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知道她不想說,也不好再詢問。
蘇慕煙離開公司,坐在公交車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也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可她心裏也很明白,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自己離開。
不然當初她也不會做出離婚的這個決定,思及此,蘇慕煙咬咬唇,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這個家,對她來說最大的牽挂就是隐隐,可她也很清楚,隐隐跟着自己,絕對沒有跟着河西爵好,所以當初沒有跟他争過撫養權的問題。
但作爲一個母親,太多的不舍也隻能放在心裏。
回到家,她讓月媽将隐隐抱來,小家夥剛睡醒,這會還迷迷糊糊的,可愛的在她懷裏蹭啊蹭。
月媽說着今天在隐隐身上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蘇慕煙強忍着眼淚,跟月媽交代道,“月媽,以後如果我不在這裏了,你要照顧好隐隐。”
“少奶奶你說的什麽話啊,就算你不叮囑我,我也會照顧好小少爺啊,再說了,這裏就是你的家,你會一直在這裏的。”
蘇慕煙苦笑了一下,在隐隐的額頭親了親,才依依不舍的将隐隐遞給月媽,“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間去休息一下,這個點你不是要帶隐隐出去走走嗎,剛好氣候也好,就帶他出去玩玩吧。”
“好的,少奶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帶隐隐出去玩。”月媽抱着隐隐。
蘇慕煙有些緊張的抓住了隐隐的手,隐隐被這麽一拉,有些不舒服的哼哼起來。
“怎麽了?”月媽關心的問道。
蘇慕煙趕緊松開隐隐的手搖搖頭,“沒有,你去吧。”
月媽抱着隐隐出去了,蘇慕煙深呼吸了一口,才回房間去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麽東西要收拾的,自己住進來,也是被河西爵半強迫的,隻是之前朝南将她在出租屋的一些東西都搬了過來,她得帶走。
蘇慕煙快速收拾了東西,卻發現找不到護照了。
平日裏身份證是帶在身上的,可是護照卻是留在家裏的,上次朝南收拾的時候,連同她的護照也一起拿過來了。
蘇慕煙記得自己随手就放在梳妝台抽屜裏了,可這會卻是怎麽也找不到。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嗎?
她又仔細的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時間不等人,再晚一點,估計河西爵也要回來了,到時候自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蘇慕煙咬咬牙,放棄找護照,直接擰着包出了房間,卻在隐隐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
終究還是不舍啊,她放下包,推開門走了進去,看着這個充滿着童趣的房間。
房間的裝修是河西爵親力親爲設計的,處處都很用心,足以看出他對隐隐有多疼愛。
蘇慕煙想,或許沒有自己,河西爵也能将隐隐照顧得很好吧?
不,不是或許,是一定。
這些日子以來,河西爵對隐隐的好,蘇慕煙都看在眼裏,他是一個很稱職的父親,比其他,自己這個做媽媽的反而很不及格。
她拿着隐隐平日裏最喜歡的搖鈴,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最後紅着眼将搖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隐隐的床頭。
咬咬牙,轉身,抹掉那即将要溢出眼眶的濕氣,出門擰着包就往樓下走,不管多不舍,她都不能回頭。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
“二少,少奶奶的情況有些不對。”朝南将自己發現的狀況及時彙報給正在開會的河西爵。
男人丢下一衆管理高層,直接出了會議室,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少奶奶今天上班上到一半就離開公司了,可能是知道了什麽。”
“那她去哪裏了?”
“少奶奶直接回家了。”
回家?
