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綿綿隻覺得世界都崩塌了一樣。
滿腦子都是剛剛的畫面。
嚴悠藍被自己推了下去,滾落在地,雙腿之間,一片血色。
那個小生命,就這麽沒了。
雖然當時她沒有推……
她忽然明白了嚴悠藍當時那句話的意思。
她說。
唐綿綿,既然我過不了好日子,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如果自己當時能明白這句話,就困意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或許那個小生命,就不會失去了。
這種自責,深深的纏繞着她。
楚臨湘安慰自己的時候,她隻是哽咽的開口,“臨湘姐,那個孩子是被我扼殺的。”
楚臨湘臉色一變,立馬開口,“綿綿,不要亂說話!”
楚臨湘是在娛樂圈裏滾過來的人,這些事情她最看得懂。
她絕對相信唐綿綿沒有傷害嚴悠藍的心,不難猜測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的鬼主意。
所以,唐綿綿這方,勢必是不能亂說任何話。
或許是唐綿綿覺得崩潰了,又是在自己相信的人面前,才會如此說話。
“對不起。”她一個勁的道歉,卻不知道到底是給楚臨湘道歉,還是給那個孩子道歉。
沈少恭給龍夜爵打了電話,但打了幾次才打通。
電話那邊一片熱鬧,不難聽出酒杯碰杯的聲音,沈少恭估摸着是在應酬,便揣度開口,“如果這個應酬不重要的話,到沈氏醫院來一下。”
沈少恭雖然是個纨绔子弟,但至少不會開這種玩笑,當即龍夜爵便有了不好的預感,站起身來不顧衆人的驚愕,直接出了包間,這才沉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老婆出事了。”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沈少恭隻能意簡言駭的說這麽一句話。
那方,龍夜爵瞳孔一縮,并沒有馬上挂斷花,而是折身回包間,拿起外套和随身物品,對厲慕颢說道,“厲先生,我有點急?
??,恐怕要失陪了。”
厲慕颢微微挑眉,不疾不徐的看着他。
一桌子的人似乎都被龍夜爵這舉動給弄懵了。
特别是安義!
天知道這個應酬到底有作重要!
如果龍夜爵現在就離開,那可能意味着合約會簽不成,這不僅僅會影響爵式,更會影響到龍氏基金的安定。
爵式這些日子來對這個案子投入有多大,沒有人比龍夜爵更清楚。
但這個時候,他卻要離開。
安義看了看厲慕颢那不驚不喜的表情,心裏更是幽怨。
爵少這是發了哪門子的瘋?
難道……是太太?
嗯,有這個可能。
唯一能讓這位天塌下來都很淡定的龍家大少爺不淡定的人,隻有唐綿綿了。
龍夜爵并未多做解釋,一句話說完,簡單利落,轉身便離開了。
這讓安義十分頭痛,隻能不停的道歉,“真是急事,大家理解一下。”
厲慕颢淡淡的端起酒杯,抿了起來。
安義卻有種大汗涔涔的感覺。
面對這麽一個老狐狸,真特麽難應付。
這個爛攤子,不好收拾了。
龍夜爵一邊開車狂飙,往沈氏醫院開去,一邊繼續追問沈少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準确的說,應該是一個女人流産了,而這個女人流産是因爲你老婆,你老婆被吓着了,現在在哭。”沈少恭不知道嚴悠藍跟唐綿綿之間的糾葛,簡化了說。
龍夜爵心裏一緊,但也暗自松了口氣。
隻要不是唐綿綿出事,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他也會護她周全。
車子已經飙到了極限,闖了一路的紅燈,交警看到更是不敢攔截。
畢竟那昂貴的車子,以及嚣張的車牌号,都是他們攔截不起的。
龍夜爵不到十分鍾就趕到了沈氏醫院,見到唐綿綿的時候,是在沈少恭的辦公室,她已然哭成了一個渀個淚人。
特别是在看到龍夜爵的時候,那種僅剩的支撐,就這麽猛然斷掉,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不停。
龍夜爵是見過她狼狽的樣子,但這麽傷心掉眼淚的樣子他沒見過。
隻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仿佛被一直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幾個大步走了過來,将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着她。
而唐綿綿也主動圈着他的腰,以他作爲自己的支撐。
将小臉埋在他的懷裏,哽咽的抽泣起來。
在他面前,她失去了所有的堅強,隻想大聲的哭一下。
龍夜爵安撫着她,沒有馬上詢問情況。
楚臨湘跟沈少恭見龍夜爵來了,才稍稍放下心來。
而蘇世傑安頓好了嚴悠藍之後,回頭找唐綿綿的時候,便看到她在龍夜爵的懷裏哭成了淚人。
有那麽一瞬間,他有種被打擊的感覺。
在自己的認知裏面,唐綿綿雖然不是一個禦姐,有那麽強大的氣場,但也絕少會哭泣。
任何事情,她都是淡然的面對。
哪怕是撞見他跟嚴悠藍之間的尴尬畫面,她也隻是略微受傷,質問一番,卻從未哭過。
一個不愛哭鼻子的人,在一個男人面前哭,那代表着絕對的信任。
也就是說,這幾年來,他雖然跟唐綿綿在一起過,但卻從未貼近過她的心。
至少,她沒在自己面前哭過。
巨大的失望,淹沒了他,有些黯然的轉身,默默的回到了病房。
不去看着刺眼的一幕。
唐綿綿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久,才緩和過來。
龍夜爵一直抱着她,未曾松開過,等她哭得不那麽厲害了,才開口說道,“爲什麽不先打電話給我?”
