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西戎也感覺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更加沉重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才慢慢的吐出。
“你們在聊什麽？這麽多人？”唯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衆人的身後，好奇的問道。
唐綿綿都吓得差點露餡，急忙解釋道，“媽，你睡醒啦？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不餓，你們在聊什麽呢？”唯姨還關注着這件事情。
唐綿綿求救的看向李心念，李心念上前去扶着她說道，“媽，你上次葉插的多肉苗，都發芽了呢，要不要去看看，我覺得應該澆點水。”
“啊，發芽了嗎？澆水可能不行哦，噴一噴還是可以的。”
唯姨還是被轉移了視線。
唐綿綿松了口氣，跟着李心念帶唯姨去了後面的花園，生害怕給夜西戎增添壓力。
花園裏，上一次插下的多肉葉片，有的果然在發芽了，小小的，肉肉的，很可愛。
唯姨一看到這些東西，就會忘我，忘記周圍的事物，專心緻志的打理起來。
李心念跟唐綿綿就一直默默的陪着她，沒有打擾。
難得靜谧的午後，正直春末，天氣晴朗，春風和煦，也是多肉最燦爛的時候。
唐綿綿就在微信上跟龍宸羽聊天，他不時發一些跟龍雅熙有關的照片給她看。
熙熙都長高了，肯定很想媽媽吧？媽媽本來是打算回來的，但是這邊出現了一點事情，所以我得晚一點再回來，你們在家要聽奶奶的話，知道嗎？
龍宸羽的話很少，像唐綿綿叮囑了這麽大一串，他頂多回個嗯字。
果然，幾秒之後，他就回了這麽一個字。
唐綿綿都囧了，忍不住抱怨道，宸宸，你就沒什麽要跟媽媽說的嗎？比如說你很想我之類的？
龍宸羽回複了一個句号。
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她認輸妥協，那還是發熙熙的照片吧。
給你發個有趣的。
看到這回複，唐綿綿驚訝起來，宸宸居然回複了這麽多字，真是值得紀念的時刻啊，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等他的照片了。
才這麽一想，她的手機振動起來，還是那種連續振動的。
這說明，宸宸發了很多照片給她。
唐綿綿迫不及待的點開一看，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都傻眼了。
這……都是什麽呀？
偏偏宸宸還很自信的說道，很有趣對不對？
唐綿綿唇角狠狠一抽，她不好潑冷水，隻得硬着頭皮回複，嗯。
難道你不覺得有趣？不覺得可愛嗎？宸宸不滿意自己媽媽突然變得這麽簡短。
很有趣，很可愛啊，我都不知道原來若歡這麽可愛。唐綿綿已經開始違背自己的心了，九張照片都是沈若歡睡覺的樣子，在她看來，沒什麽差别，可對龍宸羽來說，就是可愛，就是有趣，作爲當媽媽的，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龍宸羽這才滿意，最後再給你一個，看之前别喝水。
這是高能預警的意思？
唐綿綿馬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的等着了龍宸羽的照片。
等手機振動，她火速的點開，這一看，不管有沒有喝水都快噴了。
特别是放大了看，更是讓人哭笑不得。
因爲那是一封情書，一封，龍雅熙寫給付夜白的情書。
字裏行間都是幼稚的形容，有點可愛，又有點讓人忍俊不禁。
李心念将唐綿綿一會笑一會無奈的樣子，不禁好奇的問道，“看什麽呢看得那麽有趣？”
“這個，熙熙寫的情書。”唐綿綿将圖片給李心念看，笑得特别的無奈。
李心念接過認真的看了起來，随後也是笑着說道，“熙熙還真是古靈精怪呢，真好，有這麽個小公主，你真幸福。”
唐綿綿心裏一緊，想起了李心念失去孩子的事情，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姐，我還沒告訴熙熙跟宸宸你的身份，我覺得等我們都回去之後，大家聚在一起，好好的，正式的認識一下，孩子們可能才會理解。”
心念到沒意見，又看出了她的謹慎，笑道，“你不用那麽拘謹，我都已經坦然接受了。”
“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如果實在不行……做人工吧？”唐綿綿也是真心想爲她出點力。
這個方案，李心念不是沒想過，所以她提及的時候，她隻是無奈的笑着，“我跟君徹說過，他不同意，他說有沒有孩子都一樣，不想給我增加壓力。”
“他那是愛你，才會這麽說。”
“嗯，我也知道，不過還是順其自然吧。”李心念眼眸微微的垂落下去，端着茶杯喝水掩飾自己眼裏的悲傷情緒。
唐綿綿也沉默下來，沒有開口。
安慰的話說太多，也無法改變事實，這個時候，默默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唯姨打理好哪些肉肉之後，也坐下來跟她們一起喝茶。
