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李潔玉低頭繼續處理着明日早點攤要用的食材,看都沒看慕文章一眼。
可她越是這樣,慕文章越是覺得她心裏有鬼,走過去一把掀翻了她面前的盆子,發出一陣亂響。
原本在房間裏安靜學習的慕言聽到這聲音,急忙開門出來,想也不想的就去護住自己的媽媽,并瞪着慕文章,“你要做什麽?要發酒瘋就給我出去發,不要回來,這個家不歡迎你。”
“你……”慕文章氣得 咬牙切齒,卻又知道自己現在是對付不了慕言了,便拿家裏的東西出氣。
慕言想過去阻止,被李潔玉拉住了,她無奈的說道,“你就讓他砸吧,他不發洩出來,我們誰也别想安生了。”
慕言也知道慕文章的脾性,最後放棄了阻止,拉着李潔玉去自己的房間,“你得看着你才放心,今晚你睡我的房間,我守着你。”
李潔玉知道兒子是關心自己,看了看那邊滿臉憤慨的慕文章,最終還是同意了慕言的建議,跟着他回了房間。
母子二人一走,慕文章就砸得更加放肆了,家裏幾乎被他掀了個底朝天,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足以發洩自己的怒氣,又去了卧室,将所有的東西全都翻了個稀巴爛。
發洩得差不多了,有些筋疲力盡的坐在地上,抽了一支煙,才慢吞吞的起身,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面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一點錢,出去喝個酒,打個牌。
這一番找,有大收獲!
慕文章興奮不已的給蘇雲溪打了個電話過去,也不管此時已經的夜神,蘇雲溪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因爲他要帶給她更好的消息。
***
河西老将軍的壽辰,是河西家每年對重要的事情。
雖然老将軍不喜歡大肆操辦自己的壽宴,但河西家在江城,畢竟屬于四大豪門之一,這又是個人情社會,人與人之間靠的就是這禮尚往來的交集。
再則,每次老将軍壽宴的時候,家裏各房都會到齊,也算是家族的一次全員聚會了,久而久之成爲了一個慣例,比春節都還要圓滿,所以老爺子也就不反對了。
至于發出去的請柬,也都是一些跟河西家走得比較近的人,不算大肆操辦。
中午時分,河西家就已經很是熱鬧了,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準備的壽宴,在這個時候正井井有條的繼續着。
河西決都不知道是第幾次查看時間了,焦急都寫在嬌俏的小臉上,不時還唉聲歎氣的,弄得秦雯不悅的看了過來,“你在急什麽?”
“沒有啊。”河西決努力裝作沒什麽的樣子。
“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秦雯白了她一眼,轉身就要上樓,“我去看看隐隐午覺醒了沒有。”
“媽,你說河西爵今天會不會來啊?”河西決跟着秦雯上樓,有些急切的問道。
“他不來像話嗎?這可是老爺子的壽辰。”
“可是……”河西決欲言又止。
秦雯似乎察覺了什麽,停下腳步看向她,“你是不是知道慕煙要走的事情?”
“我……”河西決看了看母親的臉色,知道自己也瞞不下去了,便點了點頭,“知道。”
“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你去接隐隐前。”
秦雯,“……”
有人從旁邊經過,秦雯沒有再說話,而是去了隐隐的房間,河西決跟了進去,并且關上了門,她知道母親肯定會詢問自己。
果然,一進去,秦雯就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蘇慕煙?”
“怎麽可能會是她?”河西決歎了口氣,“是河西爵,他昨天不是被爺爺請到家裏來了嗎?兩人沒有談攏,他第一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火速回家去,不管用什麽樣的辦法也要留住蘇慕煙。”
“那他自己怎麽不回去?”秦雯就不明白了。
河西決翻了個白眼,“他要是自己回去,肯定會被爺爺的人察覺,到時候爺爺肯定還會安排另外的路子讓蘇慕煙離開,與其這樣打草驚蛇,到不如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瞞天過海的将蘇慕煙留下來。”
秦雯驚愕了一下,不确定的問道,“你是說,他把蘇慕煙留下了?”
