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這種幼稚的行爲,河西爵隻是勾勾唇,繼續吃着早點。
蘇慕煙喂了幾口,小家夥胃口很好,等不及,一直伸手去抓,她有些手忙腳亂的。
河西爵見狀,便走過去幫忙,誰知道小家夥一擡手,将一碗雞蛋羹全都打翻,直接灑在了河西爵的袖子上。
“呀,燙到了沒有?”蘇慕煙都顧不上孩子了,有些着急的問道。
“沒事沒事。”河西爵搖搖頭,不想讓他擔心,但那雞蛋羹的溫度還很高,這麽灑在他的袖子上,還是有些灼人的。
月媽聽到動靜,也趕緊趕過來查看情況,蘇慕煙将隐隐交給了她,過去拉着河西爵的手查看,“有些紅,肯定燙到了。”
她不顧河西爵的意願,直接将他的袖子挽了起來,河西爵都沒來得及阻止,那手臂上交錯的傷痕就這麽落入了蘇慕煙的眼底。
“這是……”
那傷痕絕對不是被燙出來的,像是被人打的痕迹,看傷痕的情況應該已經有兩天了。
“之前騎馬的時候摔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河西爵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解釋。
蘇慕煙看了看他,見他不想再多說的樣子,也隻能打住,沉默着去抱隐隐,并吩咐月媽,再弄一碗雞蛋羹。
河西爵上樓去換衣服了,蘇慕煙看着樓梯口有些走神。
***
一整天,蘇慕煙的心思都有些飄忽,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河西爵那手腕上的疤痕。
看得到的,以及袖子裏遮掩住看不到的是多少,她不得而知。
盡管心裏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畢竟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可心裏怎麽都放不下,總是惦記着,就連跟慕言和李潔玉說話的時候,都有些走神。
慕言也注意到了,等李潔玉休息之後,拉着蘇慕煙到一旁詢問,“姐,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啊。”蘇慕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隻是這哪能騙得了跟她一起長大的慕言啊,他擰起了眉頭,“前兩天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情況?”
“前兩天?”蘇慕煙心裏一緊,還以爲慕言知道了什麽,垂下視線淡淡的道,“沒什麽事啊,就是一點小誤會。”
“可是……”慕言還想說什麽,卻叫蘇慕煙給打斷了。
“都過去了,别問了,都說了隻是一個誤會,過去了就過去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媽,也看着點爸,别在讓他去賭博了。”
“這些我都知道,反而是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嗯,我知道。”
離開慕家,蘇慕煙剛要坐車離開,卻碰到一個熟人,也是她最不想碰見的人。
蘇雲溪。
蘇雲溪對于在這裏碰到蘇慕煙,一點也不意外,那眼神裏甚至有些笃定她會出現在這裏一樣,直直的走過來跟她說道,“蘇慕煙,我們談談吧。”
蘇慕煙很不喜歡她這樣的語氣,但還是淡淡的回應道,“抱歉,我趕時間,也自認爲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蘇雲溪有些生氣她這樣的态度,心裏憤憤不平,“都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爲河西家着想嗎?還是你覺得河西爵能爲你這樣,你很自豪?滿足你的虛榮心了?”
面對蘇雲溪的這一番指責,蘇慕煙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至于她口中提到的河西家,以及河西爵爲她怎麽樣這種話,她是更加不懂了,隻當蘇雲溪是像以前一樣沒事找事了,“随你怎麽說。”
剛好車子也在這個時候來了,蘇慕煙直接上了車,完全沒給蘇雲溪說話的機會。
因爲是公交車,也是蘇雲溪最不喜歡的交通工具,她沒有追上去,臉上都是憤怒,隻能憤憤的瞪着蘇慕煙,卻拿她莫可奈何。
回到家,隐隐剛好睡午覺起來,蘇慕煙抱着他在院子裏完,視線卻總是不輕易的往大門看去,心裏在期許某個身影會出現在那裏。
可直至她吃完晚餐,又給隐隐洗了澡,陪他玩到累,外面還是沒動靜。
月媽也看出了蘇慕煙的心不在焉,試探的問道,“少奶奶,你是在等少爺嗎?”