“我……”
當時情況那麽亂,她的腦子完全罷工了,哪裏還能想到打電話。
龍夜爵撥開她臉上淩亂的頭發,視線卻觸及到左邊臉頰上的紅腫,眼神陡然沉了下來。
連帶着整個周圍,都冷了幾分。
寒徹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你的臉,是誰打的。”
那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能将打她的人碎屍萬段。
唐綿綿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眼眶微微紅腫,“跟這件事情沒關系。”
龍夜爵沒有逼問,而是問道,“将事情仔細的告訴我。”
一提到那件事情,唐綿綿的臉色又開始白了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瞳孔驚恐的收縮着,“好多的血……”
她無法忘記那一幕……
“不要怕。”龍夜爵又重新抱住了她,安慰道,“我在你身邊。”
唐綿綿抹了抹眼淚才說道,“在酒店門口的時候,碰到了蘇世傑,他纏着我說了幾句話,嚴悠藍就出現了,我們起了争執,然後她拉着我的手,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然後整個人就從台階滾了下去,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沒了。”
雖然她的解釋有些沒有邏輯,但龍夜爵還是聽懂了。
正如楚臨湘猜測的那樣,所以她率先問道,“她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這句話,很重要!
“她說……她說如果她不能過好日子,就要我陪她一起下地獄!”
唐綿綿到現在都還能清晰的記得嚴悠藍說這句話時的猙獰表情。
這大概是自己看到的最恐怖的臉了。
眼神裏全是一種黑暗的東西,讓她害怕。
“她也要有那個本事!”龍夜爵直接放了狠話。
這個女人是他捧在手心裏疼的女人,他自己都不舍得動一根手指頭,居然有人要拉着她下地獄?
問過他龍夜爵了嗎?!
知不知道唐綿綿是他龍夜爵的女人?!
沈少恭一聽龍夜爵這話,就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看來也沒我們什麽事了,臨湘身子虛,我先送她回去,這邊你自己看着辦,需要查什麽,醫院會全力配合你的。”
夜爵不曾說一個謝字。
多年的交情,不需要謝這個字眼。
沈少恭帶着楚臨湘離開,龍夜爵讓護士送了消腫的藥來,給唐綿綿小心的抹了一遍,又用濕巾輕輕的擦拭。
她雖然疼,但因爲心裏緊張,顯然忘記了臉上的疼。
被他這麽一處理,藥膏已經被抹成了透明的顔色,不妨礙臉部的觀瞻。
龍夜爵這才給藍修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到醫院來。
并且還帶來了自己的專屬律師。
忙完這些,他才起身帶她離開。
“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小心的拽着他的手臂,心裏陰影還在,十分缺乏安全感。
她被吓壞了。
龍夜爵揉了揉她的劉海,“先去吃晚飯,吃完飯再說。”
任何事情,都沒有她的事情重要。
這是龍夜爵一貫作風。
再說了,嚴悠藍這個女人,他要搞定,根本不是難事。
唐綿綿揣揣不安的跟他離開,龍夜爵直接帶她到了禦食園,點了最好的菜色給她填肚子。
可無奈心裏有事兒,她是怎麽也沒胃口的。
簡單的吃了幾口,便說吃不下了。
男人自然理解她,而此時藍修也打了電話過來,将事情仔細的告訴了他。
龍夜爵倚在沙發上,慵懶而随性,在藍修說話之間,不時的嗯一聲。
唐綿綿在一旁聽不清楚,隻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心裏緊張不已。
但又不好打斷他的通話,隻能人來下來等候。
直到他挂了電話,她才着急的問道,“怎麽樣了?”
“沒事,嚴悠藍無非是要點錢,給她錢就是了。”龍夜爵大事化小,一句話給解決了。
可唐綿綿總覺得沒那麽簡單,憂心忡忡的沉靜下來。
他摟着她寬慰,“不要想太多,我們回海天一線。”
“嗯。”
畢竟臉上有傷,她這麽回去也不太好。
龍夜爵爲了她思量,畢竟這事兒讓龍家的人知道,好事者自然會聲張。
龍家是個大染缸,水太深,看不透的人,隻會被淹死。
不然他也不會早早的從龍家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