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亦是如此。
她抹幹眼淚,仿佛獲得了新生般,将方才的悲傷都驅除了自己的世界。
留下的,隻有感動。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唐綿綿微微側目看去,上面跳躍着龍夜辰的名字。
心中微微一冷,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的沉澱下來。
歎了口氣,她隻能接起,“有事嗎?”
她的語氣很疏離。
龍夜辰原本就擰着的眉頭,此時更緊,“我找你什麽事,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她苦澀的笑了笑,雙眸沒有焦距的看向窗外,“兩天後,我就會離開。”
“去哪裏?”他下意識的問道。
雖然一直知道唐綿綿要離開,但他卻不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哪裏。
而唐綿綿也從未透露過。
盡管龍夜辰已經找人看着唐綿綿了,但心裏還是沒底,總覺得唐綿綿有另外的準備。
有幾次,他甚至想過要放棄。
但一想到他放棄之後的後果是他一個人不幸福,這些年過的壓抑日子,他就再一次冷硬起來。
“這是我的事情,沒必要告訴你,我隻需要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就好。”唐綿綿語氣淡淡的說道。
龍夜辰心裏一沉,才森涼的回應,“最好如此,不然後果是什麽,我也不敢保證。”
說完,他重重的挂了電話。
唐綿綿怔怔的看着電話許久,最終長長的歎了口氣。
視線正要從窗外收回來的時候,卻看到自己的窗戶前,飄起來一朵朵心形的氣球。
這樣的畫面,驚訝得讓她握着的手機都掉落在地,迫不及待的沖到了窗戶邊,伸手去撈那些氣球。
氣球很多很多,是唐綿綿從沒見過的那麽多。
各式各樣的顔色,将整個原本灰暗的天空都點綴得美麗夢幻了。
樓下有了許多人的圍觀,都在爲這浪漫的一幕而注目。
唐綿綿抓到了一根,将那一簇的氣球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氣球上有着小小的字體。
若不仔細看,根本就不容易發現。
小綿羊,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小綿羊……
那是龍夜爵對自己的親昵稱呼。
她心裏一顫,迅速低頭往樓下看去,可樓下除了一些圍觀的人,并沒有那個熟悉的影子。
不知道爲何,心裏有些失落。
将氣球放開,任由它們在空中漂浮着。
而唐綿綿就這麽站在窗戶前,看着氣球發呆。
幾分鍾之後,門鈴響了起來,喚回了她的理智。
唐綿綿以爲這一次是陳秋華了,并未看,就直接打開了門。
門外,是龍夜爵。
他就這麽站在那裏,曾經深邃的眼眸,此時一片急切。
唐綿綿嘴巴微微張開,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樣的反應。
本以爲他沒有來的。
可仔細一想,氣球都在這裏了,他怎麽可能沒來呢?
二人的這種見面,居然各自緊張。
唐綿綿的手心都出汗了,不安的在自己的身後擰成了十個白玉小結。
雙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一看,就會陷入進去,再也不能自拔。
“小綿羊,看到氣球了嗎?”
終于,他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打破沉寂說出了一句話,但卻是不找邊際的。
唐綿綿點點頭,沒說話,但心裏卻在想,那麽大一簇氣球,她在怎麽可能沒看到?
“那你看到上面的字了嗎?”
她沒有其他反應,讓龍夜爵有些着急起來。
雙眸緊鎖着她,想要看出異狀。
靜默了一小會兒。
唐綿綿終于擡起頭,仿佛決定了什麽事情一樣,有些冷然的看向他,“看到了。”
龍夜爵雖然有些失望她的反應,但還是問道,“那給我的答案是什麽?”
留下,或離開?
龍夜爵問不出這樣殘忍的問題。
他從沒有像此刻這麽緊張過。
“龍夜爵,我們不是離婚了嗎?”唐綿綿淡然的問道。
這番話,讓龍夜爵的神經一緊。
“以後,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
唐綿綿冷漠的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回到了沙發上,一眼都不願意多看。
有那麽一瞬間,龍夜爵隻覺得世界都好像坍塌了一樣。
背對着他的唐綿綿,用盡了此生的力氣,壓抑着自己眼淚。
萬事開頭難,堅持住,唐綿綿。
她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拽緊了沙發的墊子,借此來轉移自己的悲傷。
“你真的确定要這麽做嗎?”終于,龍夜爵艱難的問出了口。
明明,明明在發生事情之前,他們都還在度蜜月的。
他也分明的從她眼中看到了她對自己的愛戀。
不是沒有感覺的,不是沒有感情的。
可爲什麽……
爲什麽要走到這般境地呢?
