煙一定是被冤枉的,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我自己生的女兒,我自己知道。”
蘇雲溪在心裏冷笑着,仿佛覺得這是最大的諷刺一樣,但臉上卻表現得很贊同,“嗯,姐姐肯定不會這麽做的,警察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蘇譚軒找了一圈的人,總算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允許去探視蘇慕煙了。
這已經是蘇慕煙被關押的第四天了。
梁曉雲上一次見到蘇慕煙,還是在宴會的時候,那時候的她盛裝出席,有那麽一瞬間,是讓梁曉雲覺得驕傲的,這是她的女兒,才會在人群之中那麽出衆。
可不過才四天不見,眼前的人,跟上一次見到的她,截然不同了。
人整整瘦了一圈,眼神也空洞到了極緻,哪怕是見到了梁曉雲,臉上也沒太多的表情,生疏到讓她心疼。
“慕煙,慕煙,你受苦了。”梁曉雲哽咽的說道。
“媽,你們别擔心我了,我沒事的。”蘇慕煙淡淡的開口,沒有太多的情緒。
此刻給梁曉雲的感覺就是,蘇慕煙完全是一副軀體,而沒有靈魂,行屍走肉的坐在自己的面前,機械化的說着話。
“慕煙,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對不對?你都告訴媽媽,媽媽跟爸爸會給你想辦法的,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你跟爸,都注意保重身體吧,不要再爲我的事情操心了。”
“慕煙!”
“真的,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了,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要保重身體,女兒不孝,不能侍奉你們二老,以後若還有機會,我再好好的報答你們!”
梁曉雲聽到這話,心酸到不行,眼淚怎麽也控制不住,痛哭起來,“慕煙慕煙,你這樣讓爸爸跟媽媽怎麽辦啊?你這樣讓媽媽怎麽活啊?”
“會過去的。”她伸手,放在窗戶上。
梁曉雲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女兒的手,可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看着女兒坐在裏面,自己卻那麽的無能爲力。
探視的時間一到,蘇慕煙就被帶走了,梁曉雲哭成了淚人,好不容易才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紅着眼睛出了警局。
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聽在那裏,見到她出來,車上下來一個人。
梁曉雲認得那人,那是跟在河西爵身邊的人。
男人直接向她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對她說道,“蘇太太,我們老闆有話想跟你說。”
梁曉雲頓了頓,還是跟了過去。
等在外面的蘇雲溪見到母親上了車,急忙跟了過來,卻被河西爵的助理給攔住。
她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想見一見河西爵,我知道他就在車子裏。”
“很抱歉,二少隻想見蘇太太。”
“你讓開!”
男人巋然不動的站在那裏,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蘇雲溪無奈,隻能站在那裏幹着急。
車子裏,梁曉雲眼睛還紅紅的,見到河西爵,眼淚一時沒忍住,又一次掉落下來。
河西爵默默的将紙巾遞了過去,沒有說話。
梁曉雲強忍着淚水問道,“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總覺得慕煙不會這麽做的,如果她真的想留在河西家,完全不需要這麽做的,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梁曉雲一愣,她本來以爲,會很難說服河西爵的,沒想到男人一開口就是這麽說。
他苦苦一笑,“她承認,不過是想離開我,并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
“你相信她?”梁曉雲有些不敢置信。
“信。”
河西爵一個字,讓梁曉雲這懸着好幾天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她哽咽的點頭,“你信她就好,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說了什麽?”
“她沒有說什麽,隻是讓我們照顧好自己,聽得讓人心酸。”
河西爵嘲諷的笑了笑,“果然是她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