她的心情似乎不錯，臉上總是有笑容。
唐綿綿想起了龍夜爵的話，抿了抿唇問道，“媽，我看你真的很喜歡這些萌萌的小植物呢，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啊？”
一說到這個，唯姨就變得開朗起來，“三十多年前，多肉植物不是很流行，沒有現在這麽多品種，也幾乎沒人種植，可我那時候就喜歡上了這種肉肉的小植物。”
“爲什麽？”李心念追問道，無比好奇。
唯姨臉色有些嬌羞起來，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因爲我們是因爲這個肉肉植物而相識的。”
果然是跟南澗有關，唐綿綿放下了杯子，好奇的問道，“爸爸以前也種這種植物不成？”
“他？你覺得可能嗎？”唯姨一臉的嫌棄。
唐綿綿跟李心念相互的看了一眼，而後搖頭，一直否認，“不可能。”
“這就對了嘛，他那麽冷硬的一個男人，怎麽會喜歡這種萌萌的小東西？”
可是李心念想起了自己的發現，急忙說道，“前段時間爸爸把我帶來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事情，他的房間外，總是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多肉植物，不管是在江城的住所，還是之前我住的地方，以及現在的鳳羽行宮，都是一樣，看樣子他也很喜歡的。”
“他是因爲我喜歡，才這樣愛屋及烏的。”唯姨笑着解釋道，心裏甜滋滋的。
“媽，有你這麽形容自己的嗎？”唐綿綿好笑的道。
唯姨也笑了起來，“不過啊，他的确是因爲我喜歡，才會喜歡的，當年的上流社會啊，都流行插花什麽的，特别是豪門千金，必須得有這樣的技能，才能算得上是有氣質，有教養，可我偏偏不喜歡那些花之類的，而且我還對玫瑰花過敏，所以我對那些花都敬而遠之。”
唐綿綿哦了一聲，附議道，“我也對玫瑰花過敏，原來是遺傳了媽媽的體質啊？”
“啊，那你可得注意點，千萬别碰到玫瑰。”唯姨緊張的叮囑。
李心念疑惑起來，“你對玫瑰花過敏嗎？可是之前有一次看到龍夜爵準備了很多玫瑰花給你啊？”
“你說那個啊，那個是假的玫瑰花，龍夜爵找人用特别材質做成的，特别像真的，但那不是真的。”唐綿綿解釋道。
李心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這到是挺像龍夜爵的風格。”
唐綿綿有些不好意思。
李心念急忙說道，“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說，他向來寵你，所以做出這些東西來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一點都不奇怪。”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她愈發不好意思了。
唯姨又道，“所以對什麽插花課一點都不感興趣，每次到插花課的時候，就會逃跑，然後找個地方睡一下午，到放學的時候，就讓司機來接我回去了，可是又一次，我在睡覺的公園裏，發現了這種肉肉的植物，那時候還是很普通的品種，但是很可愛，當時就好奇的挖了一些，因爲這東西必須得小心的捧着，所以我用圍巾包着的，結果就被你爸爸給撞上了，全都撞壞了。”
說到往事，唯姨臉上的神色特别的生動，仿佛往事就發生在眼前一樣真實。
“當時我氣壞了，因爲那是我挖了好久的植物，正想跟他争辯，結果才看到他一身傷的倒在了我的面前，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我當時吓壞了，拔腿就跑，那個年代，治安沒有現在這麽好，到處都很混亂，像我們這種家庭，就更得小心翼翼了，生害怕惹上麻煩，再加上我生性膽小，就更害怕了。”
三十二年前。
意大利郊外的某處公園裏。
冬天的雪還沒有落下來，天氣卻依舊寒冷得讓人發抖。
公園雜亂的樹木，此刻看在年應芮的眼裏，似乎都成了她的絆腳石一般。
剛剛發生的事情，讓她害怕得不顧一切往前走，慌不擇路。
可一個不留神，她就摔倒了。
很重，很疼。
膝蓋的部位，痛得她沒辦法站立，隻能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痛哭起來。
爲什麽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應該逃課的，哪怕是自己最不喜歡的插花課，也應該去，不然也不會遇上今天這種事情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那個年代沒有手機這種通訊工具，司機隻會在準時的時間去準時的地點去接她。
如果她回不去，司機也找不到這裏來。
難道就要在這裏過一宿了嗎？
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哭。
烏鴉飛過，讓即将降臨的夜色變得更爲可怕了幾分。
“父親，父親……”她害怕的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