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份給誰的,他不用想也知道。
上車的時候,唐綿綿伸手将東西放在雙腿上抱着。
龍夜爵驅動車子的手,頓了一下,又将火熄滅下來。
唐綿綿詫異的看着他,“怎麽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伸手過來拉起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眸色微深,“怎麽弄的?”
原來是說的是她的傷口。
唐綿綿眼神閃了閃,搖着頭說道,“不小心弄的,沒什麽大礙。”
龍夜爵視線清冷的掃了她一眼。
這女人不會說謊,每一次說謊,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而此刻,她的臉上完全寫着心虛二字。
龍夜爵是個聰明的人,稍作推想就知道了。
但他沒有戳穿,直視握了握她的手叮囑,“以後小心點。”
“……好。”
唐綿綿大松了一口氣,有些意外居然能隐瞞過去。
車子往沈氏醫院開去,這一路上,唐綿綿都還在忐忑着。
積壓在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讓她不知怎麽開口。
到是龍夜爵主動說道,“爲什麽不問我,昨天爲什麽去海天一線?”
唐綿綿怔忪了一下,“爲什麽?”
“因爲虧欠。”
她沒說話,但心裏卻懂。
在龍家那樣的大家庭長大,又被老爺子那麽培養,龍夜爵的責任心别任何人都強。
李心念于他而言,就是這樣。
她能理解,但卻無法釋懷,幽幽的問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換做是我,也會因爲這樣的虧欠而被道德綁架,但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
他攥緊了方向盤,眸色漸漸冷冽下去,“我會做個了斷的。”
唐綿綿張張嘴,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到了醫院,她還沒問先去哪邊,龍夜爵就先帶她去了陳秋華的病房。
陳秋華剛剛打完點滴,見到兩人一起來,才松了一口氣,“我還說今天你怎麽沒來呢。”
“有點事。”唐綿綿敷衍過去,将雞湯盛給她,“這是徐媽剛熬的,你趁熱喝。”
陳秋華接過來,并沒馬上喝,而是看着另一個保溫桶問道,“那是給你媽帶的?”
她說的是你媽。
龍夜爵心裏一暖。
唐綿綿點點頭,看了看龍夜爵說道,“等你吃完,我們就過去看看。”
“等我幹什麽呀?你們快去!我這邊自己會吃。”陳秋華催促着。
“媽……”
“趕緊去!”
沒辦法,唐綿綿隻能擰起另一個保溫桶,低低的對龍夜爵說道,“走吧。”
“媽,那你多吃點,我們過去看看。”龍夜爵叮囑道。
“去吧去吧。”陳秋華笑呵呵的點頭。
兩人出了病房,龍夜爵才握緊了她的手,“走吧。”
那好似在給她勇氣。
唐綿綿嘴角揚了起來,重重的點頭,“走。”
朱文怡這邊,跟陳秋華差不多,也剛剛打完點滴。
不過李心念卻還沒來,她一個人在病房,雖然有兩三個看護,但都是說不上話的。
再加上她脾氣有些急躁,讓幾個小丫頭不敢靠近,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氣得她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
實在想不過了,又拿着手機給李心念打電話,“心念,你在幹什麽啊?怎麽今天沒來醫院啊?”
“媽,我這邊有點事情,今天可能來不了了,對不起。”李心念在那頭說道。
朱文怡有些失望,哦了一聲便挂了電話,心裏正覺得煩躁,門卻被人推開來。
她眸色一亮,驚喜的看向走進來的龍夜爵,“爵,你怎麽來了?”
話才說完,又看到了随後的唐綿綿,臉色再次沉了下去,“她又怎麽來了?”
前後強大的反差,可以看出她有多讨厭唐綿綿。
“這是綿綿讓人給你準備的雞湯,給你送來的,你喝點。”龍夜爵主動給她盛到碗裏,遞給她。
朱文怡不能像昨日對唐綿綿那樣野蠻,但也不願意接受,便冷着臉說道,“我不餓,她的熱忱,我承受不起!”
“媽,她是你兒媳婦,你有什麽承受不起的?你應該的!”龍夜爵笑着說道。
朱文怡冷哼了一聲,“我不承認!”
“那就是不承認我這個兒子?”他半開玩笑的說道。
這一句,直接戳中了朱文怡的内心,她慌忙搖頭,“你就是我兒子!我爲什麽不承認!”
