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踩在老婆子身上沒有移開半分,目視着龍夫人,冰冷的表情半晌才緩和了一些:“是。”
一見到夫人,老婆子頓時裝起可憐嚎叫了起來:“夫人您可要爲老奴做主呀,少夫人她無理出手,老奴好歹也是您身邊伺候了十幾年的人,這叫老奴以後還怎麽在暗夜宮裏做事?”
龍夫人看起來很嚴格,但實則對下人都很善待,從沒有過什麽歧視她們身份的時候,正因此,助長了某些人的貪念之心,算計來算計去,全都算計到了她的頭上。
龍夫人笑的很牽強,聞着聲音看向地上之人的刹那,那抹牽強的笑也戛然而逝了,連語氣都冷了下去:“你伺候了本夫人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你忘了,你始終是個奴才!”
此言一出,老婆子頓時表情一僵,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厭倦的斜了她眼,龍夫人轉頭再看下墨楚,笑容重新回到臉上,竟是用着詢問的口氣道:“她以下犯上惹了楚兒不快,的确該收拾,要不,就讓李婆婆代勞,楚兒你看如何?”
這是在征求她的意見,甚至是等待她的指令。
老婆子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夫人竟然已經對這女人那麽依賴了嗎?
墨楚說的沒錯,暗夜宮,如今的确她說了算!
目光瞥了眼龍夫人身旁的李婆婆,墨楚一聲令下:“以下犯上,淩辱他人,暗夜宮絕不留人渣!”
聞聲,李婆婆立刻上前一步,恭敬有禮的道:“是,少夫人,不知還要不要做些别的?”
收回腳來,墨楚懶得再去看她一眼:“廢了她的修爲,扔出去,殺了她,會髒了我們的手!”
李婆婆眼瞳猛地瞪大,整個人都傻眼了,她敢,她果然敢,她不僅敢,她還在命令夫人身邊的人!
沒有人給她後悔的機會,李婆婆也是個果斷狠辣的手,綠玄境的武力瞬間在她周身炸開,僅僅一掌下去,那老婆子頓時兩眼一閉,直接昏死了過去!
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招惹了暗夜宮如今最不能招惹的人!
龍夫人隻是讓自己粗心一點,糊塗一點,可她并不傻,在她知道百裏洋就是陷害她的主使者後,她就知道這人早被百裏洋收買了。
可這些日子她還留着她,念的就是她伺候自己十幾年的情面,然而,這種顧念卻并沒有讓她生出半點悔過之心!
心底一聲冷笑,龍夫人冷漠的别過頭去,拉着墨楚的手,關切的叮囑道:“暗夜宮裏你做主,但娘隻讓你聽一句,不管如何,都不許傷了自己的身子,可行?”
她是惦記墨楚腹中胎兒,她也是真的惦記墨楚的安危,在這個世界上,兒女都不在身邊,她唯一剩下的親人就是墨楚了!
墨楚緩緩的點了點頭:“是,娘,我會有分寸的。”
心中忍不住又落下了傷心的淚,龍夫人有些哽咽的道:“不管如何,娘都謝謝你,邪兒能娶到你,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
她是他的福氣,可是她不會一直等他。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雖然她沒有對龍夫人說出來,但她一直在暗暗的告誡自己,她真的隻能等他一年!
龍夫人走後,墨程飛也爬起了身來,然而,他竟是背對着墨楚往來時路走去,彎弓着腰身,狼狽的窮乞不如。
“墨程飛。”墨楚雖然厭惡他,但他既然沒能死在那場惡戰之中,也算是命不該絕,她并不想再殺他一次。
“在暗夜宮當賤奴的滋味好嗎?”墨楚的聲音愈發冰冷了,凝視着他的背影,冷漠的像是個陌生人。
“你可以站在一邊看着我笑。”墨程飛腳步猛地一頓,稍稍偏了偏頭:“我以前那樣待你,終于遭到報應了。”
“報應?”墨楚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樣就算報應麽?于你這種欺軟怕硬無惡不作,通敵賣家豬狗不如的東西來說,這報應未免也太便宜了吧?”“我……”墨程飛豁然轉過身來,身上的傷口滲着血,臉上的紅腫處還有一絲絲的燒傷痕迹,他凝瞪着墨楚,咬着牙道:“對,你說的沒錯,我無惡不作豬狗不如,那你還管我做什麽?讓那婆子虐待死我不是
更好?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順眼想殺了我嗎?現在爺爺不在,你親生哥哥也找到了,你完全不用再顧念爺爺怕他斷子絕孫,反正我現在又不是他唯一的孫子了!”“墨程飛,你确定是我一直看不順眼你想殺你的?”墨楚差點氣的一掌就那麽給轟了出去:“在墨家你處處找我麻煩處處陷害于我,我屢次饒你性命,你竟通敵帶着蕭清夜來了暗夜宮,你以爲你死一次就能贖
罪?”
“那又如何?”墨程飛一嗓子吼起來,眼睛血紅的瞪着墨楚:“我就這一條賤命,你想要就拿走,嫌不夠就在一邊上看着,反正我現在苟延殘喘,死了反倒解脫,我怕個甚?”
“廢物,你果然活着就是浪費土地資源!”墨楚心裏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随時爆發的邊緣。“對,我才是廢物,墨家最大最無知的廢物,哪像是你啊,爺爺疼外公愛,襄王對你畢恭畢敬,找到的親哥哥還是萬魔教主,現在又嫁入了暗夜宮,有那麽多人給你撐腰,連聖旨學院的院長都是你師父,更
别說對你上趕着的東方老師,你赢了,你厲害,但我還不需要你來同情可憐,我的三妹妹!”
像是要把這些日子所有的壓抑與苦楚,所有的憤怒與不公全都發洩出來一般,墨程飛歇斯底裏,胡言亂語了起來。然而,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墨楚便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目光犀利,咄咄逼人的質問道:“你剛剛說,誰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