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擔心龍夜爵,她必須要親眼看到他好好的,才能安心下來。
安義猝不及防,沒能擋住唐綿綿的沖勢,被她推開了原本緊閉的大門。
砰地一聲,世界從喧嚣,回複了安靜。
房間裏的人和房間外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唐綿綿想過很多很多種可能。
比如說龍夜爵接受不了現實,不願意見任何人。
比如他想不開,傷害了自己,不願意見她。
更比如,他已經休息下,不讓被人打擾。
……
好多好多的比如,都是唐綿綿自己想的。
但真實的擺在眼前的,并不是她想的那無數個比如。
房間裏并不是龍夜爵一個人,還有另一個。
那個曾經在唐綿綿世界裏掀起一片風浪的女人,李心念。
此時的李心念,沒有了往昔的那種柔弱姿态,而是一臉笑容的坐在龍夜爵的床邊,正在喂他吃東西。
而龍夜爵臉上,也是好久都沒露出笑容。
跟自己離開前的絕望完全相反,此時的龍夜爵,是唐綿綿陌生的龍夜爵。
她怔愣的站在門口,一時間忘記自己該有什麽反應。
而李心念看了一眼門口的她,眼神裏有些輕蔑,隻是一眼,便足夠讓唐綿綿心痛。
“爵,再吃一點吧,我聽安義說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才吃這麽點,怎麽行呢?”李心念勺子再一次喂到他嘴邊,并且補充道,“這可是我今天炖了一天的,特地爲你炖的。”
龍夜爵順從的張嘴,将她喂過來的魚湯喝了下去。
李心念心滿意足的放下湯碗,又将菜推了過去,“還有這個獅子頭,也是我特地爲你做的,吃一點吧。”
夜爵依舊是順從的回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那樣子,好像胃口很好。
李心念做的菜色很豐富,比起唐綿綿的白粥,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但那些菜,都很油膩。
對此時得了傷寒的龍夜爵來說,真心有些油膩,并且不太合适病人吃。
唐綿綿張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不要吃這麽油膩的食物。”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分明心裏難過得快死了。
李心念臉色一僵,有些緊張的問他,“你不能吃這些嗎?要不我回家去給你做過吧。”
她起身就要去收拾,卻被龍夜爵給攔住。
他淡淡的道,“我很喜歡。”
唐綿綿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心上一樣。
“真的嗎?”李心念還有些懷疑。
但龍夜爵卻沖她笑了起來,十分溫柔,就好像他曾經對唐綿綿的溫柔一樣,“當然是真的,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做的菜,最近天天吃白粥,真是快吐了,你沒發現我都瘦了嗎?”
李心念仔細的端詳了一下他,然後點點頭,“你不隻是瘦了,還瘦了很多,最近心裏肯定不好受吧。”
“還好。”龍夜爵繼續吃着飯。
唐綿綿腦子都開始轟鳴起來。
心裏一直回蕩着他說的那一句花。
最近天天吃白粥,真是快吐了。
他是在說她買的白粥很難吃嗎?
唐綿綿尴尬的站在那裏,都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樣的反應。
而房間内的兩個人繼續言笑晏晏的聊着,就當她不存在一樣。
那麽的和樂融融。
女的滿目柔情的看着男人。
男的吃着女的做的飯菜,不時溫柔的看女的一眼……
這樣的畫面,美好到讓人不忍心打破。
可對唐綿綿來說,這一幕,卻是最殘忍的畫面。
安義在一旁歎氣,輕聲說道,“太太,你還是回去吧。”
唐綿綿好像沒聽到安義的勸阻,依舊看着房間裏的畫面,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而龍夜爵在聽到安義的話之後,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安義,以後不要叫她太太了,知道嗎?”
安義臉色一僵,隻能點頭,“好。”
唐綿綿心早已經碎成了千片萬片,再怎麽都拼湊不回來的那種。
李心念有些挑釁的看了一眼唐綿綿,好像在說你怎麽還不走一樣。
畫面殘忍到唐綿綿再也經受不住,隻能在眼淚絕提之前,迅速轉身,扭頭就走。
安義着急的追了過去,“太太……唐小姐,唐小姐,你慢一點……”
走道的聲音越來越小,都是安義的呼喚,以及淩亂的腳步聲。
房間裏原本在不吃東西的龍夜爵,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在耳朵邊聽不到那聲音之後,才迅速下床,直接沖向洗手間。
李心念着急的跟着過去,“怎麽了?怎麽了?”
此時的龍夜爵,正痛苦的趴在洗手台上嘔吐着,俊臉極其扭曲。
李心念慌張的抽了紙巾遞過去,擔憂的問道,“好點了嗎?怎麽吐成這樣?”
龍夜爵又難受的吐了幾下,才稍稍緩和,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才接過她遞來的紙巾,在臉上胡亂的擦拭着。
她一直擔憂的看着他,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等龍夜爵緩和過來,他才開了口,“以後别做這麽油膩的東西了,我感冒了,不能吃這些。”
李心念一愣,随即點頭,“好。”
龍夜爵邁出了洗手間,站在那兒頓了一下,又走向門口的方向。
後面的李心念趕緊問道,“爵,你要去哪裏?”
龍夜爵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出了病房,在李心念剛要追過去的時候,他又回來了,手裏端着一盒外賣。
不懂他的舉動,李心念隻能看着。
他坐回了床上,将那外賣打開。
那是一碗還冒着熱氣的小米粥,金黃的色澤看上去十分誘人。
而龍夜爵打開了一次性勺子,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
那些李心念用了不少心思做的菜,都被推到了一邊。
專注的吃着小米粥。
那種感覺,是李心念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她的心血,被他嫌棄,而他珍惜的,卻是那碗唐綿綿買來的小米粥。
這是一種怎樣的落差?
李心念站在原地,手腳冰涼,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爲什麽前一秒還對她溫柔有佳的龍夜爵,下一秒卻是這麽冷然的态度。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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