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她少主,就是在提醒她那筆交易。
墨楚自然沒忘,但也實在不習慣這樣的稱呼:“你還是叫我墨楚吧,當初的話我沒忘,但你也有重新選擇的權利。”
他有,但他沒打算要。
祁陽突然單膝跪地,雙手作揖大聲說道:“少主,我稱你爲主,便是下了決心,當初的話隻要還作數,就讓我跟随你吧!”
在來之前,他與常昌暢一樣是深思熟慮過的,而那幾番糾結掙紮過的答案就是,跟随她,不後退。
上刀山下火海,總歸他認了!
墨楚想不通,她有什麽宏偉前途讓他這樣決定:“你怎麽想的?祁家的繼承者不是你了?”
所以他才改了套路,打算跟她拼個前途出來?
祁陽搖頭,面色凝重:“吾皇登基之後,爺爺便已經做了決定,祁家一族即刻可以交由我來繼承掌管,而我大哥,由他來做家主。”
成功的那麽快,這不正合了他的心意?
墨楚可沒忘記,當時在聖者城裏他花大價錢買她幫自己赢,爲的就是争奪這個族長之位,怎麽現在肉到口中,又吐了?
墨楚匪夷所思:“一族之長你不要,跑來跟我混,不覺得滑稽麽?”她還不知道跟誰去混,真心不想拉攏太多的人,到時候混不好,那不是坑了大夥嗎?
祁陽的決心,比常昌暢還大:“隻要你肯履行承諾,我就沒有白白出來。”
将一個包裹放在桌上,祁陽繼續說道:“我沒有什麽行囊,隻有幾件衣裳幾本醫書,臨出門前我都帶出來了,祁家族長之位我立下了證書,絕不争奪,主動讓賢!”
說白了,一個家族裏你就算坐上族長的位置,你的統領地域也隻是一個族,而走出那裏,你将看到的得到的就是一整個世界,你将得到的,就是未知的海洋。
“我信你,讓我得到的不會比那族長之位少,所以我不會走。”他信她,所以放棄了現有的一切,來跟她生死闖蕩!
墨楚頓覺亞曆山大,來了個祁陽,那還個常昌暢,她何德何能,把兩位少年的大好前程都給攥在了手裏!
端起安胎藥來,墨楚神思遊離的喝着,突然又是一陣作嘔,眼淚都嗆了出來,祁陽趕緊掏出一個包包:“少主,看看這個能不能管用?”
那小包裏是一個瓶罐,罐子裏裝的是梅子,墨楚不由一詫:“這東西哪來的?”
這地方還有這種吃食?
幹果倒是有不少,但大多都是果脯,做成這種的攙吐了血也不見得能找着,墨楚一下子就流口水了。
扒開瓶蓋伸手抓着就吃,那吃相,看的祁陽不由一笑:“今早韓老煎藥時我就在一旁,看着廚房有些做果脯的黃杏,這便想起了醫書上寫的孕食,第一次煮,不知味道還行嗎?”
一個大男人學這些,墨楚真是難以負荷,至于味道:“明天繼續做,煮的很好,我愛吃。”
所以,她默認了他。
祁陽幹脆搬到這裏住,寝殿十分的大,他就住在偏殿,那原本是阿沫住的地方,這下多了個人,阿沫到沒覺得怎樣,有個人卻抓起狂了。
男女授受不親呢!
孤男寡女住在一個殿裏,這不怕出點什麽事嗎?
不行,絕對不行,他要拿出身爲暗夜宮護法的姿态,必須把這家夥弄出去!
于是,祁陽住進君主寝殿的第一天,就迎來一把當頭大刀,那刀光寒光冽冽,指着他的鼻尖,分分鍾要命!
祁陽不懂,很有禮貌的問道:“左護法,你來這裏練武的嗎?”
他才來暗夜宮兩天還不到,從前也沒不認識,若是沒有記錯,他可沒招惹過他,發什麽癔症?
左翼眼神冷厲,死死的瞪着祁陽絕對命令的口氣道:“留在暗夜宮就要守暗夜宮的規矩,不想被轟出去就趕緊搬出這裏,否則……”
左翼手中劍柄一轉,緩慢的移動到祁陽下盤,發出了緻命的威脅:“本護法就把你變了!”
不男不女,他就不必擔心阿沫的人身安全了,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想來,左翼陰森森的笑了,那笑看在祁陽眼裏直覺渾身都打寒顫,就在這時,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突然從外傳來:“左護法,你在做什麽呢?”
以前阿沫還很不懂,每天聽慣了人們背後的議論,她想不懂也難了,看着左翼那副架勢,不想也知道他腦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放下手中才收好的衣物,阿沫瞥了眼左翼手中的劍,不冷不熱無關痛癢的道:“左護法想做什麽最好有點底限,别忘了留條小命給他,起碼現在小姐還用得着他伺候,那安胎丹藥,據說比韓老開的安胎藥還
要好。”
話說完,阿沫直接無視了兩人,大步朝裏走去。
左翼原地愣住,蹙眉看着阿沫的背影,有點搞不懂了,莫非這小白臉長得那麽好看,阿沫姑娘都沒正眼看過?
别說,祁陽的帥是那種溫文爾雅又不失陽剛的帥氣,而左翼的帥,絕對是俠客漢子的一類。
前後相比,他總覺得阿沫可能會喜歡強者多一點,這危機感就多了,誰成想……
左翼頓時大笑了起來,笑的祁陽一臉漆黑,嘴巴狠抽着道:“我對冰美人沒興趣,左翼護法!”
沒興趣就對了,有興趣就割你變身。
冷冷斜了祁陽眼,左翼收起劍來,突然問道:“你最好不是南無風安排來的,否則,後果就不是這些了。”
話說完,左翼轉頭走人。
主子已經消失了三個月,雖然大家都勸說自己沒事,主子隻是找人找的久了一點,可誰的心裏也不能真的不去多想。
暗夜邪君是什麽人,怎麽會找一個人找那麽久都不給個回音?他雖然不說,但他已經完全相信了一個事實,主子肯定是出了什麽麻煩的事,或許他是真的在那裏受了重傷?