唐綿綿輕咬着唇瓣,緊閉着雙眸,心裏一橫,繼續說道,“我确定。”
“爲什麽?”這一次,他終于是按捺不住的問出了口。
仔細聆聽,好能聽出他的幾分悲切。
唐綿綿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所認識的龍夜爵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
如果自己一時心軟,接下來的後果是什麽,她更清楚,那是最最殘忍的事情。
“你問這些又有什麽用?龍夜爵,清醒一點吧,這些問題都沒有意義了。”
龍夜爵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一整晚,他都沒有合眼,腦子裏想的都是她。
想初遇時她。
想結婚時她。
想度蜜月時的她。
他很認真的,無數次的詢問過自己的心,真的舍得這麽放手嗎?
答案很明了。
如若是舍得,他不會這麽難以下結論。
如果是舍得,他也不會站在她的面前。
所以,他不想把這段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狠狠的推開。
因爲他怕,怕自己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擁有這樣的感情了。
好像一下子就通明了,他迫不及待的找了之前定做玫瑰花的工坊,趕制了這一堆氣球,興匆匆的到了這裏,想要挽留着一段對他而言刻骨銘心的感情。
可她,卻是這麽冷漠以待。
這是他龍夜爵第一次這般低頭求和。
這也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一次低頭。
但結果,卻是這麽的殘忍。
可笑,真可笑。
龍夜爵退了一步,雙眼赤紅的看着那個纖弱,卻如此絕情的背影,“是因爲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嗎?。”
他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她。
唐綿綿微微搖頭,以他能看得到的弧度,聲音無比的清涼,“結婚,本就不是我願意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操作,我隻有順從,到後來我知道我能嫁給你,僅僅是因爲長得像李心念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龍夜爵,對你而言,我不過是李心念的替身而已,現在本尊回來了,我退出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誰他媽說你是她的替身了?!”龍夜爵忍無可忍的爆粗了。
沉怒的眸子蘊含着從未有過的怒火。
“可我已經心冷了,明白嗎?”唐綿綿起身,再次面對他的時候,又是一臉的冷然。
龍夜爵咬咬牙,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就那麽不相信我?”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她還是固持己見,冷冷的笑了笑,“龍夜爵,回去吧,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他應該是怎樣的?
龍夜爵很想問。
但他的自尊不允許,而身後的陳秋華,在聽到兩人的對話之後,終于忍不住出聲,“你們不要吵了。”
隻是單獨兩個人的時候,他還尚可面對。
但現在,隻讓他覺得一陣難堪。
他扭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唐綿綿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難過的坐到沙發上痛哭起來。
陳秋華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又是何必?”
回答她的,隻有唐綿綿的抽泣之聲。
龍夜爵徹徹底底的變了。
這是他身邊的人唯一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因爲失去了繼承人這個位置而性情大變,還是因爲跟唐綿綿離婚而改變。
沈少恭,祁雲墨,河西爵跟莫成宇相互交換着眼神,都希望對方去勸勸這男人。
可卻沒人敢上前去勸。
沈少恭無奈的搖搖頭,隻有一聲感歎,“情字傷人啊。”
他是幾人之中,唯一從情字中走出來的人。
楚臨湘經過上一次的站立之後,開始有了康複的希望。
每天都在做這複健,盡管進度緩慢,但至少有進步,有希望。
沈家也不再那麽強烈的反對二人的婚事了,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是幾人之中,最先修成正果的。
祁雲墨冷然的笑了笑,薄唇優雅的品着紅酒,漫不經心的道,“斬斷情根,不就可以了嗎?”
“說得容易。”莫成宇不屑的冷哼。
祁雲墨不以爲意,按下了呼叫鈴,皇都的經理敲門進來,恭敬的問道,“極爲boss,請問有什麽吩咐?”
“把這裏的上等公主都叫來。”祁雲墨豪氣的說道。
經理有些懵,幾位老闆這是什麽意思?
經理沒動,惹來祁雲墨的眉梢一挑,“怎麽?沒聽懂我的話?”
“聽懂了,馬上就去安排,請稍等。”
經理趕緊退下,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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