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給陳墨發過消息之後,她并沒回複,連朋友圈的動态都沒有一個,也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感冒有沒有好些了?
以她的性子,肯定會硬撐着去上班的吧?
要不……她現在買點藥,給她送過去吧?
反正都要給莫成宇買維生素片的,正好也能找個機會過去。
景染就這麽想着,到了她的時候,便按照自己平時對感冒的了解,買了一些陳墨可能會用上的藥。
付了錢剛打算走,就聽到身後有人在不停的打噴嚏。
這聲音……怎麽有些熟悉?
景染擡頭看過去,在排隊的人之中,看到了熟人。
陳墨。
她驚訝不已,大概是沒想到兩人會在這個地方碰面吧。
看陳墨的樣子也是來買藥的,并且還沒發現自己。
景染咬了咬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藥,最終還是鼓足勇氣的走了過去,開口叫道,“墨墨。”
陳墨這會兒頭疼得厲害,依稀之間好像聽到了景染的聲音,還以爲是自己幻聽了呢,畢竟這是在醫院,她怎麽會碰上景染呢。
可景染已經走了過來,并且比剛才更大聲的叫她,“墨墨,你來買藥嗎?”
陳墨看向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住。
真的是景染。
這世界,還真是小啊。
居然在這個地方,碰到了景染。
她也是來買藥的?
陳墨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上,而後挑眉看向她。
景染沖她溫和的笑着,“我給你買了藥,你看看能不能用上,能用上的話,就不要再買了。”
這話,讓陳墨心裏咯噔一下。
她給自己買的藥嗎?
說實話,陳墨不信,畢竟……這女人在陳墨看來,有些心機深沉,不然也不會那麽刻意的接近自己。
景染大概是知道她不相信,趕緊将藥翻出來給她看,“我真的買了,還問了醫生感冒咳嗽吃什麽好,你看看有沒有能用上的。”
口袋裏的藥,的确是治療感冒的一些藥,跟剛剛那護士給自己說的幾個藥很溫和。
或許……真的是給自己買的吧。
隻是無事獻殷勤,她對自己好,肯定又有什麽目的吧。
陳墨一直沒說話,景染也有些不安了,讪讪的說道,“是不是都用不上?那就再買吧。”
陳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在她快要收回藥的時候,伸手接了過去,“能用上。”
她的态度,讓景染一陣驚喜,“墨墨……”
“哈秋。”陳墨又打了一個噴嚏,從排隊中走了出來,“我找個地方吃藥。”
藥房旁邊就有熱水,景染趕緊去給她找水杯,“這些藥都是中成藥的成分,不會傷胃的,你現在吃也好。”
陳墨就站在那裏,看景染爲自己忙上忙下,都顧不上手裏還擰着保溫桶了。
看她那樣子,應該是來醫院看誰的吧,跟自己遇見,可能真的是巧合,不是她刻意接近才是。
陳墨的戒備稍稍放了一些,喝着她給自己倒的熱水,吃着她給自己買的藥,好像也沒那麽難受了。
“你來醫院探望的?”陳墨喝了藥,嗓子也舒服了一點,便問道。
“嗯,我來看爺爺的。”
陳墨頓了一下,又明白過來,她口中的爺爺,便是莫成宇的父親了。
景染跟莫成宇,這中間的輩分……
陳墨的眉頭緊了幾分,随口問道,“董事長的狀況好點了嗎?”
外面謠傳得很嚴重,陳墨也不得而知。
景染點點頭,“好很多了,再過段時間估計能出院了。”
“那就好。”陳墨淡淡點頭。
花園裏,陽光正好,不少的病人出來曬太陽,十分悠閑的樣子。
陳墨跟景染就坐在露天椅子上,彼此之間沒有太多的話,卻誰也沒說要離開。
陳墨在等,等她的解釋。
景染在不安,不安自己怎麽開口。
“伯母最近還好嗎?一直都沒能抽出時間去看她,上次她到江城美景去了一趟,我都沒來得及跟她說上話她又離開了。”景染說話的時候,還擰着手指。
陳墨看到了她的小動作,眸色黯了幾分,回答道,“挺好的,還是閑不下來,除了照顧我弟,還去找小時工做。”
“她年紀也大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的,陳晨的情況好些了嗎?我上次去看的時候,他的狀态看上去還不錯。”
“都還好。”
“……那就好。”
又是一串的沉默。
原本無話不談的兩人,生疏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陳墨的朋友原本就很少,對景染,也是有了幾分情誼在的,所以才會生氣。
想了想,她還是開口問道,“你就不打算說說之前的事情嗎?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說。”
“啊……”景染驚慌的看向她。
終于還是來了,終于還是要面對了。
她咬了咬唇,不敢去看陳墨的眼睛,半垂着視線說道,“對不起,一直都想跟你說對不起,可一直都沒那個勇氣開口。”
“我想聽的不是對不起。”
“那時候的我,在人生的最低谷,欺騙了你,真的很抱歉,就算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她說得十分誠懇。
也就是因爲這份誠懇,讓陳墨歎了口氣,“人生最低谷嗎?作爲朋友,可以說一下嗎?”