“啊?沒有啊。”蘇慕煙急忙否認。
“我都看出來了,你肯定是在等少爺,眼睛都往門口的方向看了好多次了。”月媽一點也沒客氣的揭穿她的小心思。
蘇慕煙臉頰一熱,急忙起身說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間了,反正隐隐也睡着了,就勞煩月媽多照看照看了。”
“去吧去吧,少爺回來了我告訴你。”
“不用了!”蘇慕煙趕緊拒絕。
月媽笑得更加暧昧了,“放心吧少奶奶,我悄悄通知你。”
蘇慕煙,“……”
算了,她是沒辦法說清楚的,還是保持什麽吧。
蘇慕煙回房間洗了澡,又将之前看的書拿出來看,奇怪的是,平日裏覺得很好看的書,這會怎麽都看不進去,心思總算飄忽的。
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樣,總算忍不住去惦記那個人,她甚至下意識的将手機放在自己身邊,好讓月媽能給自己打電話。
在這種糾結的情緒中,到了快十二點,手機終于響了起來,蘇慕煙急忙接了起來。
“少奶奶,少爺回來了。”月媽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應該是悄悄給她打的電話。
“嗯,我知道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很平靜,“月媽你早點睡吧。”
“可是少爺說他還沒吃東西,讓我給他做夜宵……”
蘇慕煙頓了一下,才道,“我來做吧,你晚上還要照顧隐隐,明天又要早起,夜宵我來做吧。”
月媽自然是巴不得給蘇慕煙這個機會了,她可是打心眼裏希望少爺跟少奶奶早點和好呢。
蘇慕煙換了睡衣,整理了一下自己就下樓了,跟剛要上樓的河西爵正好打了個照面。
她愣住,河西爵看到她也有些意外,下意識的問道,“怎麽還沒睡?”
他可是聽說她睡了,才回來的。
“我……肚子有些餓了,晚上沒吃飽,所以去做點吃的。”蘇慕煙随意找了個借口,“你要吃點夜宵嗎?”
“……嗯,多做一點吧,我剛好也沒吃完飯。”
“好,那你先去洗澡,我做好了叫你。”蘇慕煙側身下樓了,沒再看他,就好像她真的隻是下樓來做夜宵的一樣。
因爲時間很晚了,蘇慕煙隻打算簡單的煮個面條就好,去了廚房才想起忘記帶拿手機了,雖然沒什麽重要的電話要打,但手機不在身邊總覺得有些不安的,就折返上樓去拿手機。
路過河西爵房間的時候,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退了一步,隔着門縫往裏面看了看。
河西爵應該是在浴室洗澡,門沒有關上。
蘇慕煙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悄悄推門走了進去,她盡量讓自己的腳步聲放得很輕很輕,甚至還因爲緊張而屏住了呼吸。
心也因爲這舉動而跳得狂烈,她伸手按着,視線直勾勾的看着浴室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蘇慕煙雖然回來住了,但多住在主卧,而每每這個時候,河西爵就會住在主卧旁邊的客卧。
浴室的玻璃是毛玻璃,并不能看到裏面的情形,蘇慕煙靠近之後就有些着急了。
她隻是想看看,他的身上還有沒有别的傷口,可是這門遮得嚴嚴實實的,哪裏能看見。
不然躲在一旁,一會河西爵出來,肯定是圍着浴巾出來,到時候自然是能看清了。
可萬一自己被發現了呢?
不行不行,蘇慕煙急忙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那不然還是出去,等下次再找機會算了。
可心裏又有些不甘,而且不踏實,她很肯定,如果自己今晚看不到,那今晚她也别想睡着了,心裏總是會惦記着這件事情的。
到底該怎麽辦呢?
蘇慕煙一籌莫展,就在這個時候,河西爵說話了,“月媽嗎?”
蘇慕煙緊張得差點逃跑,在聽到他叫的是誰之後,又案子的松了一口氣,看來河西爵是聽到聲音了,不過卻将她當成是月媽了。
蘇慕煙捏着鼻子,學着月媽的聲音嗯了一聲。
“麻煩你幫我把浴袍遞進來一下。”
浴袍?
蘇慕煙四周環顧了一下,在床上發現了河西爵的浴袍,過去拿起的時候,心裏有些緊張,推門進去他肯定會看到自己的,可她現在又不能離開,進退兩難了。
“你直接遞進來就好,我在簾子後面的,你放到洗漱台上。”
“……嗯。”蘇慕煙又捏着鼻子嗯了一聲,然後握着門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才推門進去。
河西爵真的在簾子後面,什麽都看不見,隻看見他的腿,以及嘩嘩的流水聲,根據活動的影子來判斷,應該還在洗頭,蘇慕煙将浴袍放到洗漱台上之後,就悄悄往旁邊站了一點,希望能看到裏面的一點點情況。
無奈簾子拉得太嚴密,她就是看不到,她壯着膽子又往邊上靠近了幾分,悄悄伸出手指,想要去掀開簾子。
“月媽,你還站着做什麽?我要出來了。”
蘇慕煙,“……”
她火速逃離,就害怕河西爵出來看到自己,到時候真的是無地自容了。
等外面響起關門聲音的時候,河西爵才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眼底是諱莫如深的神色。
其實從她一進來,河西爵就知道了,他原本以爲她不會進來,誰知道這小女人膽子還挺大,想要偷窺?
如果換做是平時,他肯定樂意之至。
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不要讓她看到比較好,所以就配合她演了這麽一出。
當看到她像個驚慌的兔子逃走的時候,他的心情出奇的好,一掃連日來的低沉和陰霾。
這女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一舉一動都能牽扯到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