河西爵心裏一動,急忙挂斷了朝南的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電話接通,男人難得放低姿态說道,“幫我一下吧。”
這一次的離開,蘇慕煙是打算不再回頭了,公司也不會再去了,因爲那也屬于河西爵的能力範圍之内。
很有可能連江城都沒辦法待下去了,可是自己應該何去何從,蘇慕煙真的不知道。
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她的父母,朋友,親人,都在這邊,她不知道離開這裏,自己還能去哪裏。
可是,這裏好像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處了,她不得不選擇離開,哪怕背井離鄉,哪怕再也見不到隐隐。
隻是剛出了大門,還沒來得及坐上車子,自己就被人叫住了。
“慕煙,慕煙,哎呀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我看錯了呢。”一輛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落下,一張畫着精緻妝容的臉出現在了蘇慕煙的面前。
女人帶着墨鏡,白皙的皮膚配上烈焰紅唇,煞是好看。
這張臉,妖孽得跟河西爵有幾分神似。
蘇慕煙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差一點就将她誤認爲是河西爵了,如果不是那女性特征的話。
河西爵本就屬于男生女貌,十分秀氣,但卻一點都不娘,是時下最惹小女生喜歡的妖孽型男人。
而這個跟河西爵長的十分神似的女人,便是河西爵的姐姐。
河西決。
這兩人的名字,讀起來都一樣,但卻隻差一個字。
河西決人如其名,行事作風都十分果決,完全是女強人的作風,所以河西家在海外的公司基本都是她在打理。
蘇慕煙跟她也隻見過幾次,一次是他們婚禮之前,後來是婚禮上,和隐隐滿月的時候,她回來過一次。
所以她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蘇慕煙有些意外,呆呆的看着她,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愣着做什麽呀,你這是剛回家嗎?剛好,我剛從香港回來,來你們家小住一陣,有你在就能陪我了,走走走,幫我擰一下行李啊。”她下車,一身OL風格的西裝裙子,紅唇揚着最好看的弧度,帥氣的打開後備箱,将行李擰了出來。
蘇慕煙頓了頓,還是過去幫忙擰東西。
“你手上還有個包,就擰這個吧,是我給隐隐買的玩具呢。”河西決将一個大盒子遞了過去,自己則擰起箱子,鎖了車,轉身對她笑意盈盈的說着。
“……要不我給你擰這個吧,我的包不重。”
“沒事,你跟我客氣什麽啊,走吧走吧,我好像看隐隐呢。”河西決拉着她的手就往房子裏走。
蘇慕煙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包,不知道一會被月媽看到,自己該如何解釋。
“隐隐現在會說話了嗎?會不會叫姑姑啊,我可是他唯一的姑姑,不叫也得叫。”河西決很熱情的跟她讨論着孩子的事情。
蘇慕煙怕自己再不說話會顯得很沒禮貌,很認真的給她說着隐隐的事情。
“慕煙啊,你還跟以前一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哪裏來的福氣,能娶到你這樣溫柔的女人。”河西決稱贊蘇慕煙的同時,将河西爵又罵了一頓。
蘇慕煙咬了咬唇,有些低低的開口,“姐,我們已經離婚了。”
“哎呀,說起這個,我都沒來得及幫你教訓那小子呢,肯定是他對你不好,你放心,我絕對是幫裏不幫親的,這小子從小就被慣壞了,不少少爺脾氣,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他的,你就别跟他生氣了,如果他還有什麽地方欺負你的話,你就跟我說,我一定幫你教訓他。”河西決親昵的挽着她的手說道。
蘇慕煙心裏也暖,對她也更有好感了。
從認識到現在,河西決一直都是這個态度,時刻都不忘叮囑河西決不要欺負她。
隻是蘇慕煙不太懂,她一向很忙,怎麽會有時間來這裏小住?
這個疑問,蘇慕煙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河西決說道,“我這些年啊累壞了,身體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我來這裏小住一下,就當是修養了,這段時間可能要麻煩慕煙了。”
“姐,你怎麽了?是哪裏出了問題?”蘇慕煙緊張的問道。
“沒事沒事,你别那麽緊張,都說是小問題了,休息休息就好,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在家帶着,爺爺刻闆得狠,看到我這樣的行事作風肯定會教訓個不停,所以我才躲到這裏來呢。”河西決笑眯眯的說道,盡量讓她不要擔心自己。
蘇慕煙看了看她,見她沒有說謊的意思,心裏才稍稍踏實了一些,“爺爺是刻闆了些,但他也是爲了大家好。”
“我當然也知道啊,但就是不喜歡他每天都闆着個臉教訓我嘛,坐沙發必須得挺直背脊,雙手放在膝蓋上,吃東西還得輕輕得,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憋屈死我了,我就喜歡躺在沙發上吃薯片看肥皂劇啊……”
蘇慕煙被她這一番言論弄得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到也是。”
“所以啦,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了,畢竟我們年齡相差不了幾歲,共同語言要多一些嘛。”
“……好。”蘇慕煙是硬着頭皮答應的。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前十分鍾還想着離開這裏的話,估計會被罵死。
“咦,大小姐?”月媽抱着隐隐回來,聽到這聲音循了過來,看到河西決,驚訝得不行。
“啊呀,月媽,好久不見,你又年輕了。”
“大小姐還是跟以前會說話,人隻有越來越老的,哪裏有越來越年輕的呀。”盡管月媽這麽說,卻還是被河西決哄得喜笑顔開。
“這就是隐隐吧,好可愛哦,快來姑姑抱。”河西決抱過隐隐,重重的在他頭上親了一下,一個紅唇印就這麽印在了隐隐的腦袋上,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