朋友……這個詞,讓景染擡起眸來,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陳墨别過臉去,“怎麽?朋友都不算了?”
“不是,我們當然是朋友。”景染急忙說道。
她意外的是,陳墨還願意原諒她,心裏一直都繃着的那根神級,好像松了下來,景染看向遠處,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一些,從來沒跟别人說過的事情。
不知爲何,她相對陳墨敞開心扉。
故事很長,長到景染不知該從何說起。
故事也很簡單,見到到隻是兩個人相愛的愛情故事。
景染說的時候,語氣很淡,大概是漸漸在這個故事中沉澱下來了吧。
到是聽故事的陳墨,吃驚了,意外了。
原來她不全部是在欺騙自己,她是孤兒,隻是被莫家領養。
就像剛開始她無法理解景染爲什麽會喜歡大自己一個輩分的莫成宇一樣,聽了這個故事,她忽然就理解了。
一個孤兒,從沒有享受過什麽父母的寵愛,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有了一個對她特别好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特别的出色,換做是她,也會愛上吧?
愛情不就是這樣的嗎?
“所以,那段時間,你是打算放棄跟他的感情?”陳墨問道。
景染點了點頭,“我原本打算離開的,卻因爲爺爺生病而留了下來。”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陳墨感歎了一句,“你那時候很辛苦吧?”
苦,又心苦。
現在想起來,心裏都一陣陣的疼。
陳墨看她這模樣,便想到了莫成宇。
那個時候,她剛認識莫成宇,對這個男人很好奇。
那站在法國梧桐下的落寞背影,那不顧一切用手去刨潘多拉盒子的男人,還有那發了瘋的爬樹不顧危險去找許願牌的深情之人。
兩人那麽相愛,卻相互傷害。
陳墨明白了現實的殘忍,對景染,沒了氣惱,多了心疼,“小染,以後就不要在意這些事情了,既然彼此相愛,就應該在一起的,外界的眼光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你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裏。”
“不隻是這樣……”景染抿了抿唇,臉上神色更爲複雜,“我……不能生育。”
“啊……”
這大概是陳墨知道的,最殘忍的一件事情了吧。
樓上,沈少恭給莫成宇檢查完,兩人一人一支煙的抽了起來。
莫成宇就靠在窗戶,視線落在花園裏的兩人身上。
看來是碰上了,也吧枉費她的安排了。
沈少恭湊過來看見,便問道,“對了,你有沒有發覺,這個陳墨,跟小染很像?”
成宇點頭。
“你别不是有兩種心思吧?”沈少恭拿懷疑的眼神看她。
莫成宇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心對他說道,“這裏,隻有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小染嘛!我知道的!”沈少恭揚唇笑了笑,又問道,“對了,那個唐醫生……就是唐斯,小染的朋友,最近好像又要來江城了,我們這邊有一台手術邀請他過來的。”
“你們醫院就請不到别的醫生了嗎?”莫成宇嫌棄的問道。
沈少恭咳嗽了一下說道,“沒辦法,人家唐醫生是這個方面的專家,上次那一例子·宮移植手術,可是第一例啊,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莫成宇心中一動,問道,“可以詳細的說說這個手術嗎?”
“你怎麽對你情敵的事業感興趣了?”沈少恭調侃起來。
“他也算情敵?”
“……少自大了,唐醫生可是很出色的一個男人,我們醫院的護士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他是我們醫院有史以來第二帥的醫生了。”
“第一是誰?”
“當然是我啊!”
“……”
莫成宇翻個白眼,到底是誰自大啊?
“在她心裏,我就是最好的。”他肯定的說道。
沈少恭覺得,還是不要讨論這沒有意義的話題比較好,他找出了那例手術的資料,把能給莫成宇看的那部分,發到了他郵箱,“我發你郵箱了,你回去看吧。”
“嗯,謝了。”莫成宇視線往樓下一撇,景染跟陳墨都已經起身,看樣子是要分開了,便拿起外套對沈少恭說道,“我先走了。”
景染送走了陳墨,才上樓去找爺爺,而陳墨則原路返回找莫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