“應該是吧,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我才問你他今天會不會來啊。”
秦雯在房間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心裏一團亂,又拿出手機給河西爵打電話,可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怎麽都打不通,連他身邊的人也沒辦法聯系上。
秦雯總覺得會出事,打開門下樓去,想去跟自家老公商量商量。
大廳裏,河西浩見到蘇譚軒一家,正客氣的歡迎着。
跟着蘇譚軒和梁曉雲一起前來的蘇雲溪,正禮貌的跟河西浩打招呼,“叔叔,你好,我是蘇雲溪。”
“嗯,好,都好,歡迎你們來作客。”河西浩說着千篇一律的歡迎詞,邀請對方進廳。
蘇雲溪一直表現得落落大方,自然是想從一衆千金小姐裏面脫穎而出。
相貌上,蘇雲溪還是和出衆的,但因爲之前蘇家跟河西家的聯姻關系,讓她現在的身份有些尴尬,所以河西家遲遲沒有對外公布她與河西爵的關系。
蘇雲溪這一次來,就是想名正言順的告訴這裏的人,她是河西爵的女朋友,這一傳十十傳百的,自然就成了真了。
隻是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能聯系上河西爵。
這男人就好像整個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麽也找不到,所以她提前催着家裏人到了這裏。畢竟是老爺子的壽辰,河西爵不可能缺席的,自己在這裏總能找到他。
進了大廳之後,蘇雲溪在四處尋找着河西爵的身影,無奈都沒能找到,反而遇到了剛從樓上下來的秦雯母女倆。
蘇雲溪乖巧的過去打招呼,“伯母,好久不見。”
“嗯。”秦雯的反應很是冷淡,對蘇雲溪她從來就是這個态度,隻是淡淡的點了個頭,便往河西浩走去。
蘇雲溪多少有些難堪,好在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心裏正覺得舒适了一點,河西決就一點也不給面子的發話了,“喲,這位是慕小姐吧?上次你去看過隐隐,我對你還有一點印象呢。”
河西決一直稱呼蘇雲溪爲慕小姐,其實就是爲了讓她多一些自知之明,所以蘇雲溪才更是生氣,卻還得淺笑着解釋,“雖然我不是蘇家的女兒,但一直叫蘇雲溪這麽多年了,父母也沒要求我改回去,所以姐姐還是可以稱呼我爲蘇小姐,或者雲溪。”
“你跟慕煙本來就陰差陽錯的弄錯了,我再稱呼你蘇小姐,别人還以爲你就是慕煙呢,這多不合适的,畢竟你們不同,而且我跟你好像也不是很熟,前後才兩次見面而已,叫你雲溪也不妥,所以還是稱呼你爲慕小姐吧,這是親是疏,也就區分開來了。”
蘇雲溪被諷刺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卻找不到一點話來反駁,隻能看着河西決揚着下巴離開。
她氣得緊緊的抓着手包,指甲潛入手包的皮革裏,生生的劃破了皮革。
這一切的難堪,都是拜蘇慕煙所賜,她都會讨回來的,一定要讨回來。
想到這裏,蘇慕煙拿出了手機,再一次撥打河西爵的電話。
電話通了,蘇雲溪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驚喜的等着他接起,她敢肯定,隻要他接起,她就能說服他。
隻是,電話雖然是通了,卻無人接聽。
蘇雲溪看了看大廳,依舊沒有河西爵的影子,到是梁曉雲一臉憂心的走了過來。
“媽,你看到河西爵了嗎?”蘇雲溪完全忽視梁曉雲臉上的擔心,開口就詢問河西爵的事情。
梁曉雲搖搖頭,到是有些着急的說道,“從昨天到現在,我都沒能聯系上你姐姐,不知道是怎麽了,我這心總是不安,老是覺得會出什麽事情。”
“聯系不上姐姐?”蘇雲溪蹙了蹙眉,“你怎麽之前不說?”
“之前我沒想那麽多,可是剛剛秦雯問我能不能聯系上慕煙的時候,我才覺得有問題,打了電話還是關機。”
河西爵失聯了,蘇慕煙也失聯了……
這種聯想,讓蘇雲溪嫉妒得發狂,“媽,你别擔心了,她那麽大個人了,怎麽可能會有事,大概是在生氣呢,畢竟這次宴會沒邀請她來,她心裏肯定憋屈,所以才故意關機的。”
“慕煙不該是這樣的人。”梁曉雲還是很相信蘇慕煙的,所以反駁了蘇雲溪的話。
蘇雲溪愈發的不悅了,“那不然你還能找到更好的說法嗎?她那麽大個人,難道會憑空消失不成?”
梁曉雲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最終也沒說什麽,隻是道,“我再去打電話問問。”
蘇雲溪也懶得管梁曉雲了,在大廳裏四處尋找着,希望能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這時,人群中有不少的異動,讓蘇雲溪反應過來。
耳畔響起一陣陣非議聲,“咦,那不是蘇慕煙嗎?就是以前的二少奶奶,怎麽跟二少一起出現了?”
“這兩人不是離婚了嗎?”
“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他們會一起出現?難不成複婚了?”
“沒聽說複婚啊,前段時間不是還傳出绯聞說河西爵又跟蘇家的二小姐蘇雲溪訂婚了嗎?”
“什麽二小姐啊,就是那個假千金吧?”
“……”
流言陣陣傳入蘇雲溪的耳朵,讓她難堪到了幾點。
認識她的人,已經将視線看了過來,裏面有譏諷,嘲笑,甚至同情。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丢在人群中被人嘲笑一樣,恨不得馬上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而門口那一對,是她愛的,和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