唐綿綿跟龍夜爵都知道,她是想到了那日唐綿綿說的那些話了。
這讓唐綿綿有些愧疚,主動說道,“媽,你不要跟我怄氣,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這些雞湯都是對你有益的,你多喝點,身子好了,再來罵我,我都接受的。”
“少裝好人了。”朱文怡傲慢的哼了一聲,不想跟她多廢話,又看向龍夜爵,“過幾日,就是你爸的忌日了,我想親自去上香,看看他,到時候你陪我。”
夜爵點點頭。
朱文怡這才喜笑顔開起來。
龍夜爵趁機遞上了雞湯,“媽,這不僅僅是你兒媳婦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你還是喝點吧。”
“好吧。”她勉爲其難的接受。
“我喂你。”龍夜爵主動請纓。
朱文怡被哄得服服帖帖,樂呵呵的接受了。
唐綿綿在一旁,也暗暗的松了口氣。
不管怎麽樣,他們母子二人沒有間隙,一如從前,就是最好的。
龍夜爵跟朱文怡兩人又聊了一些,難得沒有以往的對立,彼此的關系也更近了幾分。
而唐綿綿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響,似乎生怕打擾到了一樣。
朱文怡本以爲這樣的模式,會很難得,卻不想之後,唐綿綿都會親自到病房去看她。
每天都會帶對病人好的湯點,且都是按照她的胃口去做的。
她每次都說是徐媽做的,但朱文怡吃了徐媽那麽久的湯點,又怎麽會吃不出味道?
不過唐綿綿不會像龍夜爵那樣,多做逗留,而是送到,在她反感之前,便離開。
由頭都是龍夜爵,讓朱文怡也拒絕不了。
反到是李心念這邊,總是很忙的樣子,一天隻有一兩個小時來醫院看她。
每次都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追問她,她說是爲了官司的事情。
朱文怡一聽到這個原因,有些不高興了,閣下碗筷說道,“心念,這個官司,不打也罷。”
李心念滿臉的錯愕,不解的看向她,“媽,爲什麽?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證據的,馬上就能将她們扳倒了,到時候爵就會回心轉意的呀。”
朱文怡眼眸閃爍,語氣也難掩心虛,“我們告她,她又反過來告我們怎麽辦?這樣我也得不償失啊。”
“她們這麽多天都沒動靜,這說明不會去告的呀。”
“凡事不都有個萬一嗎?”朱文怡長長的歎了口氣,“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她們現在沒告,指不定就是在等我們的動作呢。”
這個解釋,讓李心念難以接受。
她放下已經擰起的包,坐到了朱文怡的面前,“媽,我這麽做,是因爲不想媽受了這樣的委屈和傷害,還隐忍着,因爲我心疼媽,如果你真的要放棄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因爲我尊重您的意見,隻是如果放棄的話,這些天我的奔波,以及雨菲的幫助,都白費了。”
說道這裏,她哽咽了一下,又幽幽的說道,“這些年來,我隻要一想到爵那廢寝忘食拼命的樣子,就覺得很不公平!他的人生不應該有那個打擊的。”
說道龍夜爵,朱文怡的心猛然驚醒,怔在那裏沒話說。
“媽,我爲的,也不僅僅是你,還有爵啊,他被唐綿綿迷惑了,忘記了自己的經曆,可我卻曆曆在目。”李心念垂下了頭,難受的說着。
“别說了。”朱文怡打斷了她,眼眸再次沉冷,“你去做吧!”
“媽……”
朱文怡揮揮手,“别說你咽不下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李心念哽咽着點頭,“謝謝媽理解。”
朱文怡沒再說話,李心念又安撫了幾句,便擰着包離開了。
一出了醫院,她及急切的給喬羽菲打電話,約了到她家見面。
喬羽菲經曆了上一次的打擊之後,最近都是足不出戶。
都是李心念在照料着,所以她才會沒有時間去顧着朱文怡。
到了喬羽菲家,她便放下了平日裏的僞裝,一臉憤怒,将包狠狠的砸在了沙發上。
喬羽菲感覺到了她的怒氣,急忙問道,“怎麽了?這麽生氣?”
“菲菲,我真的覺得自己太悲哀了。”李心念滿腹委屈的抱怨。
喬羽菲趕緊拉着她坐下,一邊安撫一邊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别隻說一半啊。”
“我媽,就是朱文怡,她好像不想告唐綿綿了。”李心念憤憤不平的說道,拳頭都攥了起來,“我從看護哪裏得知,最近唐綿綿經常去看她,雖然二人沒什麽深切的交流,但可以從朱文怡的态度上看出,她在一點點的接受唐綿綿,這個女人真是厲害,居然能動搖朱文怡,要知道她可是出了名的難搞!”
喬羽菲一聽就來氣了,“憑什麽啊!到底誰跟朱文怡親啊?這些年是你在她身邊做牛做馬的伺候,怎麽到頭來,她還向着唐綿綿啊?她到底有沒有把你當自己家人看待啊?”
喬羽菲這番話,說得很重,爲的就是激起李心念的憤怒。
果不其然,李心念在聽到這些話之後,更是難受了,眼眶都氣紅了,“我覺得特别的委屈!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我現在是看清了。”
“别哭别哭,就算你什麽都沒有了,你還有我。”喬羽菲趕緊安慰她,給她依靠。
這一刻的溫暖,是最能打動人的。
喬羽菲深知這一點。
李心念抽抽搭搭了好一會兒,才不甘心的問道,“菲菲,你說我該怎麽辦?我總覺得我現在是孤立無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